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仙缘难渡
“沈将军，我已遣师弟天玄道人回观为公主殿下治病，请不要再来侵扰师傅他老人家。”
年过半百的七星殿殿主作为道清大弟子，同样是皇室供奉之一，说话就很不客气了。
在他看来这种沈钦带着众多军士过来寻仙的举动无异于阻道之举，若不是全观加起来也打不过这些军士他早让他们滚蛋了。
万一求仙有名额限制怎么办？
若是可以，他巴不得此地只有他和师傅两个人。
沈钦被他这语气一堵，讷讷说不出话来，只好招来几个心腹军士商议办法。
道清则是唤人抬来大书匣子，几十个道士当场翻阅古籍查找相似的仪轨，以求破开浓雾得见仙颜。
望着山下吵吵嚷嚷的这一幕，林尘摸着下巴沉思。
‘他们把我当做仙人了？这倒是挺好的，我现在很弱小，必须要装神弄鬼才能更好的种田。’
‘不过实际上我能够显圣人前的方式不过两三种，短时间还好，若是时间一长，必有聪明人看穿破绽。’
‘看来得想一个办法和这些土著沟通一二，既能隐藏我自己，又可以完成任务。’
林尘可没有忘记系统刚颁布让他多认识当地人的任务，更何况想要发展到后期，也必须要走出农场获取物资，才能获得那些真正具有超凡之力的神奇物品。
到时他就不是装的仙人，而是货真价实的……种地仙人！
‘这大部头玩意儿，有没有录音功能呢？’
林尘对着电视鼓捣一会儿，还真调出了录制功能，确认了这一点后，他心中思绪渐明。
“木屋里厨房齐全，刚学的菜肴也可以做了。只是可惜了我的黄金级防风草。算了，前期总要投入一点。”
做了一锅水煮萝卜，将之收进背包中，林尘看了看镜子里自己的模样，又打开水龙头梳理了一下发型和脸，确认无误后这才不慌不忙的迈步走向农场大门。
……
“上香——”道清语调悠扬而低沉。
数十个道人神色庄严，踏七罡步，旁边精通音律的道士开始布置乐器，空气燃烧着檀香和清新草药的混合气息。
供台前，摆放了花瓶，香筒，如意，法印等一应验证道清传承的事物。
铜磬骤响，人心澄净几分，被排斥到边缘的羽林军卫们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惊扰了这庄严而神秘的寻仙仪轨。
许久，乐器与道士们低沉的吟唱交织声音渐小，而众人希冀渴望的注视着的浓雾深处，却仍旧古井无波。
似乎丝毫没有在意这些凡人的渴求。
‘失败了吗……’
压抑的沉默在人群中蔓延，绝望似乎攥紧了人们的心脏，近在咫尺宛若天涯折磨着残存的理智。
“世间有求，吾感其意——”
一股浓喜抑制不住地从人们脸庞挤出，天一道人、道清观长、沈钦、众道人、军士纷纷抬首向山上看去！
只见云雾缭绕中裂开了一道缝隙，金光四射，却有一仙人身着与当世迥然不同的仙家服饰缓步而出！
他面庞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肤白如玉，容貌俊朗，短衣短裤，一头灰蓝色的长发扎着马尾，气息慵懒，望之宛若神明！
“仙，仙人！”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望向林尘，眼中透露出敬畏、渴望、疯狂、艳羡的神色。
“恭迎无上仙尊——”
道清哎哟一声，竟在无人搀扶的情况下长身而起，慢悠悠地五体伏地，恭敬而认真的给仙人叩首敬礼。
林尘拈花而笑，立于人世却宛若虚幻，似乎下一刻就会随风而去。
众人齐刷刷跪了遍地，再无一人敢抬头，敢说话！
“踏……踏…”
脚步声忽远忽近，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天一道人只觉得时间被人强行拉长了似的，他无比渴望那双瑰丽的仙家鞋履能够停在他的眼前，同样的这也是在场众人的心愿。
踏。
脚步停住了，天一的嘴角抑制不住的扬起，他的眼泪汹涌澎湃流淌而出，滴落在道袍上，沾湿一片。
他已经看到了，看到了那双仙人的鞋面，上面的文字让他痴狂！
‘√’
仙人的符文，或许代表着飞翔？迅捷？
“道清，起来。”
天一道人恭敬俯首：“是，谢……哎？”
道清老头颤颤巍巍肢体摇晃着起身，垂首躬身站在林尘身前，不敢妄语。
“随我来罢。”
“吾此番，只为渡他一人而来，尔等且回吧。”
仙人发话了，众人只觉得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天一涨红了脸，双眼凸起，死死盯着师傅的背影。
