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太阴童子劲，窥探司空武藏
因是仓促设宴，因此成春安只得按照孟百川的吩咐，让学堂内的杂役们做出了一桌如同过年般的好菜，共有八道大菜、八道小菜，八道凉菜，大菜之中有鸡鸭鱼肉、龟鳖鹿肉，小菜则多是小炒蘑菇、清炒青菜木耳之类的蔬菜。
孟百川是儒生，因此也讲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对饮食享受上并不避讳。
在他眼中，对食物的享受，乃理之自然，人伦天性。
学堂正堂内，司空长英的两个家仆不敢上桌，只是毕恭毕敬站在一旁，桌上只坐着孟百川、沈云华、纪欢、孟俊琛和成春安，以及司空长英。
几人经过寒暄，关系有些许缓和了，这才聊到刚才孟俊琛用通背拳与司空长英的十三式无影推手交手。
“我司空家的推手，其实是学不尽，用不完的。孟兄，刚与你交手，确实是我输了一招半式，但你身边有孟伯伯亲力亲为教导，故而我输得不冤。等我回去以后再向我家长辈学习几招，便可胜你如若探囊取物。”司空长英不愿自家绝学名声受损，故而有了些许显摆之意，那意思是只是她学艺不精之过，并非是她家祖传的推手输了。
孟俊琛不以为意，趁着机会，给自己猛灌了一口。“好……”
“这竹叶青清香扑鼻，那几十种中药材和优质南竹没有白用。”
司空长英脸上一尴。
她暗自恼怒，料想孟俊琛此人好不识趣，她好不容易弯腰一次与他平辈相交，此人对自己却不甚尊重，甚至言语之中多次回避。
沈云华看出来了，司空长英和孟俊琛大约是真的性格不对路，因此两人属于话不投机半句多，孟俊琛是游侠浪客的性格，根本不顾给不给司空长英面子。
‘这司空长英想要给自己家传武学挽尊，而我也想窥探她家武学，和我的太阴童子功相互印证。’沈云华思考道：‘若是能得到司空家部分武藏，我那未完全成型的太阴童子功定然可以再上一层楼。’
当下，沈云华摇摇晃晃地走向司空长英，接着用软绵绵的小手，给司空长英倒了一杯酒水。“司空姐姐，你刚才施展的武功好厉害啊，我以前从来没见过，感觉与我的师兄师姐打得拳完全不同。那到底是什么，你能给千舟介绍介绍吗？”
司空长英见有人接话，垫住她的吹嘘，当即脸上露出来了一些笑容，她有心在场炫耀和强调自家武学武藏的优秀，又见沈云华朝着她笑着，稚子笑容纯真可爱，看上去一派天真。
当即，她顺着沈云华的话说下去。“世侄真是冰雪聪明，年纪这么小，便如此早慧，比起在场的某个人更懂如何尊重别人。”
“世侄，你看得没错。”
“我家推手武藏繁多。但总体思路却都是一样，当今武学大多都讲究先发制人，唯快不破，可我家武学的思路却与此完全不同。”
“我家武学讲究，先动手被人制住，然后动手可根据他人反应而施展招数，用招数的精妙带偏此人，这就是我家武学的一脉路数——后发制人，先发制于人。”
司空长英见到纪欢和孟俊琛，都不由露出深思，更是勾起嘴角，觉得大出一口闷气。
论招数之精妙，武学道理之奇特，她家武学还没有怕过谁。
且稍微说一句表面东西，就让尔等心中存起敬意，不能对司空家武藏有不敬之意！
司空长英说：“就拿我这门十三式无影推手来讲，有八大动作要点，掤、捋、挤、按、采、挒、肘、靠。其中无影推手重其中的四个动作，掤、捋、挤、按。”
“要点就是根据对方招式，用掤、捋、挤、按，这四个动作破坏对方招式，引导对方力道反攻自己，因此极为厉害。其中，我最擅长的便是挤，所谓的挤便是运用自己腿脚、腰部、背脊旋转起来，再抓住对方手腕、脚腕、手肘、膝盖、腰部，甚至是脖子，将之挤出，远者用手、近者用肘，贴身可用靠。”
沈云华、纪欢与孟俊琛，在酒桌上听得是如痴如醉。
