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可以起舞了
蠕动的黑色蛊虫,粘稠恶臭的黑血毒汤。
张得禄不断捶打自己的腹部,想要将吃进肚子里的脏东西全吐出来。
他不明白,为何刚刚还是鸡腿和鸡汤,转眼就变成了这幅鬼样。
难道真如诸葛擎所言,晴儿是黑山教主的大弟子,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要自己的命?
嘭!
张得禄照着自己的腹部,又是狠狠重击了一拳。
这一拳,将腹中吃下的最后一只蛊虫也吐了出来。
地上密密麻麻都是黑色的虫子。
可之前喝入肚子里的“毒鸡汤”,显然已经被自己的胃吸收了少许。
无论张得禄如何痛击自己的肚子,那些被吸收的毒鸡汤,都无法被百分百逼出。
此时,张得禄发现自己的脑子十分昏沉,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将他的意识覆盖。
他猛地揉了揉双眼,却发现江年也遭受了毒害。
江年也浑身发抖,无力瘫软在地上,黑色的蛊虫不断顺着七窍向外钻出。
“江兄!”
张得禄拖着沉重的身躯走来,攥紧双拳,不断朝着江年的腹部重击。
也想用相同的方式,将江年体内的毒物全都逼出来。
可是,他却发现江年双眼无神的躺在地上。
任凭他如何挥拳,都没有一丝反应。
死了?
江年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被毒死了?
张得禄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仇恨与怒火令他双眼布满血丝,胃部吸收的毒鸡汤令他的脑子越发混沌。
像是有某个东西,正在入侵他的意识。
他挥手给了自己几巴掌,努力保持着少有的清醒,抬头望着那下毒的晴儿,眼中满是冷漠至极的杀意:“我不明白。”
“助纣为虐者,你还想明白什么?!”晴儿眼中,却没有大仇得报的爽快,只有面对江年和张得禄那无穷无尽的仇恨。
“你不是哑巴?我何时助纣为虐?!”张得禄想要抽出腰间的法刀杀掉这个女人。
可他却发现自己之前喝下的毒鸡汤,药效实在太强,但根本不想取他性命。
这种毒鸡汤的毒性,好似是灵魂与意识层面的,张得禄感觉自己的脑子越发浑浊。
同时有某个隐隐约约却模糊不清的声音,正在由远及近,逐渐占据他的大脑。
“江年!他杀了我全家,屠了黑山县九成人口!这种恶魔,你却辅佐着他!”
晴儿从角落中抽出一个斧子,缓缓靠近张得禄与江年,准备彻底砍死这两人。
“若不是教主收我为徒,那一天,我也会被这个恶魔杀死!
张得禄,我恨你,恨你为什么要去调查龙门客栈的那个幻术师。
你若不走,黑山县怎么可能会被屠杀?!”
晴儿的话,好似在张得禄的心中,引爆了一颗埋藏许久的暗雷。
他开始思考,黑山县九成人口,确实是在他去往龙门客栈调查幻术师胡道人的时候消失的。
而自己与江年相识的时候,也是在龙门客栈的门前。
难道就是在那个时候,江年趁自己不在,屠杀了整个黑山县。
然后又故意去龙门客栈与自己相识?
不可能!
都是假的!黑山教的邪教徒,最擅长的就是说假话。
张得禄坚信江年不是那样的人。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相信对方。
“江兄,你别死。”
可是现在,张得禄和江年已经中了奇毒。
张得禄尚能活动,还保持着片刻清醒。
而江年却已像是一块死木头,一动不动躺在地上。
晴儿不断逼近。
手中那把锋利斧子,随着她那狰狞的脸,重重落在江年身上!
嘭!
鲜血从江年的脖颈位置,猛地向上喷出!
而晴儿却没有停下砍杀江年的动作,一斧接着一斧。
身上白袍,染满鲜血。
“江兄……”
张得禄跪在地上,身躯颤抖,脑子越发浑浊,感觉自己不再是自己。
可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忽然搭在了他的肩上!
他猛地回头,却见江年站在身后!
“江兄?你!”
张得禄不明白,自己看到的到底是真是假。
可再一回头望向晴儿,却见晴儿挥斧砍杀的不是江年,而是一张倒塌的木椅。
“江兄,你何时施展的幻术?!”张得禄脸上终于浮现出笑意,觉得一切有救了。
“若不是你跑得太快,你也没事。我刚想阻拦,你就将鸡腿和鸡汤吃下肚子。”江年望向地上那一团黑色蛊虫,哑然一笑:
“苗疆黑蛊,一种非常落后的原始蛊虫,由于培养困难、用法单一,早就被巫蛊师们淘汰了。”
“倒是你之前喝下的毒鸡汤,似乎是一种很厉害的毒物,我暂时不知道那是什么。”
“张兄,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我……”张得禄猛地晃了晃脑袋,他开始伸手摸向江年的位置。
可江年却发现,张得禄伸手的方向,距离自己差个五丈距离。
对方好似看不见自己到底在哪。
“我的眼睛,好像出现了问题,眼中的你和晴儿那个畜生,都变成了黑色长虫线条组成的轮廓。
我的双耳,也有问题,你说的话朦朦胧胧听不清。
更严重的是,我的脑子十分浑浊,就连我说出这些话,都好像不是我主动说出来的。
江兄,我好像要凉了……”
张得禄此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感觉自己要完了。
“别怕,等我弄废这个女人,我有法子从她口中问出解药。”江年安慰着身中蛊毒的张得禄,而后走向那挥斧的晴儿。
……
此刻,黑山教洞府深处,圣教祭坛中心。
教主盘膝而坐,手持儿女的玩具拨浪鼓,眼中那无限的落寞与悲伤,突显出一丝期盼与喜悦。
“时候到了……”教主呼吸沉重,好似寿元将尽,命不久矣。
他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在寿终正寝之前,将讨封献出的那一双儿女复活于人世。
曾经的他心高气傲,认为只要能向天讨封,获得珍稀的封号,献祭儿女又如何?
所谓儿女血脉,只是身外之物罢了……
可是现在,他彻底改变了这种想法,仅仅向天讨封一次而已,岂有长生不死之路?
儿女血脉,才是自己生命真正的延续!
只有让他们活着,自己才真正“长生不死”。
为了这个目的,杀了黑山县九成人口又如何?
让此界生灵一个不留全灭又如何?
它们只是自己不惜一切代价复活儿女的“代价”罢了。
想到这里,教主胸膛中心位置,那一颗豆芽缓缓探出皮肤,散发着莹莹之光。
他要施展毕生所学最强的幻术,帮助那传说中的“希夷之舞”重现人间。
此刻,教主脸上浮现出计谋得逞的笑意,喃喃道:
“江年,你还是太过年轻,你以为你没中我的幻术?”
“其实,你一直在我的术中。”
“幻术之极,便是真实。越真实的世界,反而是越高深的幻术。”
“毒酒已喝,意识已朦,现在,可以起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