他多么希望，多么希望师傅能够回头看他一眼。
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了，师傅扭过头指向众人之中自己的位置，毕恭毕敬对仙人说：“此乃小道之徒，颇有天资，可否随仙人一同登仙？”
“你可愿意啊？”
仙人的问话遥远传来。
“愿，愿意！”天一疯狂叩头，大声呼喊：“贫道愿意啊——！”
众人被他忽然疯魔的样子吓了一跳，但见浓雾之前两道身影却没有丝毫停顿，悄然消失无影无踪。
有好事者上前两步，随后快速从浓雾中再次走出，挠了挠摸不着的头脑表示纳闷。
雾霭弥漫，看不清身周环境。
然而仙人却视若无睹，一步一步朝着深处而去。
道清不敢怠慢，也不敢露出丝毫老态，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似乎跨过一道空间，眼前豁然开朗起来！
入目所及宛若人间仙境，整齐排列的田垄，大树，鸟语，花香，仙家的木屋，不知名的砖石建筑一齐映入眼帘。
道清老头语无伦次，喃喃自语：“仙，仙尊……这就是仙家洞府吗？”
“不必唤我仙尊，我只是上仙座下一童子而已，师傅在等你。”
林尘语气清淡，示意道清老头进屋。
紧张地跟随在林尘身后，道清老头只见仙长走到一处仙家法器面前，掐指捻诀，随后一道奇异的身影赫然出现！
“唤吾何事？”
那仙者的形影绮丽非凡，衣袂飘逸，清凉若水，赫然是一位瑶池仙子！
道清心中忐忑，仅以余光掠过，却笃定无疑，此乃九天仙女，非凡尘可比。
然而，仙者开言，其声线却隐约含蓄着男性的沉厚，令人愕然。
此等变换，真乃仙家独步之能！
林尘轻咳一声：“尊师在上，弟子此次下凡历劫，恰逢七师弟于世间轮回千年。念及师弟转世之艰辛，似已饱经沧桑，故特携其前来，愿得师尊一见。”
“哦？原来是道清的转世身，你上前来。”
道清心中巨震，听着仙长口中那些深奥的词汇：‘入世、劫难、轮回、七师弟’
脑海中不由得有了些许猜测。
听到仙尊召见，慌忙上前。
荧幕里，面容淡雅身着仙家服饰的女子用不辨男女的声音问道：“你可怨恨为师？”
“道清……不敢！”
笑话，别说他压根没有被仙尊打压的记忆，就算有，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仙尊了他敢怨恨吗？
说不得又是千年轮回。
“看来你已想通了，既然如此，待你师兄历满劫数，便带你一起回归仙庭，脱离那方无灵之地吧。”
林尘在旁边笑眯眯道：“道清师弟，还不谢过祖师？仙妖有别，你当年非要包庇蝶妖，换作是元始道统你早魂飞魄散了。师尊只不过罚你沉沦千年，还特意指派我入此世轮回历劫，可见对你多有维护。”
“道清谢过仙尊——”
“此事已了，若无它事，莫再来烦我。”
吧嗒，电视关上了。
林尘拍拍桌子，正欲说些什么，却见老头满脸泪水，眼含委屈盯着自己，口中呼喊一声：“师兄——”
这一句喊出，似乎九十余年的委屈都道尽了，老头内心无比的舒爽。
原来我竟是仙家嫡传！
林尘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狂冒，再一眨眼，却见道清老头由于情绪大起大落太快，已经倒在地上直抽抽了。
他不敢怠慢，上前捏住道清嘴角，灌了几滴水煮萝卜汤进去。
下一刻，道清垂垂老矣的身体瞬间生机焕发！
干枯分叉的白发变得温润，宛若玉质，枯瘦的皮肤也长出新肉，通体的老人斑逐渐淡化，就连浑浊不堪的眼睛都明亮了起来！
“咳咳，咳……”
林尘望着他咳嗽，心疼道：“可别咳了，这是我从天上带下来的灵药，没了可就没了，你要活不到我离开的时候就死了，我可懒得再去人世找你！”
闻言，道清宛若灵敏迅捷的猎犬般翻身在地，愣是舔干净了掉落在地上的汤汁。
半晌才眼巴巴看着一脸嫌恶的师兄，涨红了脸嘟哝一句：“师弟无状，让师兄见笑了。”
林尘摆摆手道：“无妨，正好师兄有事拜托你。”
道清老头危言正色，跪坐在地，语气恭敬：“师兄但说无妨。师弟沉沦人世数十载，若非师兄搭救，恐怕还需历经数十劫才能回归师尊门下，师兄对我有再造之恩，便是为师兄当牛做马亦是应该！”
“好好好！！”
林尘兴奋道：“来，拿着这个，去外面耕十亩地来。”
他手上突兀出现一把锄头，塞进道清的手里，指着门外满脸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