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成军
“汝妻有人养，汝子有人教！”
莫峥此话杀人诛心，吓得曹妻周氏也不躲了，只把孩子搂得更紧，曹胖胖闻言，反而怒气变泄气；
半响，曹胖哭丧着脸：“我知都使之意，莫要串联，可都使你也看到了，正心上有老下有小，钱还自愿‘借’给都使了，这还咋活？”
正心，是曹胖本名，每次听到，莫峥都不由多看两眼曹父；
此刻，听曹胖哭诉，莫峥莫名通情达理起来，点点头说到：“有些道理，所以我这不给你找活来了么。”
曹胖脸丧得更难看了：“都使，莫戏耍正心了，剿灭成家这种活，我就是有心也无力啊。”
莫峥摆摆手，却说到：“虽然相关，但还真不是这事！”
曹胖哭脸未变，眼珠子转得可灵巧：“那还有啥活计？”
“你知道仇池出盐么？”莫峥问到；
这事，那么大个盐场搁在废村北面，仇池山上少有不知道的，曹胖来得不久，但他善于交际，又心忧自己安全问题，自然没少打听。
曹胖顿时脸不苦了，但是拿不准莫峥什么意思，他一时没敢开口。
和李好义约定的时间，是明日天明便要出兵，团练军亦有分工，还有许多事要安排，莫峥没时间耗在曹胖这里；
见曹胖不说话，他当即说到：“仇池出盐，估算产量不低，我打算卖盐，需要找个总揽之人！”
按说，贩私盐，是个杀头买卖，曹胖却并未有半点惊慌之色，反而陷入了某种深思的状态，只问到：“都使这盐，想卖多远？”
“好聪明的脑子。”莫峥由衷的夸赞了一句，大手一挥：“除了指定地点之外，你有本事卖多远，你就卖！”
曹胖还是没有表态，再问：“都使知道蜀口人，都吃什么盐么？”
莫峥点头：“主要是汉中运来的川盐，或者西夏私卖而来的青白盐。”
曹胖眼睛一亮：“看来都使是思虑已久，那正心能做什么？”
莫峥此刻终于有些不耐烦：“咱们别婆婆妈妈，此事你也没得选，我需要脑子灵活，又敢做事的人替我操持，此事有危险自不必说，关键还在于能看势头，这山上要么是厮杀军汉，要么是老实农家，你这种人，反而太难找，可明白了？”
曹胖张张嘴，最后，他问到：“都使，最后两问，一是，这贩盐的人手如何招募？二是，这和明日扫平成家有何关联？”
莫峥很满意，自始至终，曹胖都没有提及利益分配，此人不是不贪，而是极有分寸；为何要贩盐，莫峥却无必要跟曹胖解释。
至于曹胖所问，莫峥一指李家长孙：“他叫李最喜，一应账目，皆由他负责！”
说完，他又一指刘洪：“贩盐人手，明日成家的事完后，刘都头带你在山上招募便是，只要他点头，你就能用!但该招什么人，你应该懂！”
曹胖胸脯一挺：“明白，首重家卷，有老有小最好.....”
曹胖没说完，莫峥已点头并打断：“你知晓便好，至于成家，自然是你自己得拿些诚意，我要你去诈开成家庄子！”
曹胖板正的胸口，一时如那泄了气的皮球，渐渐干瘪下去......
是夜，仇池山，山南营地里，篝火彻夜不熄；
所谓大军奇袭，三更造饭，四更出兵，五更破敌，虽然略有夸张却也不是无的放矢。
凌晨刚过，李家寨，大谭营地等许多在团练军接活的人家都来了人手，和面、烙饼、煮粥，各有事忙。
营地外的山路上，也沿路点起了许多照路的火堆，以便分散居住的团练军新卒能摸黑过来集合。
莫峥下令新兵日出时辰集结，但或因命令太过正式，许多人已预感到不同，时间刚到平旦，便赶到了山南广场。
而随着人员越剧越多，五个大方阵也渐渐成型。
自从那日，刘洪陈立建议不再淘汰人员，如今的团练军五都，经过最后调整，人员最终定额一百三十人！
五都各设正副都头一人：
第一都都头陈立，副都头邢用；
第二都都头刘洪，副都头胡大田；
第三都都头黄志青，副都头便是陈立小队老幺，老幺本名韩松，但因陈立小队诸人皆喊老幺，确实年纪又小，才十九，便成了军中老幺。
但别因年纪小，便忽略他的功劳，冲锋从未落于人后，一手弩箭十发九中，军中服气，将他和年纪稍长的黄志青放一起，既有培养之意，也有磨砺之心。
第四都都头阿南，副都头是原兴州军前军前营准备将赵得开。
说起此人，莫峥一再询问他是否有意投奔中军所部，他却严词拒绝，表示就在仇池落脚。阿南兼任亲卫营都头，实际管理第四都的其实便是副都头赵得开。
第五都都头孙军，副都头的情况，却与赵得开一样比较特殊，不过不比赵得开准备将的前身份，副都头贾三，仇池建设中因功，从小队正骤然升任副都头的；
贾三是旧第三都老兵，能力忠诚皆可放心，只是资历武艺，皆不如其他几个都头，所以第五都都头，便由斥候营都头孙军代劳了。
而斥候营，亲卫营，人员虽然只有五十，但其人员素质却是全军最好，老卒很多，新卒也是体格、身家等方面皆无可挑剔之人。
最后加上孤勇营的二十一个孩子，以及莫峥自己，团练军总兵员合计七百七十二人。
当然，孤勇营是不可能参与这次行动。莫峥并不觉得他们这时候去见血，能学到什么；
“如今最缺的，还是军械甲胄！”望着五都士卒开始喝热粥，吃烙饼，莫峥和刘洪轻声商讨着。
刘洪点头应道：“大兄，这也是没法子，能多配木盾，已经是极限，这仇池确实是好地方，但也是绝地，要啥啥没有。”
莫峥望着耿直的刘洪，问到：“怕么，如果在这绝地葬送了大好性命！”
刘洪一如既往，洒脱一笑：“若不是大兄，秦州就死了，如今大兄怎么说，我便怎么做，没甚可怕的。”
莫峥点头，一拍刘洪的肩膀，说到：“那好，让各都都头召集队正宣布命令吧！”
刘洪双拳一抱：“诺！”
随即，刘洪大步朝着山南广场中央行去，其身后，跟着几个斥候营分派的斥候；
按规制，应该各都有自己的旗令兵，但没办法，如今队伍草创，只有斥候营的人长期执行探查任务，旗令最熟悉，这会只能将他们拆散充当各都旗令兵，以便指挥。
很快，旗令四出，抵达各都，各都队正很快汇聚，然后，整个团练军士卒，一个不落的，接到了今夜集结后的第一道信息。
那便是，任务简报：
‘西高山匪患严重，兴州中军明日将扫平为首贼寨，成家大寨，团练军作为偏军，除第五都留守，同中军前营第五都一起护卫仇池，其余四都全部开拔，将负责封堵贼人后路，以防有贼趁乱脱逃。’
这简报也不长，但注定会影响许多事，莫峥也不知这种过于微操的模式是否合适，毕竟每个军队都有时代赋予的特性；
这便是他询问刘洪怕不怕的原因，终究还是莫峥自己，有些不确定而已。
但骨子里的记忆，又让他坚信，让团练军知道为何而战，绝不是坏事。
想之无用，不如不想，抬头看天，山脊背后已有光亮，莫峥看向了身后亲卫，轻轻带头言语：“传令，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