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不一样的世界
第二天一早，苏云在略显憔悴的花魁娘子的服侍下穿戴好衣冠，用了早膳，离开了花船。
门外伺候花魁娘子的小丫鬟，今早看他时，那崇拜的眼神，让苏云春风得意。
难怪78号摊主会如此执着于延龙丹。
时间还早，苏云决定去一趟黄药师的药铺。
由于黄药师失踪几日，原来就没什么客人的药铺，便更没什么客人了。
前厅无人，苏云直接去了后堂。
炼药的黄药师还是颇有些疯癫，时而笑，时而皱眉，根本没发现苏云的到来。
苏云出声道：
“黄药师，我的药浴准备好了吗？”
“就在浴桶里，你自己倒热水便可浸泡。”黄药师头也没回道。
从后堂找到浴桶，苏云将五脏丹也丢了进去，倒入热水，桶内立马冒出药香。
苏云进入浴桶，缓缓吸收着药浴和五脏丹的能量。
十分钟...
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
【你完成晋升锻体境八品部分条件。】
同时，苏云将千年血参吃下，顿时血液在他体内迅速循环，尤其是他的右手，正有一股股暖流滋润。
【你完成晋升锻体境八品部分条件。】
沉吟一声，苏云长舒一口气，本来右手还需两日才能修养好，如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同时还完成了晋升的两个条件，现如今，只待黄药师将鹰爪功秘药炼制好，便能突破了。
贵…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其实八大氏族子弟的禁足已经解开了，苏云也想过找个崔家子弟杀了，但又想到城主钓过叛军入城的，这次也可能是钓出他这个凶手。
看向沉浸式炼药的黄药师，想了想，还是炼出来保险，左右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与黄药师打了个招呼，苏云也不管他有没有听见，就直接去了武馆。
来到武馆后照常露面，一直到午时，苏云也没看到以前喜欢找他闲聊的刘根硕。
不会是得罪了大师兄跑路了吧？
或者是……
期间，还有指导拳师感叹：“刘根硕真是胆大包天，敢说大师兄的不是，今天这个点了还没来，居然也没请假，还好大师兄今日不来，不然又是一顿罚棍。”
结束一上午的工作，苏云去了后堂，找到了打瞌睡的裴元清。
穿华贵月白长裙的少女坐在桌边，单手撑额，螓首一点一点。
苏云立刻扫了眼桌上的言情画本，心里知道对方又熬夜了，走了过去，轻轻推醒裴元清。
“你来啦……”裴元清睁开眼，美眸迷惑了一阵，继而泛起喜悦：“今天是要讲白素贞被法海镇压在雷峰塔之后的故事吗？”
她尖俏的瓜子脸在阳光的映照中，像一块温润的暖玉，没有瑕疵，眸子里则闪着光。
‘裴师姐真是美的不可方物啊…’
苏云心中感慨。
“故事择日再讲，裴师姐可否帮我找下刘根硕的所住地址？”
裴元清负责掌管着指导拳师的登记。
闻言，她兴致瞬间没了大半儿，甚者还有了几分被苏云弄醒的起床气。
在后堂档案处，抽出所有指导拳师的资料，丢给苏云后，就打着哈欠道：
“都在这儿了，自个儿找。”
接过资料，耐着性子挨个翻找，苏云翻到三分之一时，找到了刘根硕的信息。
住址在康平街，家有七十老母，有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娇妻，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差了十岁，刘根硕属于是梨花压海棠了啊.....苏云心里吐槽了一句。
这就是所谓，你只管努力，未来妻子还在上幼儿园？
知道了住址，苏云就准备去看一下。
裴元清扫了他一眼，道：“准备干嘛去？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你得请我吃午饭。”
苏云：“……”
