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献祭
“咳……咳咳……”
窜天猴嘴巴里发出几声沙哑的咳嗽，但是，他咳出来的，不止有血，还有些被搅碎的内脏碎片。
窜天猴的圆睁的眼睛里，写满了不甘心和不可思议。
他根本没看清楚，自己是怎么死掉的。
仿佛是那一道寒芒凭空出现，眼睛一睁一闭，便是来到了自己跟前。
哗啦！
锋利的刀刃从他的身体里抽出来，前胸后背，同一个位置，一个硕大的，血淋淋的空洞赫然呈现在眼前，血肉模糊的伤口处，心脏已经彻底被撕碎。
而站在他跟前的，则是那一个伥鬼，发条上校。
他的脸上因为飞溅的血液，而被沾染得猩红，身上原本干净的衣服，这时候也血红得可怕无比。
宛如一道冷漠无情，只会收割生命的死神一样。
陆凡不得不承认，在这一刻，他看见了真正的魔鬼。
“咳咳……咳咳咳……”
地上，像是一只被踩死的虫子一样，窜天猴蜷缩着身体，意识逐渐开始模糊起来，脑子里原本的剧烈疼痛，这一刻也随着神经细胞失去交互功能，而逐渐淡去。
他的眼睛缓慢地，无力地开合着，一睁一闭，视野里，画面出现残影，逐渐模糊。
至死，他搞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这个怪物，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自己跟前的。
窜天猴手指无力地移动着，身下已然绽放开一道鲜红色的血泊。
他将那血泊里泡着的血肉碎末，努力地往自己胸前的窟窿里塞着，似乎向要以这种方式，来挽救生命的流逝。
“苟日的！”
见到这一幕，脾气暴躁的女人阿酒，顿时怒火中烧。
亲眼看见一个人死在自己跟前，前一秒还在笑呵呵和自己打招呼，后一秒就直接身死当场，心脏被搅碎，这换谁受得了？
而且，阿酒本就孤身一人！她的性子，让她即使面对这种怪物，也不似寻常人那样胆怯顾忌。
“不就是他娘的怪物吗！我只想知道，你这怪物，会不会流血！”
阿酒怒吼这咆哮道，宛如一个女杀神一样，朝着那家伙扑了上去。
发条上校缓慢地低下脑袋，忘我地按着手掌上沾染的血液，随后将染血的手放在胸前，仿佛是在侮辱一样地，用沾染鲜血的手指，触碰着胸口的发条。
他扭头看了一眼地上彻底烟气的窜天猴，眼神虽然古井波，但是，却能让人感觉出来，他的那一道嘲讽意图。
敌人如何对付他的，他就如何报复回去，这就是发条上校的行为逻辑。
至于其他人。
嘭！
发条上校举起一只手臂，毫不客气抵挡住来自身后的袭击，他侧过脑袋，随意地抓住阿酒的手腕，随后，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甩飞出去，轻松协议的模样，仿佛只是在丢一个石头。
他在用行动来回答，他是不会流血的，也不会失败的。
嘭！
阿酒的身躯在空中转动好几圈，随后重重砸在一辆车的车前盖上。
那种感觉，就像是发生车祸之后，被大卡车硬生生砸飞出去十几米。
“啊……啊！”
重重摔在车前盖上的阿酒，发出一声痛苦哀嚎。
她还没有死，但是，那浑身的痛苦，已经让她生不如死。
她的整个背部脊椎，这一刻已经由于碰撞，导致粉碎性骨折。身下的车子，整个车前盖直接凹陷下去一个大坑。
她的背部肌肉更是变得一片血肉模糊，腰部神经被直接重创摧毁。一般人下半身变成这样，或许此生再也无法行走。
现在，她只能躺在车前盖上，艰难移动着四肢末端，手掌，脚掌，似乎企图用这种方式，来表现最后的挣扎。
然而，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一直折磨着她，无处可逃。
发条上校却似乎对此无动于衷。
将烦人的苍蝇赶走以后，发条上校扭过脑袋。
