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画家出家
“胡道人给的宝贝,混着水儿喝下,能保刀枪不入!”
刘捕头看着自己被撕下的双臂双腿,露出苦涩的笑容,道:“看来能对付普通人,对付不了你。”
“最后一个问题,胡道人长什么样?一般在哪里活动?”
“胡道人浑身黑衣,头戴斗笠,遮住面容,我从未见过真容,只是靠近它时,能嗅到狐狸的臊臭气。他最近一直在黑山县周围活动,等我们把东西带给他。”
当这最后一句话说完之时,江年便将第二枚铜钱,又打入了他的脑袋。
两枚铜钱,同时搅动刘捕头的脑袋。
刘捕头极度痛苦、剧烈颤抖,不断求饶:“高人,我知道的都说了,你说过,会让我痛快去死!”
“我食言了。”江年转身,寻找祠堂内的“纸人”。
……
很快,他找到了那两个用鲜血点睛的“纸人”。
真正触碰到鲜血点睛的纸人之时,他有种灵魂的震撼之感。
冥冥之中有种感应,自己找对东西了。
瞧见这一幕,刘捕头神色猛地一惊:“原来你不是赵家人的亲朋故友,你也是来抢纸人的!你跟胡道人有仇?!你有仇去找胡道人啊,拿我们泄气算怎么回事?”
“你别急,他很快也会去下面跟你团聚。”江年平静说道。
“那太好了……”刘捕头狰狞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笑意,道:“小兄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可别再食言了。”
江年没有继续理会此人,而是转身来到翠儿的尸体旁,将这个小姑娘破碎的四肢重新摆好。
不久之前,翠儿才从阴骨的邪性中解脱出来,没想到才过了几天就又遭逢大难。
可笑的是,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杀死。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家祠堂里面有别人觊觎的东西。
她的命运,与那阴骨中的玲儿,看来没什么不同。
都是被自己无法左右的不可抗力,推动着身躯,不断步入死亡的深渊。
……
“江年,我看见那三根金毛儿,好像就是我要找的那只藏狐的毛发。”
楚梦雪望向变成人彘的刘捕头,道:“听这半条人的描述,胡道人黑衣黑斗笠,身上有骚气。他或许就是那只藏狐变的!”
她靠近江年,怜悯般望着翠儿的尸体,也是满心不忍,道:“就怕黑山县除了衙门的捕快,还有许多人都喝过藏狐的毛儿水。他们被藏狐的邪性侵蚀的太深,想要驱邪也驱不了。”
“有些人能驱,有些人没必要驱。”江年合上翠儿死不瞑目的双眼,淡淡道:
“既然单独驱不了邪,那就连人带邪一起驱。”
……
在刘捕头彻底死去之后,楚梦雪扛起两个纸人,离开了赵家祠堂。
江年“借”了钱家一辆马车,去往北山狐丘。
路途中,江年不断默念“清幽养身诀”,慢悠悠打了瞌睡。
忽然某一刻,他被一个少年的声音吵醒。
“哥哥姐姐,我要去北山画狐狸,路途遥远,你们能捎我一程么?”
一个书生模样的少年,自称“刘平安”,说要去北山画狐狸,希望江年捎他一程。
江年点了点头。
楚梦雪笑着招了招手:“不怕死就上来。”
她暗暗运转法力,让自己在刘平安这样的凡胎肉眼的眼中,只是个普通大姐姐。
刘平安神色一愣,随即笑道:“姐姐别吓我,看你们扛着两个纸人,是要去祭祖么?”
“没错。”江年果断回应道,打消刘平安继续问下去的念头。
“二位捎我一程,我应该干点活,纸人给我扛着吧。”刘平安说着就向纸人伸手。
楚梦雪猛地向后一撤,她知道这东西是江年的宝贝,怎么能轻易让一个外人去拿?
于是她岔开话题,问道:“算了,你去驾马吧。会驾马么?”
“会!”
刘平安立刻坐在马车前端,抓起缰绳就开始操作。
说实话,他驾马的手艺,比江年和楚梦雪都好。
这令江年有些好奇,问道:“看你这身书生打扮、不事劳作的细嫩双手,你是大户人家的少爷?”
“呃……可以这样说。”刘平安尴尬笑了笑,指了指身后背着的木质画板,道:“家里没点积蓄,也画不了画儿啊。”
“你倒是实诚,敢承认自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就不怕我们两个是坏人?”江年笑道。
“我身上一点儿钱都没有,我老爹也把我逐出家门了,就算遇到坏人也没什么,死就死呗。”刘平安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只要让我在死前,画一副好看的狐狸就心满意足了。”
“好心态。”江年觉得这个少年很有意思,或许对方真有天命加持,一直混到现在,也没遇到坏人。
此时,楚梦雪的八卦心态被勾起了,她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问道:
“距离北山狐丘还很远,你可以说说你老爹为什么把你逐出家门?姐姐我很好奇。
不让你白说,姐姐给你一枚苹果馅儿的丹药吃,不喜欢,还有别的馅儿的。”
“就苹果馅儿的吧。”刘平安很轻易就相信了楚梦雪的话,也不确定丹药有毒没毒,直接就塞入口中吃了。
而后,他一边驾马,一边说道:“我家在黑山县,是做粮食生意的……”
听刘平安的自述,他确实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富二代。
只是富二代,也有富二代的烦恼。
作为黑山县刘家唯一的儿子,他老爹一直把他当粮食生意的接班人来培养。
可刘平安从小痴迷于绘画,他相信自己画中的一切东西都是活的,都是他的好朋友。
以至于他想游山玩水、欣赏大好河山,将一切美景,都亲手用笔画下来。
这惹怒了他的老爹。
原因很简单:你小子天天画画,还想游山玩水,我这偌大的粮食产业由谁继承?
难道让外甥来继承?那些家伙跟自己姓都不是一个姓,给了他们,祖宗都不肯!
一开始,刘老爹发现自己儿子喜欢绘画,喜欢游山玩水,心里其实是高兴的。
再怎么说,琴棋书画都是可以归为“雅”的行列。
毕竟按照自己的身价,刘平安怎么也算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
同阶级朋友们的儿子,不是欺男霸女混迹于青楼,就是想创业证明自己最后亏得裤衩子不剩。
而自己儿子从来不喜欢那些东西,只是喜欢画画,反倒没有长成那样的纨绔子弟。
可是后来,刘老爹发现不对劲了,儿子刘平安实在太过痴迷于绘画,以至于媳妇都不想找,传宗接代的大事儿都不上心。
甚至给他讨了个媳妇,也是富庶人家的女儿,他也不感兴趣。
就是每天出去游山玩水,基本上不沾家,有时候一去没了影,十天半个月不见人。
这在刘老爹心里,是不可饶恕的大罪过!
他可以允许儿子离家玩那么几天,可一直在外面不见人,连媳妇也不管不顾,传宗接代也不上心……这不是离家,这简直是出家。
后来,刘老爹不得不向儿子刘平安下最后通牒:要么放弃绘画回归家庭,当个富家翁;要么断绝关系,失去刘家的一切金钱支持。
按照刘老爹自己的想法,世上没有人愿意放弃富家翁的身份,没有人能抵住金钱的诱惑。
可刘平安却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