第32章 神道依托于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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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道长出手，你个蠢东西就成了‘烤鱼’了。”应枣用食指抵着妹妹白花花的大额头，语气心疼又埋怨。
方才应枣吞食火属性丹药，药力堆积在身体之中，灼烧脏腑，经久难散，好在孟然及时出手将之化解，这才没有酿成后患。
“举手之劳而已。”孟然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而今“小引火诀”的修炼已经变得无比熟练，化解丹药药力并不困难。
“呜呜……”名为应芒的花色锦鲤仍是有些头昏，但仍是撒娇一般蹭了蹭孟然的手臂。
与此同时，司天监少监春分也悠悠转醒，从石床上缓缓坐了起来，随即发觉自己居然身处水下，不由大吃一惊。
好在经过孟然与应枣的解释，他才搞清楚了事情原由。
司天监自然是知晓世间有龙存在的，甚至在大朔境内的大江大流之中，有不少威望甚高的龙王江神与司天监之间都建立着密切关系。
毕竟司天监的职责之一便是规范时令节气，帮助农耕生产，这其中定然少不了与江神一流的配合。
因而春分很容易便接受了这个结果，只是对于自己的一身丹药表示可惜。
那些可都是他积攒了好长时间的“功”换来的，心疼是肯定的了，但孰轻孰重他还是知晓的，自然不会那么不知好歹。
眼下春分已醒，孟然便也有了去意，与龙女应枣告别之后，便与春分一起顺着龙宫顶部的通道一路向上游去。
而今他也算是勉强掌握了“小避水诀”，在水下自如行动并无大碍，而春分也有独到法门可以水下呼吸，二人便将各自遭遇之事都与对方说了。
得知真相之后，春分显得震惊又不震惊。
“楚芊芊？这正是千秋城主女儿的名字！”
闻言，孟然这才回忆起在卷宗之上曾见过这个名字，同时回想起奈河桥上楚芊芊与胡员外站在一起的情景……
春分心中也是五味杂陈，胡员外已死的消息他心中已有猜测，但这条线索的完全断掉，也等同于之前的努力几乎荒废。
更何况还凭空多出两个左道妖人，与这件事也有脱不开的干系，待司天监增派人手赶到之后，一切又要从头开始。
……
……
阴间，涌江岸边。
一座座青铜浇筑也似的庄严楼阁之间，青石板阶梯向下延伸，圣姑姑的佝偻身躯在旁衬托的好似蚍蜉蝼蚁，一步一步的缓缓走着。
此时的她比起之前，少了几分淡然自若的胜券在握，身上反而多了几处狼狈痕迹，面上表情也是十分阴郁，一张狐獾脸难看至极，犹如鬼魅。
“母亲！”
岸边，一个瘸腿的白脸书生蹦蹦跳跳的迎了过来，拢了拢长长的广袖，赶紧扶住母亲，亲昵道：“母亲如何？可否找到那真王墓了？”
圣姑姑阴沉着脸，叹了口气：“此处楼宇众多，并无法分辨哪个是真王墓入口。”
“不如再去问问那个卖冰棍的？”
瘸子刚说完，就感觉自己那条好腿被猛踹了一下，险些没站稳。
“母亲你作甚？”
“蠢笨！那人已经被道士保护起来，不可再招惹了！”
“那……怎么办？”瘸子揉了揉自己的好腿，怯怯的问。
圣姑姑沉吟片刻，道：“此间之事不日便会传到司天监耳中，他们定然比我们更加了解这真王墓，届时只要跟着他们。不怕寻不到真王墓所在。”
“母亲想的周到！”
母子二人一路行到江岸边，恰好“摆渡人”也停靠过来，二人一时之间谁也没有上船，场面有些安静。
瘸子弱弱的问：“母亲，你有铜板吗？”
圣姑姑一言不发，猛踹瘸子那条好腿。
……
……
孟然是万万没有想到，原来涌江与自家后院这片湖居然是相通的。
方才他与春分顺着涌江之水一路向上，最终居然回到了青龙观后的那片湖中。
难怪之前会在湖中见到青色鲤鱼，又接连钓到那尾花色锦鲤，搞半天原来自己就在人家“房顶”上垂钓呢。
二人上岸之后，春分没有过多停留，便与孟然告辞离开。
他已经将这里发生之事悉数告知司天监，用不了多长时间司天监就会来此增派人手。
毕竟这次不仅仅是为了查案子了，而是很有可能就此发现真王大墓的秘密，司天监上下绝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春分离开之后，孟然便也返回青龙观内。
有着“小避水诀”加持，孟然虽然在水下停留这么长时间，但总体而言还算是干爽，他也就不再更换衣物，而是直接来到蒲团之前坐下，取出那本城隍赠与的《神道记》。
传播神道香火兹事体大，不容马虎，好在相较于司天监的修行功法而言，这本《神道记》要简单易懂许多，许多地方甚至还标注了注释，可谓是贴心至极。
当然也有可能是城隍为了照顾他，而特意如此。
不过不论怎么说，这个情孟然还是承了的，否则若是因为无法理解书中之意而去请教城隍，虽然事情本身并不羞耻，但多少还是挺叫他难为情的。
……
设立庙宇开辟香火这件事，其实并没有孟然想象中的那么复杂。
物质方面并无过多要求，丈许小庙不挑，泥胎神像亦可；唯一需要满足的一点条件，只在于人间愿力充沛与否，神道香火是否能够顺利传播。
神力依托于民力，脱胎于民力。
若无足够香火愿力支撑，若无善民信众信奉，所谓金身神像其实只是一具泥塑空壳。
这才是传播神道关键所在——要让别人发自内心的信奉；不然的话即使你是城隍，扎根山野之间的泥腿子也根本不搭理你。
了解了这些，孟然顿时觉得替城隍传播香火这件事，也没那么简单了。
想了想，孟然便也将此事暂时放在心里，随即开始了“玉火燃灯玄功”的修炼。
在遇到龙女之前，他想的还是争取早日点亮七盏心灯，踏足五曜，但在得知“五气朝元”的存在之后，他的心思也就开始活泛了许多。
别人只能修行一种灵气，只能开辟一处行宫，而他貌似对此并无禁忌，“小引火诀”与“小避水诀”的同时修炼即为证明。
“而今识海之中有着水、火、木三种德性灵气，还差金与土……”
孟然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与此同时火心宫之中的第四盏心灯也已经点亮，他便顺势退出修炼，起身来到道观后院的湖泊前。
“火心，木肝，水肾……”
孟然盘膝坐在湖边，忽然水面泛起一片涟漪，从中露出半个白花花的大额头来。
紧接着，一粒棕褐色梨核自湖面抛出，被孟然伸手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