就像是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发条上校几乎没有做出任何的多余动作，径直朝着林清的方向走来。
他的目的，始终只有一个。
那就是得到林清身上的诡异宝具。
嘭！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道巍然身躯挡在林清跟前。
发条上校看着眼前的木头士兵，脑袋扭了扭，看着一旁的社畜男人“小钻风”。
这位大叔，这时候也表现得异常勇敢，
“林先生！赶紧离开这里！去找到宋大师，他一定可以解决掉这个怪物！”
小钻风感觉自己心脏似乎在飞快扑通扑通跳动着，但是，他还是鼓起勇气，用此生仅有的洪亮声音，对林清呐喊道。
唰！
又是几道木头士兵，手持金戈，落在林清跟前，阻拦在那一头伥鬼的必经之路上
林清早已经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面色惨白，但是，他还有理智！
这时候，只有逃跑，从这里离开！才有一线生机！
“我们……快跑吧！”
林清之说完那一声，便是毫不犹豫转头就跑。
在那些木头士兵和伥鬼纠缠在一起后，陆凡也已经找了个角落，默默躲起来，观察着黑暗之中发生的动静。
他和其他人不一样，黑暗，恰好是他习以为常的战场。
夜视能力，使得他能够看清楚这里的许多别人看不清楚的微小细节。
“阻碍……清楚……阻碍……清除……”
那发条上校嘴巴里发出一阵模糊不清的声音，像是机器人一样，充满机械和不自然的感觉。
随后，他抬起手臂，手臂两侧的锋利刀刃，快速地朝着挡路的木头士兵身上切割过去。
那些木头士兵很快便是招架不住，他们虽然有战斗力，但那也只是对于普通人和一些一般战斗力的诡异而言。
像是这种伥鬼，根本不是他们可以抵抗的。
漫天木屑飞舞之下，木头士兵们纷纷被拦腰斩断，被砍下头颅。
一个个木头头颅在地上滚动着，化作白光。
伥鬼也自然地过五关斩六将，来到了那个操控木头士兵的大叔“小钻风”跟前。
大叔抱着棋盘，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的眼中，缓缓流露出惊恐的眼泪。
发条上校带着面具的脸，冷漠地俯瞰着”小钻风”脸上的悲戚神色，随后……
噗呲！
冰冷的刀刃贯穿喉咙，鲜血再度然染上那一道刀刃上。
“……将军。”
发条上校淡淡地留下一句话，将脚下的棋子踩碎掉，随后，带着手套的手掌，轻轻抚摸着染血的刀刃，用染血的手套，拧动着那根发条。
血液很快沿着发条的尾部，一路被输送到他的身体里。
“搜集……第三道祭品……”
黑暗之中，发条上校的喃喃低语，让人毛骨悚然。
这当然也包括，一直待在角落里，隐匿不出的陆凡。
他默默观察着发条上校的一举一动，把他的行为全部收入眼底。
包括那搜集鲜血的行为。
“这家伙……在有意识地按照顺序进行杀人？”
陆凡脑子里忽的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一个搜集血液的工具人……他搜集血液是为了什么？
假如是有人在指示他这么做，指示一个伥鬼给自己工作，什么人才能做到这一点？
陆凡心中的困惑如同潮水一样涌来。
那一头伥鬼，之所以被摆脱束缚，真的是因为窜天猴的那一发炮仗么？
陆凡闭上眼睛，在脑中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一切。
那家伙身上，他没记错的话，分明是会自己摩擦冒出火星的。
如果是这样，他在被裹尸布束缚的过程中，只有一种可能，才会产生这种结果。
那就是，这是他自愿的，
他就像是一个待机已久的机器，担忧自己运作太慢，所以在见到目标之后的第一时间，选择拧动发条，进行重启。
而重启之后，就是他真正的猎杀时间。
这里，是他早已经准备好的属于他的猎场。
陆凡脑中迅速闪过无数道信息。
