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黑市医生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在第二天上午十点半，陈家驹站在九龙城寨的外面的龙津道，打量眼前那座黑暗石屎森林，转头看向了姚乐天，脸上有一丝不解。
姚乐天把一张名片递过去，“昨天我在木屋外面垃圾桶里捡到了一张卡片，我想这伙可能躲在里面，或者来过这里看医生，所以想来看看有什么线索。”
陈家驹拿过来一看，不由念了出来：“高仁和医生，地址九龙城寨龙津二路顺发楼三层B座。”
他想了一下，顺着姚乐天的思路推测说：“你是说他们当中有人中枪受伤，昨天发现的那具死者，也有可能是来这里找过黑市医生给他们治疗。”
昨天在沙田木屋区的那具烧焦尸，经过法医方绮雯的检验，在死者身上取出两颗弹头，然后送往军器鉴证科检验。
在头部的那颗弹头，证实和尖沙咀劫案现场以及抛弃在旺角车站箱子的军火，是同一批。
另外在死者靠近心脏位置的那颗子弹，就是当日尖沙咀劫案现场洋人总督察戴莱对匪徒车内射出的子弹，打中在其中匪徒的左侧位置。
这些匪徒不敢去正规的医院和诊所，那只能来九龙城寨这种地方找黑市医生治伤了。
香港殖民政府并不承认中国医生的资格，因此九龙寨城成为了中国无牌西医、无牌牙医及中医诊所的集中地。
大部分香港人对九龙城寨，谈之色变，仿佛里面住的都是妖魔鬼怪，都不敢和里面的人来往。
他们香港警察对九龙城寨这个地方也相当头痛，这里脏污纳垢，各种黄赌毒的非法行当横行，哪怕是扫荡了一波接着一波，这些黑恶势力还是会如雨后春笋般起来，像是病毒一样滋长。
姚乐天和陈家驹在进入九龙城寨，穿过那些暗无天日的小巷子，很快来到了一座大厦的三楼的一处单位，门外挂着牌子：高仁和医生诊所。
不过门外挂着另外一个小牌，出外诊中，暂不接待。
姚乐天和陈家驹相互看了一眼，还是选择了敲门，先进去打探一下情况再说。
“你们找谁？”
半响后，一个中年女人打开了木门，隔着一扇铁门，打量着门外的两个年轻人。
姚乐天笑着说：“我们来找高医生的，朋友介绍过来的，说这里的高医生的医术很厉害，”
中年女人见两人不似坏人，于是说：“我是高医生的老婆，高医生出外诊了，你们要么进来等，要么下午再来吧、”
姚乐天和陈家驹选择了进到屋内，暗中观察环境，里面并没有什么异常，有一股中药材味，墙上挂了不少的赠送的锦旗。
姚乐天和高太太闲聊起来，“对了，我听讲香港的医生收入很高的，高医生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在外面自己开诊所，可以赚更多的钱呀。”
高太太不忿的说：“你以为我们不想呀，前几年香港政府出了新规定，不准我们这些大陆医生在香港无牌行医，必须要通过一个甄别考试，才能成为注册医生。”
她接着又略微得意自豪的说：“不过我老公很争气，已经通过三科专业试，再考一个英文试，过几个月就可以拿到医生执照了。”
姚乐天和陈家驹两个假扮病人，和高太太闲聊了半个小时后，高仁和医生终于出诊回来。
高太太起来接过丈夫的药箱，“你回来啦，他们两位等你很久了，赶紧给他们看诊吧。”
高仁和简单的洗了一下手，对他们说：“两位，请跟我进来诊室。”
姚乐天和陈家驹进去里面走廊的诊室，和在死者传递给他的画面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高仁和在位子坐下来，抬头打量着两人，“你们两位是哪位要来看病的？”
“我们是重案组探员。”
陈家驹直接出示了委任证，表明来意，“我们这次不是来看病的，是要来找你调查一宗械劫案的。”
“械劫案？”
高仁和不由一怔，然后紧张的说：“探长，我是个医生，一向安分守己，不做坏事的。”
姚乐天直接拿出来了季炳雄和冯渡山的照片，给对方辨认，“你没有见过这两个人？”
高仁和看了一眼两张照片，当看清了季炳雄的样子，眼睛闪过不由一丝紧张。
陈家驹看出了对方的倪端，警告说：“这两人是通缉犯，犯下了严重罪案，你要想清楚再回答我们，既然我们能够找到你这里来，那警方自然掌握了充分的线报。”
他指了指外面，提醒说：“对了，你老婆说你正在考医生执业试，如果你帮助窝藏罪犯的事被揭发，那你这辈子不用想在香港拿牌做医生，”
高仁和脸上闪过一阵的复杂神色，最后无奈地的问：“探长，你们想知道什么？”
陈家驹心头不由一喜。
他本来也不期待能够拿到有价值的线索的，但是这样一吓唬，竟然真的被问到了线索。
姚乐天接着问：“在上个礼拜三，即是5月1日，是不是有几个男人带着一个中枪伤的男子来你这里医治？”
高仁和点点头，“是有的，只不过这个病人的伤势太危险，我不敢给他们医治，只给了他们一些止痛药，然后让他们去尽快政府医院做手术。”
姚乐天牢牢盯着对方，忽然问：“那在这伙人当中，他们哪一个是你认识的，跟你什么关系？”
高仁和明显犹豫了一下。
他想了一下，还是老实回答：“是我在广州的表弟陈志权，在一个月前，他来这里找过我，说跟着一个老板来香港做一单生意，他老婆病了，要使一大笔钱做手术。”
陈家驹见对方还认识匪徒，连忙追问：“那怎么可以找到你这个表弟陈志权？”
高仁和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的下落，不过他每隔一个礼拜会打一次电话，让我帮忙寄钱回去给他家里人。”
姚乐天接着说：“你知不知道你表弟陈志权参与一宗严重劫案，全香港的警察都在找他。”
高仁和无奈叹了一口气，“我也猜到他可能是犯事了，他偷渡来香港，还能来做什么生意？”
陈家驹提出要求：“我希望你和警方合作，把你表弟出来找出来，让他不要一错再错下去。”
高仁和只能点头，“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