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假象
程元宋最终没有在晚饭之前回去，刚到楼下的时候接到肖瞬的电话。
那头声音嘈杂，音乐声中肖瞬醉醺醺的声音传过来：“程元宋，陪我喝一杯？”
他神色无奈片刻，问了句：“在哪儿？”
开车去酒吧之前，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郑玉微柔和的嗓音顺着听筒传出来。
“程元宋，饭已经做好了。”
程元宋眉宇间早带上笑意：“可惜了，吃不上了，肖瞬找我有事儿，不用等我了，你先吃吧。”
郑玉微看了眼刚出锅的菜有些失落：“好，那你少喝点儿。”
程元宋笑着说：“好，一定。”
他带着笑的声音传过来，郑玉微才觉得她那句话不是在管着他，可程元宋竟然不生气。
“不说了，吃完了好好复习。”
程元宋不知道郑玉微的想法，心情很好的说。
酒吧里面，肖瞬身边围了一堆女人，身边两个挽着他的胳膊哄着他喝酒。
肖瞬刚喝下去一杯另一杯就递到嘴边，他用手指着笑的一脸娇俏的女人：“你们两个，故意的？”
女人夹着嗓子说话，声音甜到发腻：“肖总，喝酒的样子真帅。”
肖瞬眼底清明几分，推开她们靠着，灯光晃着眼睛，让他此刻看上去有些深沉。
陪酒的女人看出来他情绪不高，对视一眼没敢继续缠着。
他今天点的也够多了，桌上的空酒瓶快摆满了。
程元宋开门迎面扑来浓重的酒味，他不适应的皱了下鼻子，朝往他身边凑的女人摆手。
“别过来。”
看到他，几个女人眼睛都直了，哪里管他说了什么。
他刚走到跟前就被缠住，劣质香水味混杂着酒味让他觉得头疼，灯光下化着浓妆的女人笑的妩媚，像是勾人魂魄的妖精。
“出去。”他声音冷下来。
“哎呀，帅哥，让我们姐妹们陪你喝几杯？”离得最近的人想上手碰他的衣服。
程元宋一个眼神过去，冷冽的视线让她的指尖停在空中，然后讨好的笑着：“别生气啊，帅哥。”
其余人见状还是觉得肖瞬好，又围了过去。
肖瞬从他进来的时候就睁眼了，看着他咧嘴笑起来。
“行了，出去吧，我兄弟不喜欢。”他摆了摆手，让程元宋坐过来。
见确实没有机会，几个女人扭着腰漫步离开，门关上后包间里很安静。
“醉了？”程元宋盯着一桌子酒。
肖瞬笑的胸腔震动，他起来拿过一瓶新的塞给程元宋：“没有，微醺，来。”
两人碰杯，清脆的声音响后肖瞬仰头喝了一瓶。
程元宋喝了一口就停了，他这样子绝对是借酒消愁。
一般来说情场失意，商场不易的时候才会，可他应该都没有。
他喝的很快，没喝下去的酒水把衣服弄了半湿，看上去很痛苦。
程元宋没说话，陪着他喝，喝完手上这一瓶的时候，肖瞬已经五瓶下肚了。
他拦住第六瓶放回桌上：“别喝了，再喝要去医院了。”
肖瞬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突然停下来，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
程元宋隐约觉得今天晚上是他人生中最脆弱的时候，可他为什么会喊一个并不怎么相熟的人过来陪他。
“医院就医院，死了算了。”他小声说。
说完重重拍了程元宋的大腿：“开个玩笑。”
“你不问我发生了什么？”
程元宋声音平和，给人极大的信任感：“除了伤心还有什么，喝完就翻篇，没什么过不去的。”
肖瞬看着他的眼睛癫狂的摇头：“过不去的，上次送我回家见到那个女人没有？”
程元宋心道，果然是因为他母亲。
“嗯，伯母很温柔。”程元宋刻意说。
果然，肖瞬不屑的笑了：“温柔个屁，情妇还看不起情妇生下来的孩子，假清高。”
他随手抓起一瓶酒扔出去，酒瓶砸在地上碎开，争先恐后地酒水涌出来。
一如埋在地底不见天日的竹子见到第一缕阳光便指数倍的生长。
这个话题很敏感，程元宋装作没听到，等着他发泄。
藏了多年的话架子一旦打开就很难关上，肖瞬双眼猩红，手指因为愤怒颤抖。
“从小到大说什么私生子要夹着尾巴生活，不要抢风头，我听了，这么多年我什么也不争。”
“我们辛辛苦苦好几年，好不容易有起色，她竟然让我不干了？”
“傻逼玩意儿，不知道的以为肖尚年是她亲儿子。”
最后一个字落下，喝了一半儿的酒再次光荣牺牲。
程元宋想着要不还是提醒他一下，做个亲子鉴定。
肖瞬却像是突然怔住了，荒唐的想法充斥脑海，让他闭着眼睛狂笑。
看来不用提醒了，程元宋在边上默默想。
“酒都点了，喝完能不能收留我一晚？”肖瞬坐起来的时候眼底没有丝毫醉意。
这种怀疑的种子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清醒过来。
“当然。”程元宋神色平静，丝毫没有听了那些话该有的震惊。
肖瞬笑着和他喝酒，程元宋清楚的意识到之前单纯的有些愚蠢的肖瞬一直都是他的假象。
“我还以为你会趁机跟我表忠心。”肖瞬没头没尾的说。
程元宋微微挑眉，直视他的眼睛：“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表忠心是下属应该做的事情，朋友只需要充当一个沉默的倾听者。
肖瞬发自内心的笑了，搂着他的肩膀：“对，朋友，不然我也不会喊你过来。”
肖瞬也不清楚当时拿着手机怎么就打了程元宋的号码，可能太清楚身边的那些酒肉朋友都是什么货色。
到最后心里最相信的居然是一个认识不久的员工，不，现在是朋友了。
程元宋有意帮着喝了几瓶，没一会儿就喝完了。
两个醉醺醺的人影出现在眼前时，郑玉微吓了一跳，连忙把人弄进来。
沙发上两个大男人仰头闭着眼睛，郑玉微端来两碗醒酒汤放在桌子上。
“程元宋，肖总，喝醒酒汤了。”
程元宋没怎么醉，喝完后催着郑玉微回房间。
程元宋不太想让一个没洗澡的醉鬼上床，可也只能无奈的把人拖到床上，自己睡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