寻常武学都讲究偏门快攻，招式要越古怪越好，速度要越快越好，可司空家的推手却讲究后发制人，速度不要那么快，招式要正不要奇，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沈云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立刻联系起司空长英之前在县衙里与几十个人对敌的场面，眼前不断闪现出司空长英出手的画面，并联系司空长英所说的武学道理和详细说的掤、捋、挤、按之中的挤法，快速触类旁通，与太阴童子功一一对应，努力将之化入童子功。
他之前花费在护身功功夫的时间，已经九十多年了，在这方面的积累无比深厚，又在这方面有创新之举，此刻更是灵感澎湃。
沈云华嘴上敷衍道：“大姐姐家的武功真是厉害，小弟服了。”
司空长英极为受用，“小弟弟眼光不错，早慧聪明，未来必定成才。”
纪欢也感叹道：“司空家的推手，却是不同凡响。”
成春安道：“推手果然是玄妙无比。”
孟俊琛是个武痴，因此听到司空长英提到武学原理，当即也顾不上心中对世家子弟做事风格的反感，感叹了一句。“十三式推手确实值得体会感悟。”
司空长英端起身前一盏酒杯，微微抿嘴。
她此刻极为得意，认定在场之人知道了她家武学渊博。
司空长英自认为，她并未演练招式，也没说什么心法，甚至连具体的劲力法门都未说出来，只是在宴席上泛泛而谈，并不会透露她自家武学奥秘，这点东西只不过是让这些家伙心存敬意，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而已。
若他们真的想要从这几句话里去领悟出什么，反而是杞人忧天之举，浪费人生，反而会拖慢他们自身武学之路的进展，所以她没什么负担。
只是酒桌上，孟百川扫过自己的弟子们，大为皱眉，心道不好，这傻丫头竟然在酒桌上，把自己的武学领悟说了出来。
她自以为只不过是调侃几句，可实则是低估了自家徒弟们的悟性了，她之前在科举现场出手过许多次，此刻又把心得说出，在场吃饭之人之中至少有两人可以从中逆推出她家武学的一些东西来。
孟百川扫过有低着头，有明显的思索神色的沈云华，心中暗道：‘不，可能是有两个半人能听出些东西来。’
此时，纪欢思考道：“原来如此，虽然没有具体心法，但我或许可以模仿推手武学思路和招式，化用到我的六合拳之中去，整理出一个新的招式来。要破这推手，下次我要偏门抢攻，以快打慢。”
而孟俊琛，则是大为懊恼，拍打自己额头。“若是早知道这些，之前与这司空女子打架，我只需要三招就能压着她打了，我一拳蓄着一拳的劲道，三招之后就能让她人仰马翻啊。下次见到司空家的人，我要中门强攻，以力道和惯性取胜，定然可以取胜。”
而沈云华，因为在护体功法沉浸时间最久，如今厚积薄发之下，反而他领悟最深。
首先，他将后发制人的武学思想，融入进太阴童子功之中，把整个太阴童子功的框架再次完善和拔高，其次他把司空长英详细说的掤、捋、挤、按之中的挤这个动作，融入了太阴童子功的外功之中，化为一种太阴童子劲的招式。
‘如此一来，我用太阴童子功，日后无论是谁偏门抢攻，还是中门强攻，我都可以后发制人，以静制动，用挤法运劲，快速反击。’
沈云华有些贪婪地扫过司空长英，要是可以，很想掏空了这个丫头的脑子里的东西。
可他也知道见好就收比较好，再刺探下去，要是被察觉，恐怕会闹得不好看。
“世侄女，虽然司空家的养胎之法有许多，但我今日也与你分享一个，可好？”孟百川一看三个徒弟的表情，便已经心中有数了。
‘世家多珍贵自家传承，若是日后被察觉了，恐她的长辈会难为我的弟子和她本人。如今我用一个养胎之法，换她一句武学思路，便是明码交换。想来日后她家长辈发现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司空长英愣了愣，随即欣喜。“长辈赐教，我不甚欣喜。只是养胎法珍贵，是传功不传火候的秘密之学，世伯如此待我，长英必感恩在心。”
沈云华也是心脏砰砰直跳。
没想到，误打误撞之下，孟百川竟然迫于自家三个徒弟偷学到了人家家传武功，而只能无奈用养胎法在暗中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