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平分秋色
面对戚继光的质问，众人都面面相觑，一时竟然没有人敢上前应答。
戚帅眼神犀利般扫向每个人的脸庞，令他们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里立马忐忑不安。
“都哑了吗？说话！我数到三再没有人应答，今日武试便取消！”
此话一出，顿时全场哄动了起来，武学选拔一年一小比，三年一大比，怎能随意取消？
这一取消，再等又得三年！
干这一行的，吃的就是年轻，年岁上来的人在武艺比试前必然会在年轻人面前吃亏。
抛开这个不谈，三年内你每天都得保证练功，万一你练功时候受了伤，那就得不偿失了。
武学选拔不会因为你受伤就取消，每年都有大批天才折在受伤上，事后少不了望洋兴叹，悔不当初，为何练功时候不能小心翼翼些？
戚继光不顾众人复杂的神情变化，自顾自地念起数来。
“一！”
…
“二！”
怎么办？戚继光治军严明是出了名的，要是让他知道了事情原委，他又当如何处置？
眼看戚继光喉咙一动，正要喊出“三”时，忽然有一道声音响起。
“是我！”
“哦？有人应了，还是个大块头！”
戚继光眼神冰冷的挪步走到刘大镔面前，厉声问道：“你在干什么？”
一旁的骆思恭刚要开口，只见刘大镔已经话从口出：“我听见有人说我坏话，想教训他一下！”
戚继光冷笑一声，又问道：“你知道戒律吗？”
“知道！”
“大点儿声，没吃饱饭吗！”
“知道！”
刘大镔大声应答，回音响彻校场四周。
“啪”的一声，戚继光手里的马鞭高高抬起，犹如闪电般闪过在刘大镔脸上顷时留下一道鲜红的血印。
众人目瞪口呆，这是真打啊？
只见刘大镔丝毫没有退缩，反而挺直了身子。
“依戒律，你已经没有武试资格了，走吧！”
正在这时，又听一人高声喊道：“刚刚闹事的还有我！”
刘大镔侧眼望去，见说话这人是骆思恭，心里暗骂一声：“真是蠢才，我走了你她娘的不就是魁首了吗？”
听见又有人高声应答，戚继光睨了骆思恭一眼，走到他面前，问：“小子，我知道你，我刚刚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
“回戚将军，听到了！”
“那你为何还要站出来？他走了你可就是这一届的魁首！”
“我不想胜之不武，况且刚刚闹事是因我而起！”
其实戚继光刚刚来之前就已经瞅见骆思恭与刘大镔，无论二人今日站不站出来，他都要严惩。
自己接到谭纶的邀请时，就已经见了两人画像，而且听他对这两人的评价是赞不绝口。但自己深知锐气太盛不是一件好事，正要找机会想磨磨两人锐气，却不料今日便被自己找到了机会。
只听“啪”一声，骆思恭脸上也留下一道鲜红的血印。
正在这时，东西两侧又有不少人站出来承认刚刚聚众闹事的还有他。
俗话说得好，法不责众。
自己刚刚也就是诈他们一诈，若是将他们所有人都取消了考试资格，老友谭纶那里说不过去，内阁与皇帝面前更是无法交待。
戚继光握紧马鞭从站着两行考生中间穿过，所到之处，每人脸上都留下一道血印。
“本官宣布，武试一柱香后开始！若再有人敢无视戒律，本官定严惩不贷！”
一听自己还有考试资格，众人刚刚还低垂着脑袋，此时立马又雀跃欢呼了起来。
…
武试分骑射、步射、负重前行等，在经历了一天的比试之后，经过戚继光以及兵部一些堂官的主裁，终于决出了结果。
意料之中，骆思恭与刘大镔共为这一届京卫武学魁首。
两人还未来得及庆祝，便有宫里来传旨谕，命二人即刻进宫面圣。
历代京卫武学魁首进宫面圣是常例，这本不奇怪，但未免也太早了些。
比试结果刚出来，兵部还未来得及阅览，皇帝竟然直接要越过兵部，面见两位魁首，且内阁也不闻不问，一看就是提前通过气的。
如今兵部尚书是谭纶，谭纶既然没有异议，别的部门更是私下里闲扯几句，也不好放在明面上来说。
毕竟人家兵部主管都不闻不问，你们多说几句，那不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骆思恭与刘大镔两人则没有想这么多，今天可谓是双喜临门，一来自己成为了这一届的京卫武学魁首，二来能得到皇帝召见，那是至尊无上的殊荣。
到了乾清宫门口，只见掌事牌子孙海早已等候。
“劳烦公公进去和陛下通报一声，骆思恭与刘大镔到了！”
孙海点了点头说道：“陛下正在与海御史议事，三位还是在这里稍等片刻吧！”
既然话说到此，兵部主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回头朝骆思恭和刘大镔嘀咕几句，示意二人等等再进。
两人倒也不急，点头称是之后就开始小声讨论起今日的武试过程。
乾清宫内。
朱翊钧召内阁首辅张居正、阁臣吕调阳，左佥都御史海瑞，以及潘季驯三人进宫商讨巡抚淮安一事儿。
一天过后，三人都有些疲惫，张居正揉了揉眉心，眼神示意朱翊钧歇息会儿。
近来自己实在太忙，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自打自己升任内阁首辅后，朝中地方大小政务，张居正事必躬亲，有时候在内阁办不完，还要带上一部分回家继续处理。
朱翊钧瞬间明白了张居正意思，笑了笑说道：“是朕太过着急了，诸卿先歇息会儿吧，吃些糕点喝点儿茶，等会儿再议！”
说完又朝门外一喊：“孙海，上茶！”
同样等了很久的还有孙海，此刻听见朱翊钧传召自己，赶紧小跑进去，一边熟练的砌茶，一边观察上椅子上众人的神态。
坐到了这个位置，孙海早已经学会察言观色，他可以根据众人的面部表情，来砌不一样的茶。
这一点，他是跟前任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学的！
不一会儿，茶砌好之后，趁上茶的时候，孙海贴在朱翊钧耳旁，小声秘语了几句，后者听完，神色大喜。
“海卿，朕说的那两个英雄少年到了，见见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