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秀才遇到兵
“没反应？”莫峥没头没脑的问。
孙军却听懂了，监察杨家之初，他便知道，杨家企图武力消除山南营地。
虽只是撺掇第五都。但从杨家庄的规模和人力来说，却是极具威胁。
然而，几天下来，孙军却发现，除了每日外出做农事，寻野菜的农户，杨家庄完全未有军事准备或其他。
他当即答到：“若不是每日炊烟，我都怀疑杨家大宅没人。”
莫峥爬上伏坡，遥望杨家庄。
杨家庄，其实性质上与二泉村和李家寨，并无二致。
但坏就坏在，杨家背景过大，所以莫峥从一开始，便未想过和平解决。
但那日在张海处，意外撞见杨家门客，又考虑到山南营地建设仓促了，甚至团练军未曾训练一日，他才决定此事缓后，能晚一天便晚一天。
可惜，牙子带回金兵在遮蔽祁山道的消息，他便知此事已不宜久拖，还真是只缓一日。
“攘外必先安内？”不知怎的，莫峥莫名想到此句！
摇摇头，招来刘洪陈立，他嘱咐到：“一个地主庄子，不必一惊一乍。只要记住我在营地下的命令，而后小心暗箭！明白？”
刘洪陈立互望一眼，抱拳同声回应到：“诺！”
说完，莫峥转身走向栓马处。
猴子孙军一直未在营地，便问起刘洪陈立：“洪哥，立哥，啥令啊？一会怎么个打法？”
刘洪陈立却什么都没说，只面色古怪互望一眼。
孙军见状，更是好奇，想追问，莫峥已骑着乌蒙马，缓缓而回！
刘洪陈立，各自回到队伍前端，跟上了莫峥的马儿。
孙军一时反应不过来，不知这是个什么进攻阵势，但就这一犹豫，莫峥却已骑马越过伏坡，朝着杨家庄缓缓行去了。
孙军三步跨两步，走到灌木旁，轻轻踢了一脚属下：“小波你傻呀，都使都过去了，你趴着看蚊子么？”
兵卒小波无语的望着自家队长：“头，不是你说没命令不许动么？”
孙军无言，只得道：“走，跟上！”
说完，孙军自顾自奔向队列前头。
刘洪陈立两人见孙军不入队列，倒也不奇怪，从鱼窍峡开始，孙军便是自成一体，不受两人节制。
“立哥，给我说说呗，到底咋回事？咱就这么大摇大摆走过去？”望着杨家一丈高的寨墙，孙军还是问出了口。
其实孙军和刘洪更熟，但他知刘洪不善言辞，因此直接问陈立。
陈立闻言，颇为玩味的答复：“早先在营地，我和你洪哥也是这么问都使的。”
“都使怎说？”孙军又问。
刘洪笑了，插话到：“都使反问我们，我们是杀官了？还是抢城了？”
孙军一想，答到：“没有吧！”
陈立也笑了：“那你为何把自己当反贼看？”
孙军愣住了，半响，他才自语到：“对哦，我怎么觉得，自己已经反了？”
孙军细细想来，自己该是在林家时，便觉得反就反了，而后便以此行事！
肯定有不认同的，但那些人，在过鱼窍峡时，便基本跑了！
但事实却是，一直到山南营地，所有人，其实并没有实质性的造反举动。
“还是不对啊，李家村之前，咱们还被那些大庄子射箭，如今还就这么直冲过去？”
孙军还在思索，距离杨家庄院墙却已很近。
他再看莫峥，心中也有种莫名的疑惑，咱们到底造反没有啊！
“驾！”
莫峥却没管孙军怎么想，只打马加快了前进速度。
刘洪陈立握紧兵器，也小跑起来。
不足三十步，孙军已能看清，杨家庄寨墙上站岗的青壮，神色慌乱。
二十步，莫峥对着刘洪一扬手，刘洪当即大喊：“开门，兴州中军正将李好义，前来拜访杨员外。”
这一喊，害得孙军差点崴脚
十步，莫峥骑着马，拔出了佩剑，指着寨墙上的人：“干什么？你们要造反么？开门！”
“将军稍后，已经去禀告家主了。”院墙上终于有了回应，声音颤抖，该是情绪十分惊惧。
“滚！一只看门狗，在本将面前耍威风？”寨门前，莫峥提刀驻马，破口大骂！
而后，他直挺挺的望着寨墙，奚落到：“怎的，一个小小员外庄子，还要查验我的印信不成？行，我等着，你家员外面子大，一会进去，我先砍了你这狗腿子。”
就在孙军手心冒汗，刘洪从身后士卒手中接过盾牌时，嘎吱一声，杨家庄寨门，拉开了。
半刻钟后，杨家二层三进四合大宅。
第一都士兵堵住了大门，刘洪将一半人交给了孙军去堵后门，自己则率其余人和莫峥一起，踏进了杨家。
“砰”
杨淮生低着头，一掌将桃木桌拍得震天响，皱巴的眼角有些抽搐，咬牙怒斥：“正将又如何，一样是丘八，在杨家放肆，有他好果子吃！”
堂下禀报的庄户身子一直抖，听出不是骂自己，才松了口气。
庄户还未说其他，却听身后响起喧嚣。
“阿郎，阿郎，闯进来了！他们......哎哟！”
杨淮生听得出，这是门房小厮挨打了，这才抬起头，气色镇定的吐出两字：“好胆！”
“阿郎，何事？”
“谁在撒野？”
果然，杨淮生话音刚落，东厢房门口便被打开，几个拿着大棍的护院，胡乱嚷嚷着冲了出来！
恰在此时，垂花门前，莫峥当先一脚，踩进了杨家内院。
护院们刚想上前，却见着莫峥手持利刃，身穿军服，一时齐刷刷的愣住了。
莫峥也看了他们一眼，而后手一指，身后涌出数十团练军，如狼似虎的冲着护院而去。
双方一接触，团练军竹枪一逼，压阵的刘洪一声大喝：“禁军办事，跪下！”
别说成都府，就是兴州城外的哪些大地主家，庄丁护院未必多怕禁军的名头，但杨家庄，终究只是边州乡野一农庄；
呼啦一下，杨家膀大腰圆的护院们，瞬间跪下去三四个，剩余的即便站着，也面露惊惧。
莫峥再次挪步，走向内院中央，边走也在边打量，杨家大宅占地一亩左右。
身后垂花门外有前院，垂花门旁有游廊，东西两厢三开进，东厢住护院，西厢可能住丫鬟。
转头朝前，正房前檐立有门柱，中间三步石梯，石梯旁种着两颗大槐树。
莫峥正看树，正房堂厅这时终于走出人来，当先者自是身穿白色细布襕衫，头戴方幞的杨淮生，他身后则跟着两个壮仆，以及那个报信庄户。
莫峥将腰刀一收，押在了身后，轻轻一笑：“杨员外，久仰啊！”
杨淮生眼神阴鹫，冷冷的问：“李将军打上杨宅，是真当杨某是一土财主么？”
“你那庄户搞错了，我叫莫峥，不姓李！”莫峥就解释了一句，而后便懒废话，朝刘洪嘟嘴示意：“捆了吧！”
杨淮生一时不知莫峥所言何意，负手而谈：“杨某二十三岁过乡试，添为兴元府贡生！你们......混账......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