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老师与学生
绫夜的表情很纯真，语气很真诚，可诺曼表示不信。
“你真不要其他东西？”
诺曼试探性问了一句。
他可不觉得一个能看清这些弯弯绕绕，报价卡在让他肉疼，却还不至于心疼的混账，能一下子变得这么好说话。
“不要了。”
绫夜神色温和地摇了摇头。
可诺曼依旧不信。
在又试探几次，依然得到绫夜相同的回答时，诺曼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但是，我有一个请求。”
就在他准备松了口气时，绫夜话锋一转。
“什……什么请求？”
被绫夜这一出整得，诺曼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同时，他也怕绫夜提出一个合理，但要他大出血的请求。
比如要他帮忙炼制特别麻烦的药剂之类的。
众所周知，要真金实银只是破费，人情债才是真的要命。
就在诺曼惴惴不安时，绫夜开口了：
“很简单，我希望你好好教导迦娜亚。”
绫夜嘴角勾勒出温和的笑意，语气轻柔。
活脱脱一个为他人考虑的好伙伴形象。
看得诺曼内心直呼好家伙。
感情对方不是冲他来的，而是冲他学生来的。
看着迦娜亚那有些感动的模样，诺曼内心复杂。
按迦娜亚的性子，绫夜这一句话说出来，不管自己如何回答，她都会记得绫夜的好。
日后只要对方要求不是太过分，迦娜亚肯定会力所能及的提供帮助。
这手算盘打的真好啊。
不过，如果是这小子的话，或许迦娜亚跟着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想明白这些后，诺曼重新将目光放回绫夜身上，表情释然。
“迦娜亚是我的学生，我自然会将我会的一切都教给她。”
这句话不仅是在回答绫夜的要求，也是在告诉绫夜，迦娜亚未来的价值。
诺曼已经很老了，老到没法像年轻时那样，仗着本事行侠仗义。
所以他才想在死前安排好一切。
让自己作恶多端的逆徒得到死亡的报应，让自己最心疼的学生能有一柄为她遮风挡雨的保护伞。
而他最早其实是想和奥罗拉合作，顺带卖个人情给绫夜。
毕竟从他打听到的情报来看，奥罗拉在教廷内的地位更加尊崇，绫夜只是跟随在她身边的资深信徒。
可从这两次见面的情况来讲，奥罗拉才更像是跟随绫夜的信徒。
因此，诺曼决定押宝到绫夜身上。
在他的对面，绫夜微微颔首：
“这样就好。”
说罢，绫夜站起身子，带着奥罗拉一起离开。
“杀死奎恩后，你想怎么处置他的尸体。”
快走到门口时，绫夜停下脚步，侧着脸，问了一句。
“可以的话，找个地方埋葬吧。”
沉默了好一会儿，诺曼叹了口气，轻声回答。
闻言，绫夜微微颔首，随即头也不回地带着奥罗拉离开。
门悄无声息的关上，给原本聚在一块的四人，划分出两个世界。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绫夜看着低头不语的奥罗拉，轻声问道。
这已经是两人处理事件后的例行公事，帮助奥罗拉梳理脉络，促进成长。
“我有些想不明白，即便奎恩做了错事，可诺曼教授对自己的学生说杀就杀，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奥罗拉仰起小脸看向绫夜，脸上满是困惑。
“当然不是。”
绫夜摇了摇头，看向漂浮在天空，一大一小的两块云朵，感慨道：
“正是因为有感情，所以才不愿意看着他一错再错。但诺曼教授又狠不下心自己动手，所以才委托给我们。”
绫夜很清楚，现在的诺曼虽然年纪大，但铁了心要把自己学生找出来并杀死，其实并不难。
可他并没有这么做。
原因很简单，只是下不了这手罢了。
虽然对诺曼的心情表示理解，但一码归一码，想借此占他便宜，绫夜表示没门。
……
类似的对话，也在实验室内发生着。
听完诺曼的解释后，迦娜亚趴在桌子上，陷入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犹豫不决地问道：
“奎恩学长，是个怎样的人？”
听到问话，诺曼收起笑意，陷入自己的回忆。
一段时间过去后，诺曼才轻声开口：
“他啊，原本也是一位充满创造力的孩子，很多时候，他的奇思妙想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自从与奎恩相依为命的母亲死后，一切都变了。”
“他开始变得偏执，一心扎在古籍上，想要从中调配出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炼金术，可除了神明外，谁能拥有这种力量？”
“或许，这就是他会加入真理教会的原因吧。”
虽然诺曼没有将两人的过去完整说出，但也大致勾勒出了奎恩的形象轮廓。
迦娜亚下巴搁在桌面上，双眼失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到她这幅模样，诺曼伸手敲了敲迦娜亚的脑袋。
吃痛的迦娜亚当即双手捂头，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地看向诺曼。
诺曼摇了摇头，目移到窗外。
“你之前说，将炼金当做烹饪的那套说法，是绫夜教你的？”
他同样看着天空一大一小，像是在牵着手的两片云朵，出声询问。
“嗯！”
迦娜亚毫不犹豫地点头，补充道：
“就是因为有绫夜帮助，我才能快速理解炼金术的那些元素。”
说这话的时候，迦娜亚的表情有些失落。
在她心里一直觉得，诺曼愿意收她为徒，绫夜的那套说辞占了大部分功劳。
诺曼收回目光，看着自己教导生涯中最小，也是最后一个学生哑然失笑：
“你啊你，不要老是看轻自己，能理解并且做到，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自信一点，迦娜亚，只要不浪费自己的天赋，你终将成为这个世界首屈一指的炼金大师。”
他摇着头，伸手轻轻拍了拍迦娜亚的脑袋。
迦娜亚低头想了想，随即小声道：
“其实我没那么远大的理想，一开始只是想着能摆脱婚约就好，现在的话，最多只是想着能帮上绫夜他们的忙。”
她曾经渴望过成为强大的人，现在这个目标离她近在咫尺。
可成为强大的人后该干什么呢？
迦娜亚还没想好。
于是她给自己暂时定下的目标，是帮助绫夜他们。
至于其他更遥远的事情，等之后再考虑吧。
迦娜亚没出息的话语，没有得到诺曼的斥责。
他只是笑着点点头，勉励了一句：
“愿意对朋友施以援手，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