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曹胖胖的戏剧人生
“嗨，山外金贼打草谷，庄家户全逃进了山，如今山里人满为患......算了，不说这些，军爷快快靠岸，我和杨员外可是老交情！”
洛峪河东岸，曹胖胖双手拢在袖中，眉飞色舞的拉交情。
莫峥估计打探不出什么，当即点头，一指那麻脸弓手：“行吧，让他们交出武器，便可过河！”
莫峥话音一落，曹胖脸色顿时成了猪肝色，那麻子弓手，也横眉看向莫峥。
莫峥也不多言语，也不生气，就只是面无表情的望着二人。
良久，还是曹胖耐不住，神色冷冽的质问：“这位军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不懂人话？交出武器，放尔等过河！”莫峥耸耸肩，神色颇为不耐烦：“动作快些，没功夫和你们啰里啰嗦，又没人求你过河！”
就在此时，一直表演憨厚的曹胖，终于将拢在袖中的手，抽了出来！
‘铮’
却是竹筏前排的胡大田，右手单摆抽出了佩刀，只因那曹胖手中，竟拿这一只单手小钢弩！
图穷匕见般，右岸数个弓手抽箭搭弓，虽然没有拉弦，动作神色却说明他们很有种。
人群的骚动如同波浪，从曹胖这里往外翻涌，不过，波涛中却有一块礁石巍然不动，那便是莫峥。
弓手也好，钢弩也罢，其实只要抓住几个词，莫峥便有底：成家危险，庄户进山，曹胖要过河。
是你有需求，还这么嚣张？理清楚这一切，莫峥有一种当年面对地痞恶霸闹项目的感觉！
当然，莫峥眼神还是紧盯曹胖的，万一遇到二愣子，该跑还是得跑，在筏子上，就往水里跑！
期间，他还招呼了一声胡大田：“胡大，瞎激动啥呀？”
胡大田回头，见了莫峥气定神闲，也是大大咧咧的想收刀。
可惜，他左手拉着竹筏，腰间刀鞘随着竹筏起伏而轻轻晃动，怎么也插不进去，最后，装逼失败的他，只得秀了个刀花，将刀收扛于肩。
余光饶有兴趣的看胡大田表演完，莫峥这才再次对曹胖开了口：“弩不错！”
曹胖眼神犀利，拿弩的手，轻轻颤抖，他身后的麻子弓手，也渐渐变换姿势，有了拉弓的苗头！
但终究，曹胖的弩没抬得起来，犀利也转瞬退去，变回了那个憨态的模样：“军爷，我这不是想问，这兵器放哪里么？”
放哪里，自然是不能放竹筏上，没有绝对把握，曹胖子不敢动手，但人上了竹筏，刀兵在侧，那就很难说了。
莫峥一指岸边小土坡，曹胖顿时会意，当先走过去，小心将他的小钢弩放来上去。
变脸太快，曹家庄户一时不太晓得家主的意思，直愣愣的看着曹胖，曹胖则没好气的呵斥者:“愣着作甚，没听到军爷的话么！”
说完，他也不理他们，一阵小跑回到岸边，抖着肉脸问：“军爷，这能过河了吧？”
“胡大，靠岸！”莫峥吩咐着，又对曹胖吩咐：“竹筏小，每次过五人！”
当曹胖在麻子的搀扶下蹲到竹筏上，对岸的曹家庄户这才拖拖拉拉的动了起来，纷纷将兵刃丢弃在小坡上，而后来到岸边等待着！
竹筏再次晃动，已载上了曹胖、两个弓手，两个壮仆。
而拉筏的莫峥留意到，留在对岸的几个弓手虽然丢猎弓，人却没散，只将几个孩子老人护在身后。
江心岛上换筏，莫峥示意留守的两个兵卒替换了自己和胡大田，而他俩则是继续渡着曹胖往左岸去。
“咚咚”
当曹胖跳上左岸，他憨厚的转身询问：“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好说，好说，在下莫峥！”莫峥满脸和煦，随后一伸手：“走吧，曹员外，我带你去找杨家家主！”
“等会，等会，我这人，天生怕水，缓缓，缓缓哈！”曹胖拍着胸脯，一副惶恐的模样。
莫峥眯着眼，不时回头看看河中央，曹家庄户陆陆续续在过河；
当那几个弓手护卫的一双老人孩子上了竹筏，曹胖这边一下伸了个懒腰，开了口：“劳烦莫兄弟引路吧，杨老哥可还好？”
“呵！”莫峥乐了，笑问：“刚才还是军爷，如今便是兄弟了？”
曹胖摆摆手：“四海之内，皆兄弟嘛！”
说着曹胖领着两个弓手两壮仆，当先向着仇池南山口行去。莫峥回头招来阿南，附耳交代了几句，这才带着胡大田快步赶上。
刚走出没几步，却是山上一队二十余人的团练兵，在刘洪的带领下，排着纵队疾步行来。
双方汇聚，莫峥对着团练军挥手，示意他们去江心岛，独对刘洪使了眼色，后者会意，转身便缀在莫峥身后了。
稍行一段，莫峥回望江心岛方向，却是有一批曹家庄户上了岸，他便转头对曹胖说到：“曹员外，刚才忘了跟你说个事！”
曹胖正好奇打量犀牛江畔的农夫们，闻言也不回头，只问到：“啥事？”
“杨员外已经不在了！”莫峥说到。
曹胖脚步不停，边走边好奇：“不在？去哪里了，那如今杨家谁管事？”
眼看便到山口，不想山上又下来一队人，不多，却是第五都张海领着三个兵卒，以及农夫郑顺康领着两个农夫，扛着几圈小麻绳。
“莫都使！”张海显然不认识曹胖，只抱拳和莫峥招呼。
曹胖正转弯便想往山上爬，听到张海的话头，身子一顿，错愕转头看向莫峥；
莫峥此刻，却不理曹胖子了，光明正大的问张海：“老张，问你个事，西高山成家，知道么？”
那边曹胖子瞳孔猛缩，身体颤栗；
这边张海不知缘由，只歪头想了想，摇头答到：“西高山两州交界，千沟万壑的，老山头极多，这成家我好像听说过名头，但不甚细致，说不出个所以然。”
所谓老山头，莫峥是知道的，便是坐地虎之意，半匪半民；
正思索，张海身后一大个头兵卒却嘴碎到：“什么名头，土匪窝子名头罢了！”
莫峥一乐，仔细瞧去，一下便想起此人来，却是他上仇池时，遇见的第一人，张海表弟，团练军俘虏，胖大个张文。
张海白了表弟一眼，对莫峥解释：“山里成份复杂，我们不太进山，他们也不敢打州军的主意，所以所知真不多。”
莫峥再次点头，表示听懂了，这曹家，杨家，成家，各自有着各自的网结，但隐隐的，他又觉得，这些结串在一起，便是一张蛛网，细细罩盖着，这秦岭大山的角角落落。
想到这里，莫峥转头，对曹胖说到：“曹员外，刚才说杨淮生不在了，是说他下黄泉了，我亲自送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