不是啊，大小姐…你想吃什么裴家没有啊，你差我这顿饭？
苏云回头看去，正好撞上二八少女澄澈明亮的目光，显然在告诉他：我想出去玩。
“想吃什么…我带裴师姐去。”
“就揽月楼吧。”
说罢，裴元清就轻轻起身朝武馆外走去。
揽月楼是兴安城顶级的酒楼，出入皆是八族子弟，不招待平民和富商。
人均十多两银子……
中午太阳高高挂起，已经开始入春，温度很是适人，清丽的少女兴致昂扬的在兴安城的大街闲逛，一双秋水般的眸子左顾右盼，精致如刻的嘴角挂起浅笑。
一路上，苏云给裴元清买了糖人、冰糖葫芦、臭豆腐……
街边小吃每样都来了一份，苏云就是个无情的付款机器，跟在裴元清身后，帮她拿吃了一口就不吃了的小吃。
苏云跟在身后，看着裴元清曼妙的身影，不由想着，等会她还吃不吃得下饭？
突然有了前世陪女朋友逛商场的感觉。
……
经过了这几天的接触，裴元清对苏云的观感还是算不错。
到了揽月楼，她也没打算进去，两个人差不多三十两银子，指导拳师一个月的俸禄，也才价值二十两左右的药浴。
何况揽月楼也不会让苏云进去，非八族子弟都不让进去。
哪有吃饭不让请客者进的道理？
“说吧，准备去哪里，我陪你忙完，把白蛇传剩下的故事讲与我听。”裴元清手里还拿着糖葫芦儿。
“啊？”苏云微微一怔，这就不吃了？
我就说嘛，她吃了那么多小吃，肯定吃不下了。
旋即道：“去一趟刘根硕的家。”
裴元清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跟着苏云一同去往了康平街。
如果说城南街是八大氏族、达官显贵住的街道，康平街就是穷苦人家所住之地了。
街道上到处都是低矮破旧的房子，房子上的木材也已在风霜洗涤中褪去了颜色，以及穿着缝缝补补旧棉袄的百姓。
他们面黄肌瘦的晒着太阳，目光呆滞。这里的孩子眼里还有灵动的光芒，但枯瘦的身体和肮脏的脸蛋，以及总是盯着裴元清看的目光，令人没来由的对他们产生厌恶。
苏云心里就产生了极大的憎恶，但并不是针对这些贫民和孩子，而是针对这个环境。
贫困、饥饿是乱世不变的基调，而他却无法改变这一切。
大概就是上一世所说的无能狂怒吧？
或是裴元清第一次见到这等场景，当即拿出她精致的秀气荷包。
顿时这些人都拥了过来。
“女菩萨，把钱给我吧，我的孩子已经一天没进食了。”
“女菩萨，我更需要钱，我已经三天三夜没吃饭了。”
“……”
是要有人对他们展露出些许善意，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大肥羊，或者说…其中很多人已经在乞讨为生了。
裴元清到底算是养在家的无知少女，不多时，手中的银子就被分了干净，甚至连荷包都没了。
这些人的举动，对于一个善良的女子来说，是很不开心的，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动手伤害这里的贫民，嘴上说道：
“他们有手有脚，为何不去劳作？”
“在这个地方生存的人，大部分是没有田地的流民，他们以前或许有，但去年的冬灾，让他们只能选择放弃田地，到城里来谋求生活。
但兴安城并没有让他们能活下来的差事，所以他们只能在这里行乞讨之事。”
这些事，是林红袖和小桃红这些日子在救济堂了解到的，每日来她们救济堂吃稀粥的灾民很多，每个人都在诉他们的苦。
苏云说话很平静。
但在裴小姐的耳中就不一样，居然真的有人吃不饱饭，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拉着裴元清的衣袖，离开了此地。
没敢拉她的手，苏云深思熟虑了的。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刘根硕的家，一座很有些年头的院子，但在康平街已经是难能可贵，很不错的院子了。
门口的两颗树，已经被拔了出来，被刮了树皮，扯了树根儿。
苏云在门口喊了两声刘根硕，但并没回应。
没在家？
还是真的跑路了？
倒是希望他是真的跑路了….
