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绫夜的远大理想
“父亲，你找我。”
宅邸二楼，专属于陌森伯爵的书房内。
绫夜面色平静地看着坐在书桌后，正在翻动书籍的中年人，语气没有丝毫的亲近或是敬重。
只当对方是一个需要被敷衍的交流对象。
“嗯。”
中年人合上书本，抬头露出一张与绫夜有几分相似的脸庞。
对绫夜的态度早已见怪不怪。
“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的脸上挂起一抹讨好的笑容，哪有一点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样子。
陌森.默克林斯，靠钱买来的伯爵爵位，默克林斯家族的当代家主，王国最大商会的掌舵人。
但他最喜欢的身份，还要属绫夜叫他“父亲”。
可惜在妻子逝世后，他为了给绫夜赚够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金币，大部分时间都在外面奔波，与绫夜聚少离多。
这导致了在绫夜最需要父爱的童年时光，他没能给予足够的关照，致使绫夜的性格越来越孤僻，与他的关系愈淡薄。
“挺好的。”
绫夜在书桌前早已备好的凳椅上坐下，静静看着眼前这位在游戏中堪称最惨NPC的男人。
初登场的时候就是妻儿死绝的状态，在后续的剧情中散尽家财，只想做个普通养老翁，却又死在混沌神使的不明AOE下。
在外口若悬河，画饼一套一套的陌森，在面对自己的孩子时，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绫夜则是懒得主动挑起话题。
气氛在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
“错过了你的十六岁生日宴，对不起。”
过了良久，陌森才声音低低地道歉。
当斯特管家将绫夜离家出走的消息告知他时，他才有些明白绫夜的想法。
十六岁生日的离家出走，是绫夜给陌森的最后一次测试。
想要看看自己在陌森心里有多重要测试。
他早已托人给陌森带去信息，邀请对方回来与自己共度生日。
接到消息的陌森欣喜若狂，并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准时回来。
可惜的是，那几天生意谈到至关重要的时刻，所以他只能略感抱歉的爽约，并保证后续会给绫夜补偿。
对此早有预料的绫夜没有吵闹，只是与忐忑不安的下人们分享了蛋糕后，让大家今晚早点睡。
等其他人都睡下，绫夜这才留下书信，悄无声息地离家出走。
“没事，都过去了。”
绫夜依然保持着冷淡的神色，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如果他没有穿越过来占据绫夜身体，那么绫夜就会死在自己十六岁生日那天。
第二天陌森就会从管家那里得到自己死亡的消息，然后日夜兼程地赶回来。
现在陌森会这么晚回来，完全是因为绫夜请求管家延迟几天发出消息。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听到绫夜的话语，陌森丝毫没有就此揭过的意思，施展出了自己最擅长的以钱砸人。
或许是天赋在经商上点满的缘故，他在面对绫夜时格外笨拙，只知道给他足够多的钱。
“嗯……我想好好学习。”
思考了一会儿后，绫夜说出了一个令陌森措手不及的答案。
“学习什么？经商吗？”陌森面色不解地问道。
难道儿子真像斯特说的那样，经历过一次危险后已经大彻大悟，准备帮助自己经营商会？
“商会有父亲你就足够了，我没那天赋。”
绫夜摇头否定了陌森的猜想。
现实里想经营商会可没游戏中那么简单，要是花费时间在这上面，还要不要走攻略路线了？
“我准备考圣沃伦学院。”
没有多做隐瞒，绫夜直接说出自己的打算。
“什……什么？”
斯特怀疑自己听错了，于是又问了一遍。
“我在明年开春就会去考圣沃伦学院。”
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打算，绫夜说得比第一次回答还要详细。
“你确定吗？”
陌森不可置信的看着绫夜。
他着实没想到自己儿子这么有志气。
要知道，圣沃伦可是七大教廷联合王室一起建立的学院，拥有全国最好的教育资源，吸引着无数天才趋之若鹜。
尽管陌森认为自己的儿子很优秀，但并不觉得能比得上那些可以称之为非人的学生。
“我确定。”
语气极其平淡，但足够坚决。
“行吧，我会想办法的。”
揉了揉眉心，陌森有些头疼。
虽然他很有钱，但想要用钱买通关系，送绫夜进去绝非易事。
但这只能算是小事，更麻烦是后续。
在学院里，大部分资源是被教廷握在手中，除非自身足够优秀，否则要想在学院里获得资源，就需要在七大教廷中进行站队。
他的商会没有背靠任何势力，却能做得风生水起，靠的就是他做事左右逢源，与七大教廷没有过多瓜葛。
而王室恰好也需要有势力能制衡七大教廷的商会，所以暗中对他多有扶持。
若是绫夜在学院中选择了任意一座教廷，那么王室和其他六座教廷都会对他的森林商会进行打压，就算不至于被压死，产业也会大幅度缩水。
当然，也可以选择花钱买，只是那样需要花费大量的金币，结果依旧是导致产业大幅度缩水。
一时间，在商场上有狡狐之称的陌森，也分不清这两种选择，哪一条对商会的打击会小一些。
但既然是儿子的请求，那他就一定会想办法完成。
“只是帮我拿份申请表的事情，应该不用这么头疼吧？”
绫夜表情古怪地问道。
“嗯？你不是想入学圣沃伦学院吗？”
陌森神色有些错愕。
“只是准备考着试试看，没说一定要入学。”
绫夜摇头说道：
“就算考进去了，也只是想混个好文凭。”
这是他的谎言，圣沃伦是未来聚集了大量冲突的核心场所，他是非去不可的。
这样说无非是不想让陌森白花冤枉钱。
至于到时候的资源问题…他可是七大教会的资深信徒加祝愿者，会缺这个？
“那就好……”
陌森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但他下一秒就意识到这样会打击到绫夜的积极性，于是连忙找补：
“不过你可是我陌森的儿子，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考上！”
说罢，他的脸上恢复了之前讨好的笑容：“今晚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好。”
沉默了一会儿后，绫夜终究没有拒绝这位日渐沧桑的中年人的提议。
“好！那我今晚亲自下厨做饭！儿子你想吃些什么。”
眉飞色舞这个成语在陌森的脸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挽起袖子，急吼吼地想要在绫夜面前大展拳脚。
很多人都知道陌森会做饭，并且厨艺相当不错。
但有幸吃过的人，除了他自己，就只有已经过世的妻子蒂亚与儿子绫夜。
“就蛋包饭吧。”
绫夜想了想，轻声说道。
这是绫夜有记忆起，品尝的第一道由父亲亲手制作的菜肴。
也是在十六岁生日时，绫夜心心念念，最想吃到的菜肴。
可美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