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好集街霸
罗召良骑上自行车走了，王金海也和蒋明换了班，留下来陪叶轻舟。
作为下属陪自己的主官值班，这也是应有之义。
王金海道：“叶警官，我去买俩卤肉，晚上咱喝点，张家肉铺的猪脸和大肠都非常有名。”
叶轻舟摆摆手：“值班的时候不能喝酒。”
“可别人值班都喝酒，这么长的夜，不喝酒怎么打发时间呢？”王金海道。
是啊，没有手机的日子，确实不好熬。除了玩牌、打麻将、办点坏事，大概也只有喝酒了。
这个时代的醉鬼绝对比后世多，这也是原因之一。
“金海，别人怎么值班我不管，反正咱俩值班不能喝酒。一来喝醉了容易误事，二来就算喝不醉，酒气哄哄的，出警的时候容易被人说嘴，更别说喝了酒兴奋，容易作出不理智的决定。”叶轻舟道。
“那……，好吧，我陪你聊聊天吧。”王金海道。
“行。”叶轻舟道。
看太阳已经下山了，王金海提了一桶水把院子泼了泼，去去暑气，从伙房里搬出一张小四方桌，拿过两个马扎，然后沏了两杯茶，请叶轻舟坐下。
“过去没有正式干警值班，我们几个临时工值班，没事就喝酒，所长知道，但也没说过我们。叶警官，看得出来，你跟别人不一样，非常正规，不愧是正规学校毕业的。”王金海先开口道。
叶轻舟笑了笑，心说这是现在，要搁前世，别说值班，不值班也不能喝酒，除非请假。
“金海，你们是临时工，更应该谨慎一些，否则，很容易出事。正式干警出点事，还有这身官衣遮着，你们要出事，可就回家种地了。所以，我劝你以后也尽量少喝酒，在值班的时候，绝对不能喝酒。”叶轻舟道。
“好，我听你的。其实我酒量不大，也不爱喝酒。咱所里金发酒量最大，蒋明第二，司卫东第三。”王金海道。
“你跟我说说，你们都是怎么进来当的临时工？”叶轻舟没有顺着他的话题往下说，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我是因为我哥，我哥在县土产公司当经理，跟乡里领导认识，乡领导跟董所打了声招呼，我就进来了。司卫东是因为他姐夫给乡里领导开车，蒋明是因为他爸爸是好集村的大队会计，算是坐地虎，刘金发是因为他叔，他叔就是乡领导，不过不是好集乡，是别的乡。”王金海介绍道。
“哦。”
叶轻舟点点头，算是明白了。
王金海算是关系最不行的，所以他还算低调。
刘金发是关系最硬的，所以他不大跟下边这些人亲密，只是跟领导跟得很紧。
蒋明和司卫东的关系不算太硬，但也比王金海强。
土产公司的经理，说白了就是卖土杂的，除了过年过节的弄点鞭炮便宜，别的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连个平价化肥都买不到。
说句打脸的话，放在好集这个地方，还不如大队干部好使呢。
“那范广生呢？”
王金海看了一眼伙房，小声道：“他是董所的姐夫。”
小所不大，全特么是蚂蚱的屁股，硬门的。
“我们这些人，数刘金发最会来事，别看他不言不语的，董所可信任他了，所里的公款都是他拿着，跟我们这些人也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王金海道。
这话就看出来了，王金海他们对刘金发还是挺有意见的。
“金海，别管别人什么关系，只要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不用看别人的眼色。”叶轻舟道。
王金海听了很高兴。
这话他懂，意思是只要跟紧叶轻舟，就不要怕别人。
叶轻舟刚来两天，就能破了多年未破的大案，可见其能力不凡，今天还得到局领导接见，前途是可以预期的。而且，回来就把罗召良给顶了个跟头，逼得罗召良这么不好说话的人，跟他道了歉，说明他是个有底气、能自立、不看别人眼色行事的人。
跟着这样的人，能给自己遮风挡雨。
“叶警官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安排的工作做好。”王金海表了态。
嗯，此人倒也是个明白人。
……
吃过晚饭，叶轻舟没有跟王金海、范广生侃大山，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就回办公室看书去了。
他不想高高在上，当然，自己也没那资格，但也不想跟他们打得过于火热。鉴于他们之间的身份差别，他认为还是保持一定距离为好。
九点刚过，叶轻舟准备上楼睡觉了，忽然听到有人拍打大门，接着听到王金海过去询问。
很快，王金海过来：“叶警官，有人来报案，说有人在聚缘饭店打架，打人的是蒋波。”
“走，开上偏三过去看看。”叶轻舟当即站起来。
“叶警官，你知道蒋波是谁吗？”二人往外走时，王金海提醒道：“村长蒋之玉的儿子。”
王金海就说了这么一句，再也没有往下说。只这一句就够了，叶轻舟明白了王金海的意思。
蒋之玉此人不简单，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官面上的事玩得很明白，上至乡领导，下至各部门头头，都跟他交好，可以说在好集乡这个地面，无人敢捋其虎须。
“哦，知道了。”叶轻舟点了点头。
他也不想得罪这样的人物，有百害而无一利，能交好就交好。
到了聚缘饭店门口，看到里面乱糟糟的，不断地有人在大声喝骂，还有呻吟之声传来。
张保顺和四姐王焕英都在门口站着，见着叶轻舟，四姐迎过来：“小舟，你来了？”
“四姐，咋回事呀？”叶轻舟跟张保顺打了招呼，随即问王焕英。
“争服务员争的，蒋波把北姜庄的几个人给打了，一个人头上全是血，另一个躺在地上直叫唤。”
“蒋波那伙人还在吗？”叶轻舟问道。
“在呢，蒋波打了人还不拉倒，还骂着呢。”四姐叙说时，神色有些惊慌，显然吓得不轻。
“没事四姐，我马上处理。”叶轻舟安慰道。
“小舟，吓唬吓唬他们，尤其是蒋波，天天来咱店里喝酒、赊账，不高兴了还骂服务员，让我一点面子都没有。再说了，咱干的是买卖，这饭店里整天打架，以后客人谁还敢来呀？”张保顺对叶轻舟说道。
叶轻舟瞥了他一眼，没搭腔。
王焕英似乎觉得这话不妥，又见叶轻舟没有搭腔，忙拨拉一下张保顺：“说什么呢？不看蒋波还要看蒋之玉呢，小舟刚上班，别惹事，把他们弄走就行了。”
张保顺不服地说道：“这有什么？小舟又不是外人，跟他啥话不能说呀？我听长征说，小舟说的，不让咱受气。再说蒋之玉有什么可怕的？小舟能怕他？”
叶轻舟听了这话心里很不舒服，有心看在四姐的面上不理他，但想到他有可能对王家燕的不轨之心，恶感顿生：“张哥，你这话说得对。这样，我在外边站着，你进去揍蒋波一巴掌，他要是敢还手，我让蒋之玉跪着来求你。”
“你这……，小舟，你揍他行，我揍他哪行？我又不是警察？”
“警察也不能随便打人。”叶轻舟道：“张哥，你打不打？”
“我可不敢。”张保顺摇了摇头。
“张哥，没那个胆量就别动别的心思。”
叶轻舟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抬腿进店。
“什么意思？不是上学那会儿了？这就开始教训我了？一个小警察有什么了不起的？”张保顺看着叶轻舟的背影，跟王焕英抱怨。
“小舟说得没错，你确实没胆子，还净想干坏事！”王焕英白了他一眼，跟着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