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平凡的生命
X401年，大陆北方迎来了百年来最严重的白灾。
凶猛的寒风带着芝麻大的雪晶，宛如白色瀑布一样，倾落在这片严寒苦地，本就苟延残喘的人类，面对这白色死神，就像秋天的枯叶一般。
密集的雪晶，让士兵们无法看清前方的敌人和身边的战友。一位冲在最前方的士兵刚刚抬起手臂下一秒落到地上，断臂处瞬间绽放出鲜艳的血色水晶。
咔！
士兵感觉不到痛苦，他抬起枪向着前方扣动扳机，可因为太冷的缘故，枪卡壳了。
他不甘地大吼一声，将手中的枪扔到地上，拔出腰间的弯刀向着前方胡乱砍去。
叮叮当！
弯刀断掉了，士兵艰难地抬着腿走上前查看，视野看不清前方，他只能用手去摸。
当摸到“敌人”的身体后，士兵突然崩溃地失声大吼起来。
毛茸茸让人安心的手感，宽大强壮的后背...一只实力达到准危险种的阿鲁兽！
那残缺一块的尖耳朵，是欧克德独有的标志。
那是三年来陪着他训练，陪着他一起吃饭睡觉的亲密伙伴——阿鲁兽欧克德。
士兵一边哭着一边抚摸着欧克德的身体，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加入御兽营的第一天。
一个眼神不屈、身子瘦小的阿鲁兽幼崽，疯狂地向着一只成年阿鲁兽发动攻击，即使耳朵被成年阿鲁兽咬伤，鲜血染红半个脑袋；即使一次次被成年阿鲁兽抛到高空，这只阿鲁兽幼崽仍旧一次次地从地上爬起来，向着成年阿鲁兽冲去...
作为御兽营的新兵，士兵被分配到幼兽区。也许是上天的安排，士兵所要照顾的幼兽就是他第一天进入兵营见到的那只阿鲁兽幼崽。
士兵看着阿鲁兽蜷缩在角落，呼吸一喘一喘很急促，食物就放在它身旁，可它却没有力气去吃，状态极差。
前辈说它是在捕猎那只成年阿鲁兽时发现的，当时捕猎队成员以为它是成年阿鲁兽的幼崽，便将它也带了回来。结果没想到它在从笼子里出来后，就对那只成年阿鲁兽发起攻击...
士兵一开始以为这只阿鲁兽幼崽像前辈说的那样活不过今夜。可当他晚上巡查幼兽笼时，却发现这只幼崽全身瘫在草垫上，努力伸着头舔舐着洒落在干草上的牛奶冰渣。
可能就是命运中注定的相遇吧，士兵某明地停下脚步观察起这只幼崽，那双不屈的双眸，让他失神。当他回过神时，他发现自己已经来到幼崽面前，将已经冰冷的牛奶碗举到幼崽的嘴边...
从此之后，这只阿鲁兽幼崽成为了士兵的御兽。
作为今后的战友，他将祖父的名字赐予给幼崽。
欧克德，不屈的灵魂。
回忆渐渐散去，士兵躺在欧克德头颅旁，再也看不到这场暴风雪结束之后的万里晴空。
他不知道，也没机会知道，在欧克德身后几米远，散落着八只魔兽断臂残躯，是帝国军中的魔兽尸体。
城北的炮击声已经消失，不知道是弹药用尽，还是这暴风雪让大炮无法正常使用。
分布在东西两边的御兽营士兵们和他们的御兽，在这愈发黑暗的白色地狱中，渐渐地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整个战场上，只剩狂风的呼啸声。
王都，没有迎来帝国军队的烧杀抢掠，却在白色死神的镰刀下，岌岌可危。
唔~
唔~唔~唔~
当头车发出气鸣声后，后方的蒸汽链式车里的驾驶员也拉响了气笛，头车内的梅斯仔细听着一声声气鸣声，确定没有一辆链式车迷失在暴风雪中，脸色才渐渐好转。
王的计划很成功，炮兵营和御兽营的进攻成功吸引了帝国军的注意力，让蒸汽链式车轻松突破包围线离开王都。
可突如其来百年难得一见的白灾，差一点让蒸汽链式车迷失在茫茫白色世界中，好在链式车的驾驶员们经验丰富，凭借着记忆走出了暴风雪肆虐区域。
天边已经亮起，五辆蒸汽链式车排成一条钢铁长龙，向着前方雪山驶去...
“看起来你的士兵们已经全军覆没了。”
艾斯德斯一只手捏住威廉的脖子，将他提在半空，眼神闪过一丝遗憾，而后轻笑着说道。
炮击声已经消失半个小时，现在还没有拉克维斯的士兵赶到霜林，那代表着没有人来拯救眼前的玩具。
当然，就算真有人来，没她的允许，玩具的命运注定和她“游戏的结局”一样。
“半个小时了吗...我还以为三天了...哈哈哈！”
威廉咳嗽着，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不顾嘴唇上冻裂的伤口疼痛，他张大嘴笑了起来。
半个小时，蒸汽链式车虽无法抵达雪山深处，也应该走出了这处暴风雪核心区域，只要不发生意外的话，候鸟们会像他预想的那样遨游在东方，延续拉克维斯一族的火种。
威廉笑的很开心。
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下，再无担忧的他，卸下了王的身份。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遇见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笑声是那么的轻松、笑容是那么的纯真...
“你为什么笑？”
艾斯德斯看着威廉的笑容，神色一阵恍然，不知道为什么她刚刚获得的愉悦荡然无存，好像是失去了什么，让她兴致全无，心情如这暴风雪一样冰冷下来。
明明自己才是那只猫，明明自己是猎人，不管是猫捉老鼠还是狩猎达鲁，她都是胜利者。
可是现在，不仅是从游戏过程中的得到的愉悦不见了，就连胜利之后，应该有的喜悦也没有从内心生出。
她眉头蹙起，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眼前的威廉，表现出的种种，根本不是失败者该有的反应，反而他才是那个胜利者。
更糟糕的是，威廉的笑容让她心快速跳动几下。
有明确目的王、面对强大自己时显露的无畏勇气、资料中显示比自己小半个月、还有那笑容...
不对！不对！
他是帝国的敌人！一个罕见的玩具而已！
艾斯德斯摇摇头，脸色开始冰冷下来，可乱了的内心，让她体内的力量暴躁起来冲出体外。
顷刻间，以她为中心方圆十米内充斥着她狂暴的力量，形成一个温度极低的冰之世界。
“艾斯德斯，我还没认输呢！”
极寒的气息让威廉全身僵硬，他努力睁着眼睛，察觉到艾斯德斯某明分心后，立即挣脱开她的手臂，向后退去。
“无限制·重力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