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拉扯中的进步
山南营地正中央，莫峥屋子前。
莫峥，刘洪，回来复命的陈立、啊南、黄志青、孙军，甚至还有抱着兵册的林朝月，站成了一排，正好奇的看着莫峥的木板屋。
募兵之事刚告一段落，丁浩于力来禀报，隔墙已做完，莫峥便拉着大家来参观。
木板屋正面看，是三进小屋，客厅逢中敞着大门，客厅两边各一室开着没贴纸的木窗;
顶上茅草斜屋面，内部格局，标准的三室一厅一厨一卫！
“大兄，咋看着这么奇怪呢？”刘洪从来有话直说。
莫峥想了想，才答到：“因为少了院子和篱笆墙，也没开侧门！”
众人皆点头，陈立却言：“这倒方便阿南兄弟，安排守卫时不必多费心思。”
阿南捋捋络腮胡子，点头称是，莫峥却摇头：
“山上没啥不安全，再说，明日开始，除了孙军一部，团练军所有人，都要操练起来，我也不例外。”
训练之事，众人皆知，但莫峥自己也要练，却是众人未曾预料到的。
看大家惊讶，莫峥说到：“这有什么，战场上，刀剑无言，我也很怕死的好不好。老家长辈说过，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我记得哥哥老家是兴州府的？”刘洪突然陷入了回忆，又看向众人身旁，沉默寡言的丁浩于力，好奇到：
“话说到是底兴州府哪里啊？能有丁大哥、于大哥这么牛的家仆，长辈还能说这么直白的军话，着实让人好奇！”
莫峥一拍脑门，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对了，林家小娘，今后所有粮食、兵器、人员都得造册，右侧这个屋子，就分派给你用，回头我让他们打些书柜，你自己看着安排！”
“啊？”林朝月一直听着众人说话，没料到会有自己的事。
她的一声惊诧，更是引来了众人齐刷刷的古怪眼神。
其实，来之前，林小娘是做过心理建设的，还特地换了件窄袖衣，让自己更显干练。
但事到临头，她才发现，自己仍然无法习惯，一时脸红不已。
莫峥看林朝月把头都快埋进胸里了，赶忙替她解围：“正好，趁大伙都在，我正式说一下，今日起，朝月正式聘为团练军书记官，掌军中文书事，同都头待遇，谁若不敬，军法从事！”
这是正式军令，众人不敢稚拙，皆抱拳行礼：“诺！”
莫峥说完，挥手招呼众人：“走，去后面看看糊墙！”
见众人跟着莫峥先行，林朝月这才挺挺胸，大出一口气，平复心绪。
却说众人跟着莫峥绕过木板房，来到屋后。
这里，两个农夫确实正在糊墙，其中一人，双手捏把捏把一团土饼，而后起身，啪的一下，摔上木板屋的木墙上。
好泥上墙，一糊便成！
但泥就是泥，众人也就看一眼，纷纷讨论起今日募兵的情况，毕竟都是他们几个手下的兵！
莫峥也在看泥，当农夫第二捧泥拍在墙上，他一个箭步冲到了泥堆前，拇指食指捻起一小坨，一搓，转头便问丁浩：“哪里来的土？”
丁浩上前解答：“废村西面，旧盐场旁，皆是此土！”
众人自是被对话吸引，纷纷围拢过来，孙军更是学着莫峥莫峥，探手试了一下泥！
莫峥无视了他们，追着丁浩问挤牙膏：“烧结窑，能做么？”
丁浩又开始背公式：“根据材料限制，成品耐久度，硬度皆不……”
莫峥不耐烦打断：“少废话，先解决有无问题，就说烧结窑，能不能做吧？”
丁浩立马点头：“能！”
莫峥立马转头对于立吩咐：“于哥，废村留十人继续完善粮仓！其他人全调回来，帮浩哥最快速度建起烧结窑！”
于立听令，招呼都不打，转身便跑了。
莫峥拉住也在转身的丁浩：“浩哥，记住，一切以快为准，我不要万丈高楼，我要这个冬天，营房成群！”
莫峥觉得刘洪陈立等一干人等听不懂，刚想解释，却听陈立问起：“都使，这是要烧瓷器么？”
莫峥惊讶于陈立杂学，反问：“你还知道烧瓷器？”
陈立搓搓手：“嗨，但凡当过三五年兵，谁还不会点手艺呢！”
莫峥恍然，前身当小兵的时候，给自己都头当过木匠……这大宋军队百分之五十自行经商，据说江南的军队，有的比例高达七成。
什么泥工瓦工，木匠铁匠，应有尽有，之所以仇池山上的团练军多数不会这些，是因为他们被操练耽误了！
而那些有手艺，没武艺的，已经大多留在宋金前线，再也回不来了……
想来陈立当上都头之前，有个窑工兼职。
摇摇头，抛开杂念，莫峥说回了眼前：“不做瓷器！”
随后，他一指分糊墙的泥巴，说到：“这种黏土，质地不好，可塑性不高，比瓷器的陶土差远了，不过，能烧砖。”
刘洪一直听。听不懂啥是可塑性，但听得懂砖，便问到：“砖？青砖？红砖？”
莫峥看了刘洪一眼，得，这有个泥瓦匠，但他再次摇了头，想解释，又觉得麻烦，最后只说到：“到时候便知道了，要不了几天。”
莫峥不说了，众人也各自转身散去。
刘洪得去杨家庄，废村仓库建设放缓，留在杨家庄的粮食，他得护好。
陈立要去大谭营地，莫峥规定的募兵日期是三日，此刻还要查探一下募兵后，百姓的反应，大谭营地壮丁最多，自然重点关注。
孙军则是下山，如今他手底下有二十个团练军脚力最好的兵，散在仇池往西的犀牛江边，警戒着大谭的金兵。
而仇池往东，有洛峪河阻隔，多少还是安全些。
也就片刻，刚才还热闹的木板屋旁，却只剩亲兵阿南和林朝月了。
莫峥对林朝月说到：“今天做得很好，去忙吧，把兵册整理好，新募的兵卒，按地域打散后，分五阵编制名单，不必太精细，今后会有改动。”
“诺！”
林朝月一边应诺，一边习惯性的想行个万福，突然觉得身份不合，但女子行抱拳礼，她又觉得别扭，一时竟有些手脚慌乱。
莫峥一眼看出毛病，笑了笑，提示到：“职务是职务，性别是性别，若是做了书记官，便做不得女子，那和我们那天讨论榜样的思路，岂不背道而驰了？”
林朝月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气质顿时一变，落落大方的行完万福礼，轻声答到：“嗯！那朝月去忙了！”
人都走了，莫峥继续看糊墙，但思绪已经跑远了。
他笼统想像了一下整个仇池山建设情况，突然觉得有些神奇：
大谭营地还在扩建最原始的窝棚，以便拥挤的百姓能分散居住；
山南营地则是在修建许多如同莫峥小屋的木板房，算是升级；
废村里，农夫们正在扩建各种仓库，又比木板屋复杂一些；
如今，若是砖窑建成，团练军营房便能用上黏土砖;
那仇池山上，一时竟是四个等级的建筑，在同时建造，不是神奇，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