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履薄冰,敢辞朱颜瘦(3)
这一夜并没有想象中难熬。
明知逃不过去,我再没有如第一晚那般拼死挣扎,努力舒展着身体减少自己的痛苦。
拓跋轲大约也不想这么快就把我弄死,竟将我如珠宝般细细赏玩品鉴了好久,听得我渐渐呼吸不稳,方才将我压到身下。
痛楚之中,开始有陌生的快感和刺激,随着他的起伏一波波袭击着大脑。
那种纯属生理上的愉悦,根本不是我所能控制的,我也不想控制,腻人的呻吟和经受不住的啜泣,如丝幔间的光影,细细弱弱地在销金帐中回荡萦缠。
拓跋轲显然很尽兴,侧身卧下时,居然小心为我盖好被,用他的大手搭于我的腰胸间抚摩着,安抚我还在悸动颤抖的躯体。
“宝墨,有点进步了!”
他的鼻中若有笑音,气定神闲地说道:“萧銮若知他的爱女如此乖巧地躺于朕的身下承恩,不知有何感想?还有继承他皇位的萧宝隽,这般庸懦,怎不将他的江南九郡一并割舍给大魏?也免得朕多费手脚!”
我便知我料得对了,江北十八城池根本没在他的眼里,迟迟未曾撤离广陵,怕是另有图谋。
但我什么也不能说,只是像任何一个被求索殆尽的女子,疲倦地蜷着身子,忍住想呕吐和即刻冲出帐中去清洁身体的冲动,像猫儿一样安静慵懒地睡着,嗅着他极具威凛之气的阳刚气息,只作没听到他满含讽刺的清冷话语。
你要征服我,我便让你征服;你要折辱我,我便让你折辱;你要我愉悦或痛楚,我便愉悦或痛楚。
我会像棉花一样柔软着,让你刚硬的拳头砸不到着力之处。
但总有一天,我要你的人头……
之后连着数夜,我均被传去侍寝。
我乖觉地承顺着,至于他穿衣用膳这类日常之事,虽也让我侍奉过,可我总是恰如其分地笨拙着,然后没等他皱眉,便把眼泪当作了武器,簌簌地往下掉着。
结果后来的每日晨间,他的侍女只要床上一有动静,立刻会端了水进来服侍,不会再等着他挥手令我退下再叫人。
时日久了,我发现我还真有几分演戏的本领,只要他眉目略冷,我的泪水即刻便会涌出,眨巴着眼睛向他凝望。
这人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但我的确看到他几次蠕动了嘴唇却没将刻意折辱我的话说出口来。
管密和轻罗、连翘待我不错,若是拓跋轲有事提前或推迟回房,管密都会事先通知我;
轻罗、连翘慢慢摸清了我的习惯,知我每日清晨回到自己房中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都会早早备好热水和香料,再去为我端来还算精致的早膳。
永远在人前戴着一张温柔娇弱面具的日子很难熬,或者说,怪我还没能习惯这种隐藏自己的生活。
每天清晨独自浸泡于浴桶中的时光,成了我唯一褪去伪装的时刻。
我可以自在地哭,自在地恨,自在的捏紧拳头,自在地任思绪飘远,飘远到江水另一面的宁都,想那里的三哥,那里的母亲,还有……
那里的阿顼。
他说过,一个月内,一定会找我。
算算时间,一个月也快到了,他却再找不到我了。
即便我终能回到江南,也不再是他喜欢的那个干净少女了。
我一向认为女人所要遵循的什么三贞九烈规矩,全是古时那些给戴了绿帽子的老男人,一时脑子里长蠹虫才扯出来的鬼话,向来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但阿顼显然是从小听那些鬼话长大的,才会那等郑重再三要我承诺,不许和别人男子好,连拉手都不许。
想起阿顼给我恼得又气又急的模样,我轻轻地笑,将水轻轻撩到身上,却又在看到肌肤上一处处红紫的吻痕和重重的揉捏痕迹而僵住,落泪。
我是拓跋轲玩弄着的美丽瓷器,他很想任性地打破,却终究舍不得这种美丽的彻底消失,所以只是一次次地将我弄伤,弄脏,让我永远也洗不去他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