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勿看
“喂喂，你们说句话。”谈红尘越想越觉得瘆得慌，可他说完半天，另外三人都没个动静。
“谈大少爷，你能别一直在硬汉和怂人之间反复切换么？”苏归尘吐槽道。
“什么叫怂人？你敢说你不怕？而且关逸秋那个样子一看就有问题，像是在故意引我们进去。”
“真有埋伏，我们就来场正义的群殴吧，反正我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的，卫兄你呢？”
“我也没有。”卫可夫笑笑，这两人的斗嘴倒是缓和了一些紧张的气氛。
他高举着小萤烛，尽可能的使烛火照亮远些的道路，甬道不仅是狭窄，而且随着他们的深入高度也开始下降，使人不得不微微弓起身子行进。
而且向下的阶梯自从百级之后做功也明显变得差了许多，厚度宽度不均，增加了不少前进的难度。
不过甬道始终只有一条路，每下行一段距离后时而有着一段较为缓平的路，走过拐角后又继续下行，如此重复。如苏归尘最开始的推测那般，他们确实有可能正在通过这条神秘的甬道直达祭坛的底部。
苏归尘不用伸直手臂便能摸到甬道的顶部，手掌按在上面粗砺的触感分明，似乎能隐约感受到某种能量的流动。
他同卫可夫一起不时地敲打着甬道的侧壁，防止错漏过其他的通道，但传回来的尽是沉闷的声音，说明甬道周围都是无比厚实的骨石。
四人里除了尚在硬汉和怂人之间不断切换的谈红尘外，魏榕榕也在帮忙观察着四周，她忽然看见苏归尘左手上的黑灰，担心的问：“苏公子，你的手？”
苏归尘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尘土外微微有些油腻的黑色粉末，用曦光焰贴近了些瞧瞧，又靠近了甬道侧壁看看。
他发现侧壁每隔一级台阶，在其居中的位置便会有着一团巴掌一半大小的黑色图案，规整不一，就像是溅射到上面的黑色油漆，疑惑的问道：“卫兄，这黑色的一团又是什么？”
“师弟，怎么还被这些东西给吓住了啊？”谈红尘大胆的伸手触向侧壁那黑色的图案，伸手捻了捻，又嗅了嗅，没发现异常。
卫可夫回头见谈红尘这般动作，刚想阻止，却有些稍迟。
“本来我不想说的，”他摇摇头道：“因为这个东西虽然没有危险，只是……“
“只是什么？卫兄这个时候你还跟我们见外什么。”谈红尘对于自己刚才大胆的动作有些得意，催促道。
“好吧。”卫可夫看向谈红尘，淡淡的说道：“这些图案估计是外面魔族尸骸的眼睛。”
“魔族尸骸的……眼睛？”谈红尘整个人抖了一下，浑身发毛。
卫可夫点点头，然后做了一个拍巴掌的动作，虽然没有清脆响亮的“啪”的一声，可却仿佛直接在谈红尘脑中响起。
“就这样，有了这些不规整的图案。”
“卫兄你……早说啊！”谈红尘颤着手连忙蹲下身子在侧壁的底角将手蹭来蹭去，试图擦干净手上的黑色粉末，最后直接撕下一截袖袍擦了又擦，反复几次才消停下来。
苏归尘虽没说话，也不禁急忙的蹭了蹭，最后用曦光焰包裹住沾染了黑色粉末的手掌，才算作罢。
“将魔族尸骸的眼睛剜出收集起来，然后一颗接着一颗的拍碎在甬道阶梯的每一级，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苏归尘问。
“也许是某种提醒，或者是警告，但我也不知道其中含义。”卫可夫现在双手都戴上了手甲，他伸手上前触了触，同样捻搓了一番，最后摇了摇头。
某种提醒或者警告。
苏归尘脑中思考着，联想到了之前的“嗔”字，与看见关逸秋时那突然像是灌入脑中的古老颂言。
“嗔”字，无非是一种恶念。
善念也好，恶念也罢，都是一个“念”，而念之一字最为直观的，便是眼观、耳听、口出，自此百念生。
但这里将眼球剜出拍碎，打在每一阶的左右两侧，是想提醒或者警告通过这条甬道的人：不要看？
勿看，就直接打断了“眼观”这条途径，从而断却百念，也从而断却了嗔念？
苏归尘心中思忖，可是现在他做不了准确的判断，眼下只有继续前行，看看有无更多细节来证实自己的推论。
接下来的路程里，四人的行进速度慢了许多，谈红尘变得空前的安静，和苏归尘还有魏榕榕一样，都极其小心的注意动作，以防再次触碰到那些黑色的图案。
有时候知道了原因，未必是件好事，反而会束手束脚，难以挣脱心理上自己给自己套上的负担，例如此刻。
但得益于自己的心大，谈红尘的安静也并没有持续多久，一紧张就管不住嘴的特点在他的身上显露的淋漓尽致。
“卫兄，这下面会是墓穴吗？”谈红尘伸着脖子从卫可夫的肩后往前眺。
“至少目前我还没有看见能够代表这是一条墓道的信息。”卫可夫冷静地回道。
“卫兄，我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怕啊？要是有什么冤魂厉鬼的怎么办？”
“冤魂厉鬼我在引气境时便随门内师兄下山历练曾遇到过，当时是怕的，遇见多了也就不怕了，主要是我兵家术法自带杀伐之气，对于大多冤魂厉鬼有所克制。”卫可夫耐心的解释。
“但如果现在遇上的话，我也没办法。”
苏归尘听完有些吃惊，心说卫兄你认真的吗？什么叫“当时是怕的，遇见多了也就不怕了”？
敢情这制伏冤魂厉鬼在他嘴里就好比是你俩随便在路边吃面，你又吃不得辣，然后卫可夫对讲啊，兄弟咱吃不来辣没事，慢慢练，你多吃几次自然就能吃辣了，就是这么简单。
还有别动不动就什么“冤魂厉鬼”好吗？
现在本来灵力就受压制，真要遇上……
突然间，卫可夫停下了步子，手中多了一把短剑。
谈红尘肚皮微微撞在卫可夫身上，也赶忙止步，刚想说什么，又连忙闭嘴。
魏榕榕也惊地往后一个趔趋，苏归尘赶忙伸手扶住她的胳膊，与她身形交错站在了她的前面。
他看清了前方的东西，瞳孔一缩，暗骂了一句谈红尘这个乌鸦嘴。
随后手中曦光焰微微亮了几分，准备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