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八月的某个清晨,陆苓像往常一样骑着山地车穿梭于青团巷的喧嚣之间,热气从掀起的锅盖边沿四溢开来,熟悉的面香,熟悉的喧闹被拦路的面包车打断。
陆苓停下来推着车缓缓往前挪动,与此同时面包车也徐徐挪开,江榛出现在她的眼前。
那一刻仿若静止般,骑着电动车的江榛显然也有点懵,看着眼前少女略显呆滞的表情,他想起某个伴着夕阳的傍晚,她也是这样静静与他对视,他记得她轻声说出的那句,“下次见面你可不可以不要装作看不见我的样子,像以前那样与我打招呼,好吗?”当时他应下了。
此时此刻,在这不到五米的距离内,他像以往往每一次,微笑、招手,却没有喊出她的名字,陆苓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她机械地抬起右手回应。
江榛没等她回应就径直骑车经过她,左袖被他不经意掀起的微风鼓起,她不再傻站着,而是转身喊出了他的名字,“江榛。”很大声很大声,足以穿透巷子内的所有喧哗被他听见。
江榛停住了,他回过头看她,山地车被她轻靠在路边,象牙白色的新中式裙摆被风轻拂,右手手腕的银色手链在阳光下闪着光,七年,她还戴着。
他清清楚楚记得某个清晨,她盯着肿眼泡来学校,他耐心听着她零零碎碎的梦,他知道她肯定昨晚又挨训了,但她不说他也不会主动提起。她当时说过她不敢大声叫别人的名字,除非那个人是她很在意,很喜欢,很难放下的人。
七年后,那声“江榛”震碎了几年的空白,填满他整个心绪,他才懂,她的心意。
“她胆子很小,不喜欢说话,不太爱笑,有点小迷信,讨厌撒谎,单纯,稍微像样点的谎言都会相信,常常一个人,缺乏安全感又不想依赖别人,会嫉妒,会生气,会计较,也会心软,她爱哭,爱闹小脾气,却又经常反省自己,受委屈会憋在心里偷偷写日记抹眼泪,很敏感,甚至会在意别人的每一句话,喜欢各种有趣的小物什,总是会偷着对着各种东西许愿,相比于她喜欢的,我所了解到的关于她讨厌的更多,比如,讨厌我。”——江榛
“他很阳光活泼,人缘很好,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他似乎对每个人都很好,让人很想信任他依赖他,学习很努力,即使在学校里总装出一副爱玩的模样,对待学习的态度真的很认真,不会听信别人的三言两语孤立某个人,他不是天生的太阳,是后来靠自己一步步发电成闪亮的存在的,他不会斤斤计较,会坦率地分享他琢磨出的好方法,他的身边总是围着一群人,但学校之外的每一次相遇他也是孤身一人的,他总是戴着蓝牙,仿佛音乐之外的喧嚣都与他无干,我不爱说话,却总是会向他坦露心声,即使是一个零碎不堪的梦,他也会听完,只是,我从未坦露过一件事,喜欢他。”——陆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