“我们进去看看吧。”苏云对还没缓过来的裴元清，轻声说道。
裴元清点了点头，看出来兴致不高。
穿过前院，两人进了主厅。
紧接着，苏云就看见了刘根硕别着头，趴在桌子上，桌上还摆放着一碗已凉的米粥。
在桌子的对面，坐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仰着头看着房梁。
这应该就是刘根硕的妻子了。
苏云内心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准备上前喊醒刘根硕，跟在他身后的裴元清突然说道：“他们已经死了。”
苏云怔在原地，随后查看刘根硕和她妻子的死因。
身体没有外伤，体内有元气残留，都是死于一击毙命。
凶手是锻体境五品之上的武者！
很快苏云就反应了过来。
顾清风？
是顾清风派人来的！？
昨日刘根硕得罪了他，今日就死了！
又去了卧室和次卧看了看，苏云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踉踉跄跄的。
刘根硕的满门……都被顾清风杀了！
两个七八岁的孩子还有一个七十岁的老妇，他都没放过，他…是怎么下得去手的啊？
裴元清见状，进了卧室去看，随后跑了出来，吐了出来，直到将胃酸都吐了出来，脸色苍白道：
“走，我们去报官！”
报官有用…就没有那么多人练武了。
苏云内心腹诽了一句，随后反应了过来。
糟了！
顾清风连刘根硕都不放过，会放过他吗？
“裴师姐，我还有急事，就不送你回去了。”苏云来不及悲伤，往城北街飞奔而去。
裴元清见苏云离开，先是沉默了片刻，随后独自去衙门报官。
她强制自己不要去想卧室内的场景，很快就来到了衙门。
没有暴露境界、身份，她就被衙门的捕快带了进去，只不过是被带进了捕快们用于休息的偏厅。
偏厅的主位上正在喝茶的捕头开口道：
“哟～这是哪家姑娘，生的好生俊俏，有什么事要报官啊，本官为你做主！”
裴元清看着捕头贪婪的目光，说道：“康平街发生了灭门惨案。”
“呵，康平街时不时就会死上几个人，一下子死了一家，也实属正常。”捕头啐了口茶沫子说道。
气不过的裴元清突然道：
“你们是不打算去吗？就任由凶手逍遥法外？”
“你知道我这些兄弟们出一次班，要多少银子吗？”
捕头一边说，一边来到裴元清的面前，想要伸手摸一摸她的脸，但被裴元清躲开了。
“出班调查，一日三餐要钱吧？”
“连夜调查凶手，晚上在外面过夜要钱吧？”
“调查线索，询问线人，要钱吧？”
一连三个“要钱吧”之后，捕头就盯着裴元清，搓了搓手道：“不过嘛，既然是你这种绝色美人儿报案，这钱本官出了。”
“只要你能陪我一夜！”
说完，周围的衙役就将裴元清围了起来。
原本裴元清身上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富贵人家，他们是不敢惹的，但一听她是来报官的，这些人的心就不安分起来了。
这年头，富家千金家遇不测，跑来报官的不在少数，每次他们都是这样办的。
毕竟…要不是这些千金不落魄，他们一辈子都接触不到。
所以直接就将裴元清带到了他们的休息室，为的就是这一刻。
就算这些千金没有落魄，遭遇此事，也不敢声张，他们稳赚不赔。
见这些捕快眼中的淫荡之色，裴元清突然想起，自己说要报官，苏云的表情，有讥笑和不屑，当时她还不了解。
原来如此……
裴元清银牙紧咬，紧攥拳头，极度的愤怒下，指甲都快渗入了肉里！
刹那间，她陡然生出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
把这些人都杀了！
直到一声“宵小蝼蚁，竟敢打裴家嫡女的注意！”，她才回过神来，哪股念头才消失。
而刚刚围住她的捕快，已经应声倒地。
是裴家派出来保护她的族老，将他们全杀了。
保护裴元清的族老是一位身穿赤色罗裙，头戴凤冠，身材火爆，容貌绝艳的美妇人！
一道轻柔而不失威仪的女声，在裴元清身旁响起：“是不是发现这世界，与你看的那些言情画本不太一样？”
裴元清点了点头，继续沉默。
今天的所见所闻，让她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
“孩子，这才是真实的世界，你之所以以前没看过，只是因为你裴家的身份，等你进了武院，你会发现这个世界比你今天见过的更恶心，更肮脏。”美妇人冷声道。
然后美妇人盯着裴元清的眼睛，说道：
“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武馆的指导拳师了？”
“没有，只是观感不错。”裴元清轻声道。
美妇人轻笑一声，打趣道：
“呵…姑姑谈过的恋爱，比你见过的男人还多，往往观感不错，就代表这个男人可以谈，想谈。”
裴元清难得的闹了个脸红：
“真没有…姑姑……”
美妇人打断道：
“玩玩就行，别动了真感情，你知道的，上古裴家….可不会让一个破身女子入门。”
这一刻，裴元清明亮的眼睛暗了下去：
“知道的。”
突然，裴元清想起了梁山伯与祝英台、想起了许仙和白素贞….她是否也有这么一个心爱之人，为了她不畏强权，不惧哪上古裴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