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姑爷

当天送了夏黎离开后，李昭没有回家，而是找了个酒店住下。

吵得太厉害，现在是相看两厌，还是冷静冷静为好。

期间，为了感谢高家伟的帮助，李昭决定请他吃顿饭。

原本李昭是打算去找个高档些的餐厅，毕竟他还是有些余财的，承担得起。

高家伟这人倒是有趣，嫌弃那些高档餐厅规矩多，说话都得压着音量，端是不自在。

这吃饭本就是人生一大享受，吃得束手束脚如何享受？

于是，由高家伟做主，两人选了市区一处连锁的火锅店。

火红灯笼高高挂，还未进门，那股子呛人刺激的红油味便已经充斥了李昭的鼻腔中，激得李昭直皱眉。

李昭出身东部沿海，吃辣自然是比不过西南这边。不过，他也没有那么矫情，尽管不太适应还是随着高家伟进了去。

这刚踏过门槛，热浪滚滚而来，烹得店内人气更是如凉水入滚油，好不热闹。

“你吃不吃辣？”

“少些吧。”李昭迎上店员，竖起两根手指：“两个人。”

“那你先去坐着，我给你打小料，你一看就是不怎么会吃火锅的。”

说完，高家伟笑嘻嘻地往小料台过去了。

李昭乐得清闲，他的确不会调小料。

寻了个清净的角落坐下，李昭散散漫漫地扫视着菜单，铅笔在指间晃动着却迟迟点不了第一道菜。

人是会被周围氛围感染的。如此红火的店内氛围总该给予一种热切的用餐环境，可李昭只觉得吵得厉害，心想着应该坚持去西餐厅的。

就在李昭心思不知道飞到哪儿的时候，对面传过来高家伟的声音。

“这边人多上菜慢，先吃个驴肉火烧垫一垫，一个就够了，别吃多。”

思绪被拉回来，李昭面前已经出来了一个热气腾腾的驴肉火烧。抬头一看，高家伟一手捧着手机，一手攥着驴肉火烧正大快朵颐，样子很是洒脱。

之前因为临时换吃饭的地儿耽误了不少时间，李昭早就肚子空空了。

其实，他不是很喜欢吃驴肉火烧，但也不好空着肚子吃火锅，肠胃可能受不住。

原本打算随便吃两口的李昭一咬下去立时微微惊讶了几分。

没青椒！？

他这辈子最讨厌两种食物，一个青椒，一个生姜。

“这家火锅店的副业干得还真是标新立异的。”

若是不主动要求，很少店家会不在驴肉火烧里加青椒的。

李昭这边吃得欢，蓦地来了一句。

“家伟啊，有件事我之前没跟你说。”

正埋头看菜单的高家伟头都没抬。

“什么事，你说？”

李昭扫了一下周围，轻声说道：“十七年前的FZ9213......我也在飞机上。”

与此同时，隔着两桌距离的地方响起噼里啪啦的碎裂之声。

高家伟的身子猛地一颤，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回头看向事发所在。

只见两名店员急匆匆跑过去，手忙脚乱地收拾地面上的瓷碗碎片。似乎是一家三口的客人忙不迭地道歉，其中男主人正低头跟店员商量着什么，可能是赔偿事宜。

“吓我一跳。”

高家伟做出了一个夸张的惊讶表情：“当时是什么情况，是不是很害怕，高空释压是什么感觉，有没有体液沸腾？”

尽管高家伟的表情显得异常求知，但李昭隐约觉得高家伟仿佛对自己是FZ9213亲历者的身份不是很惊讶。

“这都不是关键。我的意思是当时飞机上乘客不多，我就坐头等舱而且是优先登机的，后面登机的人我基本都有印象。除了两个小女孩，飞机上没有什么十几岁的小男孩。”

高家伟选择来飞扬航空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无限崇拜那个所谓的处置了FZ9213的无名少年。

甚至为了时不时过过飞行的瘾，主动选择了模拟机相关的业务。

可现在民航业卷得很，高家伟的身体条件着实不适合现在的工作，李昭希望澄清高家伟对于飞行的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从而选择另外的更加适合他的行业。

从上次去高家伟的家里所见所闻来猜测，他的家境应该不错，换个工作对他影响应该不大的。

听罢，高家伟的笑脸好像凝固住了，微张着嘴巴，半眯着眼睛，显得滑稽而诡异。

维持了这表情大约五六秒，他蓦地吐出来一句：“有的，飞机上有这么一个人的。”

“有.......”

李昭话说到一半，从门口营业台方向传来声音。

“先生，蒜泥上了。”

高家伟放下吃了一半的驴肉火烧，脸上又掀起之前那般清爽的笑容：“刚才蒜泥没了，我再去一下。”

说完，一溜烟地往门口去了。

李昭嘀咕着高家伟心思怎么这么轴呢，忽地注意到高家伟留下的那半个驴肉火烧里明明掺了不少青椒碎。

什么意思，合着不是这家店标新立异，而是高家伟主动要求的？

可为什么他能知道自己的饮食习惯呢？

心里疑惑之下，李昭抬头去寻高家伟的身影，却见在小料台附近高家伟被一西装男人给堵住了，两人嘴巴都在动，不晓得在说些什么。

却是见高家伟面有不快，似乎交谈并不愉快。

那西装男人身材高大板正，寻常谈话之间脊背都挺得笔直，看样子是练过的。

李昭害怕高家伟遇着了麻烦，赶紧过去助阵。可这走到近处瞧见了西装男人的正脸，李昭一下子愣住了。

“老耿？”

西装男人听见李昭的声音也被吸引了过去，一转头恰好跟李昭四目相对上。

刚毅瘦削的脸上同样闪过一丝惊异：“姑......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