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好的不纯粹，坏的不彻底

“只有多在他面前刷刷存在感，那个老好人班主任才会记得，他还有一班孩子要带着去考上好大学呢。”

方万宁听到这话，一时间愣住了，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迷茫和困惑。但是在想通了这句话大概是谁说的之后，他的身体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定住，不由自主地僵硬起来。他感觉自己的体温在迅速下降，心跳加速的厉害。

他缓缓地低下头，将自己的脸往胸口埋，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尽管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肩膀，不让它们颤抖，但胸口衣襟上那片湿润的印记却无声地透露了什么。

对此，已经跑道观察室以免自己真的忍不住上去大比兜子的徐九幽则是多少有些惆怅。

人类就是这样，好的不纯粹，坏的不彻底。这就是一切苦恼的源泉。

过了好一会儿，方万宁才逐渐恢复了正常。

因为他深知，无论怎样辩解，无论怎样试图自我安慰，当无论当时的自己到底有多么的冷静。在他将毒手伸向已故的林婉儿的那一刻。他那个曾为人师表的形象，在自己心中彻底崩塌。他违背了教师最为基本的道德底线，再也无法自诩为一名合格的老师了。

他看着对面的徐梦幽和曹德祐，眼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所以二位，是不是还有什么疑问需要我解答的？”

他的声音低沉，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奈和疲惫。徐梦幽轻轻地点了点头，问道：“其实，我想知道，那天你说自己是去找早上晨练丢的杯子，是不是只是一个借口？”

方万宁点了点头，他的表情中没有愤怒，也没有辩解，只有无尽的怅然：“我根本没有晨练的习惯，我必须承认，你的猜测非常准确，甚至你说的那个故事里，大部分细节都与事实相符。”

“那么，你能否详细说明一下那天晚上，你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体育馆呢？”

“这还得从头说起了。”方万宁的脸上露出了严肃的表情，缓缓开口：“我妻子去世后的那三天里，我整个人如同被黑暗笼罩，一直处于一种极度的焦虑和患得患失之中。”

“正如你之前所提到的，我在妻子去世后为她准备了一块私人墓地，并坚持选择土葬的方式。但是或许我是昏头了，或许我本身就疯了，我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偷偷将她的尸体从墓地中挖出来，用我紧急购买的冰柜来保存。”

“真的，我无法想象没有她的生活，为了让她能多留在这个世界一会儿，除了冰柜之外，我还购买了大量的各种冷冻设备，只是为了能够尽可能地延缓遗体的腐烂。”

“而在那一个月里，我虽然仍然坚持上课，并且深深爱着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遗体的妻子，但是我还是疯狂地在各种古籍和玄学书籍中寻找着和复活，招魂之类有关的资料。直到有一天。有个神秘的商人找上了我，我甚至到现在都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我偷走了自己妻子遗体这件事的。”

“他向我保证，他能让我妻子再次以活着的姿态，至少看上去活着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

“我被他的承诺吸引，最终我同意了对方所谓的“交易”，将妻子的遗体交给了他。几天之后，那个商人拿着一本叫做《牵丝戏傀儡术入门指南》的书，以及一个用我妻子的遗体制作，宛如真人的傀儡出现在我面前。”

“当我试探性地向他询问需要什么样的报酬时，对方却表示说什么‘待到合适的时机，他自然会提出需求。’他还表示，如果下一次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记得把一段什么……什么话写下来贴在门口。之后就没有联系过我，再无音讯了。”

“要写什么话？”徐梦幽抓住了话里的重点急忙问道。

而方万宁则是眉头紧锁，想了半天，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回答道：“很抱歉，我想不起来了。”

徐梦幽见状，虽然有些遗憾，但是也没过多纠结，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方万宁继续。

方万宁也点了点头，随后继续叙述道：“记得那天晚上，他突然通过短信与我取得联系，让我在那个点前往体育馆去见他。”

“在考虑到几个因素之后，我决定答应他的要求。首先，他确实满足了我的愿望，从某种意义上讲，他是我的恩人。其次，他也是唯一一个知晓我妻子被我送去制成人偶的知情者。我担心如果不按照他的意思行事，可能会引发其他的麻烦。”

“因此，那天晚上我如约前往了体育馆，但没想到居然……唉。”

就在这个时候，手中拎着刚从食堂打包了，也可以说是他从食堂“打劫”了一堆丰盛盒饭的李胜平，用身体顶开门走进了观察室。

他看了眼那边的询问现场，随后转向徐九幽好奇的问道：“现在里头什么情况啊？”

徐九幽微笑着回应道：“刚刚方万宁已经坦白了自己的罪行，现在正在询问具体的细节。”

而审讯室里，询问依旧在如火如荼地继续着。

“那个商人是否曾提及任何与他身份有关的话题？又或是，你能否详细描述一下他的外貌特征？”徐梦幽正好在这个时候继续提问道。

方万宁思索了片刻，有些犹豫的回答道：“我想想……他一直穿着一件黑色和黄色丝绸制成的宽大长袍，手里经常拿着把镰刀。那件长袍配有兜帽的，那兜帽将他的面容完全遮挡住。我并没有看到过对方的脸到底长什么样。”

而就在这时，方万宁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突然一拍手，神情变得激动起来：“哦对了！他曾经有邀请过我加入他信仰的某个什么教派，但是我拒绝了。”

曹德祐听到这个信息后愣了愣。他的眉头紧锁，表情有些严肃的询问道：“什么教派？邪教？”

方万宁再次陷入沉思，努力回忆了一下后才继续说道：“似乎是什么什么修道会？信仰一个用黑色扇子遮住脸的女神的教派。”

而那边的徐九幽听着听着，在听到对于那名女神描述的时候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了起来，整个人坐正了。

黑色扇子遮脸、镰刀、黑色和黄色丝绸制成的宽大长袍、尸体……卧槽不会吧……

徐九幽的脑海里产生了一个比自己姐姐那个大胆想法还要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