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寻人
小东街是一片老城区，这里绝大多数都是二层红砖小楼，房龄比王默行的岁数都大不止几旬，其中不少房子都能追溯到建国时期，现在能算上半个文物街了。
这地方每年都得传出几次动迁改造的风声，可因为被定为文物古建筑群，所以一直没动静，这里的住户早就搬走了，剩下的都是租客和一楼的店面。
走进小东街一眼望去破败不堪，许多店面门头都掉色了。大家都知道这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就没了，所以这里的人连店面都不想维护，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小东街的街道很窄，只能通过一辆车，两台车都交错不开，张成会把车停在街外，和王默行一起走进来。到了街口往左一看，顺着街道延伸方向尽头的路面上摆着一个灯箱，上面写着纹身两个字。
“这就是何老五的店，他平时都在店，如果出门了就会把灯箱关掉。”王通说。
“还用他俩跟着一起来吗？”张成会向王默行问。
警察去找人的话，一旦发现是带人找人，那么被找的人心里肯定不痛快，无论是因为什么事，他都会认为带警察来的人把自己出卖了。
平时带人找人的底线就是不能让双方见面，不然肯定会引起矛盾。
警察在时还好说，等办完事问清楚离开后，被找的人一时兴起开始发作与带警察来的人闹起来，万一动手这又是一起案件。
可有的时候被找的人不愿意配合警察工作，这时候带警察来的人就很关键了，他只要一露面，被找的人立刻能意识到现状，知道警察有备而来，接下来问话就会顺利得多。
这属于一把双刃剑，用好了效果倍增，用不了自伤其身。
“你方便见他吗？”王默行先向王通征求意见。
“方便，为什么不方便？当初我想跟着他干纹身，差给他跪下了，结果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但没同意而且一句好话也没有，还把我埋汰了一顿。”王通忿忿的说。
王默行一听心里踏实了，敢情这个王通与何老五还有点个人恩怨，对当初没收留自己耿耿于怀，此刻是报仇来了。
如果是王通自己一个人的话，王默行还有些犹豫，现在武林也跟着一起来了，看到武林站在后面王默行才放心让王通一起出面。
武林在这些三教九流的人中算有点名气，现在混社会的人遇到分歧都会给他一个面子。王通算是跟着武林干活的人，有武林在这站着，就算是何老五也不敢对王通怎么样。
这是一套社会的法则，对这些社会上的混子来说，有时候这套法则要高于警察。警察提要求他们可以不听，警察说话他们可以不信，但这套法则必须遵守，如果不遵守就会被踢出这个体系。
混社会的人目标只有两个，一是地位，二是钱，光有钱但是土包子暴发户，那么别人一样瞧不起你，可这个地位不是靠钱能堆叠出来的，地位是靠在这套社会法则下按规矩办事一点点积累出来的。
如果不遵守社会法则，就会被踢出这个体系，自然也没有了社会地位，没有地位的话无论有多少钱，在社会上就混不开了，就意味着这个人失去了社会属性，对他们来说比死了还难受。
四个人两前两后走到纹身店门口，店门是一扇玻璃门，不透明，看不到里面的摸样，门关着上面挂着一个牌子，写着正在营业。
“有后门吗？”王默行下意识的轻声问道。
“有，但都被杂物堵死了，后门其实就是这栋楼的正常门，就在楼后，这条街的门头都是把窗户墙砸开做的。”王通说。
“王队，我俩去帮你们堵后门？一旦这小子要跑我就把他按住。”武林在后面跃跃欲试的提议道。
王默行摇了摇头，到一个地方先观察地形，找到出口，盘算对方可能的逃跑路线，这已经成了王默行的习惯，随口一问而已。
现在正值下午两点，小东街上没多少人，空荡荡的颇为冷清。
咚咚咚，王默行敲了敲门，然后静静的等着，大约过了十多秒钟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王默行皱了下眉头，又加大力度，用手接续敲了几下。
咚咚咚咚，旁边小店里的人探出头看了一眼，发现纹身店门口站着四个男的，其中还有个光头圆脑袋，急忙又把头缩了回去。
张成会上前一步伸手拉住门把手直接一拽，只听咣当一声，门被拉动了但是没开，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把门别上了似的。
多年的经验让王默行立刻意识到不对劲，明明门上贴着营业的牌子，怎么还会从屋里反锁？王默行一抬头就看到玻璃门上还有一道卷帘门，正常应该用这个锁门。
这次只是来找纹身师了解关于死人纹身的知识，既不是抓人，也不是侦查，所以王默行什么东西都没带，和张成会俩人空手而来。
情况有变，由不得王默行思索，只能眼前取材就地执行了，想到这王默行便把跟着来的这两名社会闲散人员派上用场。
“你俩去堵后门！”王默行对武林和王通说。
“好嘞！”武林一听很兴奋，拉着王通绕过小楼往后面跑去。
“咱们直接把门砸开！”王默行对张成会说。
“没必要吧，是不是人家在里面睡午觉，这玻璃门砸坏了咱们还得赔。”
张成会倒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只是暂时没开门而已，还有可能是在上厕所呢，放在十多年前店里人只要上厕所就得把门刃上，防止有人进来发现没人顺手牵羊拿东西。
“砸坏了赔，我感觉有些不对劲！”王默行说着已经开始到处找砸门的物件了，可是这条街面路边没什么趁手的家伙事。
“好，你感觉一向都挺准，这次我信你的。”
张成会说完从包里掏出俩钢球，抡起来冲着玻璃门就甩过去。
咣当一声，门玻璃应声而碎。
张成会岁数虽大，但动作一点也不慢，从掏出钢球到砸碎玻璃门这套动作之间如同电光火石一般。
“这是什么东西？”王默行都没看清，惊讶的问。
“健身球，我自己买来练手的，预防脑血栓。”张成会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