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薛蟠赔礼
荣国府乱哄哄的，就连带着宁国府，也是一晚上不得安生。
毕竟，看着西府四门紧闭，更有着锦衣卫的番子看守隔绝内外。
倒是更东边的东平王府，一直安安静静的，好似什么事都没有。
第二天，穆雲起了个大早，刚刚吃过早饭便来到前院。
房门被推开，一道身影被推门声惊醒，怪叫一声便往角落里藏。
嘴里呜里哇啦地说着些什么，也听不明白，估计是做了噩梦。
穆雲稍一示意，身后便有护卫走过去，一下子便把薛蟠拎起来。
看到熟悉的身影，薛蟠顿时松了一口气，哭喊着叫道。
“世子，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穆雲平静地说道：“知道错了那就好，可是我不希望你是知道错了，可偏偏不改。
我对你的要求也不高，也不禁你吃喝玩乐，却也不会让你惹是生非。”
“我……我知道了！”
“知道了那就最好，昨天晚上，我也已经和薛姨妈说过这事。
要么早娶亲，要么学文习武，找一件事去做，省得整天无所事事的。”
“我……”
“不用着急告诉我，慢慢想就行！”
穆雲也早有打算，对于薛蟠，他会保持一定的耐心，却也不会多。
若是教无可教，那就让他留下子嗣，然后把人给打发到海外去。
任凭你天大的本事，去海外惹事好了！
此时的薛蟠，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只是无人打理，显得有些别扭。
穆雲当然不可能帮他整理，毕竟，他的衣服都要别人帮忙才穿上。
“走吧，昨天为何要打那人？”
看着穆雲似乎没有生气，薛蟠倒是松了一口气，连忙跟上。
“那个叫花子？世子，昨天那事真的不怪我，都怪那个叫花子。
我真没惹事，吃完酒从酒楼里出来，这个叫花子主动撞了过来。
他可不是主动撞你的，那是饿得没劲，路都走不稳了。
还有，那也不是叫花子，而是……”
薛蟠倒是没有听过章若昌的名字，可是对于读书人是非常敏感的。
之前差点把秀才打死，这一次，又是差点打死一个举人，那么下一次？
想到这里，薛蟠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就算是他也有些后怕了。
他这是命犯读书人啊！
在东平王府，靠西北侧的角落里，有一个单独的小院子。
说是小院子，其实也不算，就是三间房一个小院子的布置。
在这里，其实有许多样式相似的房间，是专门给客卿幕僚休息的。
一个人住，外面还随时有东平王府的仆人伺候，已经非常不错的环境。
包括李万华等人，平日里不及还家，也会在这里休息上一两晚。
穆雲带着薛蟠走入院子，却没有突然闯入屋子里，虽然这是自己家。
“叨叨叨！”
穆雲先敲门，然后才说道：“智甫兄，穆雲请见！”
说实话，看到身为世子爷的穆雲如此客气，薛蟠是非常意外的。
这里是自己家，还不是想去哪就去哪？
还有，那虽然是个举人，可是举人又怎样，需要这么慎重对待吗？
然后，还不等薛蟠细想，只听到蹒跚的脚步声响起，大门立刻被打开。
却是一个面容消瘦，脸上还有不少伤势的年轻人出现。
当然，最让人意外的，却是瘸了的腿。
虽然行动不便，可他还是第一时间开门，并且对着穆雲深深一拜。
“多谢世子爷搭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也不知道是灵光一现，还是说脑子开窍了一瞬间，薛蟠似有所悟。
穆雲看起来恭敬有礼，甚至这副模样，都让人觉得有几分懦弱。
可是凡薛蟠所见，却从未见过有人敢轻视穆雲，非但没有半点不敬，敬意反而更浓。
以薛蟠的脑子，自然不明白更深刻的道理，却也看出了表象。
表面的威风未必是真威风，而表面的谦虚，也不见得真是谦虚。
穆雲对待每一个人都很谦和，其实这正是他源自骨子里的骄傲。
因为在他看来，这整个世界的人，上上下下其实都是一样的。
这样的心态不是骄傲又是什么？
也就是穆雲不知道，薛蟠这核桃大的脑子，竟然还能想清楚这些？
若是知道的话，薛蟠的海外生涯，那可是真的要开始了！
“智甫兄，何必如此多礼？”
穆雲连忙扶起章若昌，而且看他行动不便，还搀扶到椅子上坐下。
章若昌还想推让，却是被穆雲直接按在了座位上，然后自己才坐下。
只不过，薛蟠却没有坐下，而是朝着章若昌行了一礼，说道。
“章先生，对不起，昨天多喝了两口酒，一时间昏了头！”
章若昌自然认出来薛蟠，这可是有生以来让他第二绝望的人。
第一次的绝望，那是仕途无望、人生惨淡的绝望。
第二次绝望，那是转眼生死，大仇无法再报的绝望。
本就是又病又饿，被薛蟠殴打的时候，他真以为自己快死了！
章若昌看向薛蟠的目光充满了暴戾，甚至还有一股阴狠之意。
很显然，最近这段时间的波折，已经让他的心性有些扭曲了。
读书人毕竟不同于普通人。
农夫心理扭曲，顶多是血溅五步；武人心理扭曲，也只是暴虐弑杀；读书人心理扭曲，那是要霍乱天下的。
“智甫兄，我家薛大哥那是粗人，平日里行事也是多有莽撞！
在这里，我也代他向你赔个不是，还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听到这话，章若昌的心情也从怒火中舒缓过来，连忙说道。
“世子爷言重了，若非被薛大爷殴打一顿，在下未必能得世子爷搭救。
说起来，我这顿打挨得不亏，这也算是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
若是被人知晓，说不定会有不少人要抢着挨这顿打呢！”
章若昌半开玩笑地开口，这也算是接受了薛蟠的道歉。
穆雲也笑道：“智甫兄别客气，需要什么，想要什么尽管吩咐便是。
这家伙身家颇为丰厚，你可不用替他省着，尽管享用便是。”
薛蟠也颇为豪迈地说道：“章先生需要什么尽管说便是，就当在下的赔罪。”
一阵闲聊，穆雲没有说起前事，章若昌也没有提起自己的遭遇。
穆雲不提，是因为他不想找麻烦，章若昌不说是因为遇到了太多闭门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