“这家伙……如果是按照一定的程序继续杀人的话，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时候，他联想到了，林清之前说的一句话。
这头伥鬼，跟踪他几个月，一直在暗中观察，一点动手的想法都没有。
莫非……他其实是在等待一个机会。
“他……要杀的，本来就是五个人。“
黑暗之中，陆凡睁开眼睛，眼神凌厉。
“这个地方……风水很奇怪……”
宋大师的嘀咕话语也在这时候萦绕耳边。
他突然发现，他们五个人的队员身上，似乎都有某种特征，代表阴阳五行之中的五行，这也符合风水理论。
可惜，那个宋先生不在。
或许，起码有一点没问题，宋先生的预感是对的，这个地方，果真是不祥之地。
哗啦！
就在陆凡沉思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陆凡身后用于隐藏身形，掩盖自己的汽车，被猛的掀翻了。
发条上校微微歪了歪脑袋，嘴巴里发出冰冷机械的声音。
“热成像扫描……找到了……第四个目标。”
妈的！
陆凡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种高科技设备在身上！
哗！
冰冷刀刃划破空中。
不过，和其他人相比，陆凡的反应速度比他们要快的多。
尽管这家伙距离，自己只有近在咫尺的距离，不过，这家伙的前摇时间里，陆凡大脑已经做出反应。
锋利刀刃贴着陆凡的脸颊划过，
躲过进攻以后，陆凡迅速拉开身位。
这家店近战攻击技巧几乎是拉满的，这也符合他身上被鲜血染红的海军陆战队制服。
娴熟的刀法之下，和他进行谨慎搏斗，就是一个愚蠢的想法。
陆凡努力想要和这家伙保持距离。
不过，他的速度实在太快。
几乎是在躲过行一道攻击的时候，下一秒，那凌厉的刀刃就会再度袭来！
“这么躲闪……绝对不是办法。”
陆凡摸了摸手腕上的黑色手镯。
随后。
当！
黑暗之中，金属碰撞的声音格外清脆。
陆凡的手中，赫然已经多了一道同样锋利的长刀。
虽然那长刀对于陆凡来说，有一些不是很趁手。
不过，怎么说也能够称得上是一件武器，总不至于要空手接白刃。
陆凡将手中的斩我刀举起来，与发条上校的手臂侧边的弯刀针锋相对，一时间，火花四射。
虽然陆凡手中的诡异宝具，只是一个B级的，但是，这毕竟也是有着无尽潜力的刀具，虽然现如今有些被尘封，但是，在比拼硬度上边，它绝对不逊色多少。
”……”
发条上校似乎意识到，陆凡有了与之对抗的武器。
在输出这一道新的参数以后，他的手中挥舞刀刃的速度，开始加快起来。
脑部程序飞速运作，一套表现得更为娴熟行云流水的战斗技巧，被输送到脑子里。
在和陆凡短暂的交手以后，他已经将陆凡的肌肉乏力技巧，出手习惯，摸索清楚。
而再次以后，就是他的反击时间。
当！
一道迅猛无比的挑飞，陆凡的虎口一震，手腕处迅速被一阵酥酥麻麻的麻痹感所占据，他捂着疼痛的手腕，手中的长刀便是已经被挑飞出去。
陆凡瞳孔猛的收缩。
发条上校冰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随后，没有任何迟疑。
“第四个目标，斩杀完毕。”
冰冷机械声落下，弯刀在黑暗之中划出一道璀璨的光。
噗呲。
刀刃穿透身躯。
发条上校看着眼前逐渐失去抵抗挣扎的身躯，随后举起臂刃，将眼前的身躯高举到空中
心血沿着刀刃流向他的手臂，他缓慢地伸出手指，将那刀刃上的心血，抹在胸口处的古铜色发条上。
“正在搜集鲜血……”
发条上校口中发出一阵哔哔的声音，如同在运行某种早已经设定好的程序。
滴答，滴答。
鲜血落在地上，很快形成一小块痕迹。
发条上校看着手里，被自己刀刃刺穿的身躯，形如一条彻底无力的死掉的猎物一样，任凭摆布。
突然，他的动作迟钝了一下。
那带着面具的表情，虽然看不清楚表情，但是，如果他有表情的话，那么，百分之一百，他现在的表情，一定是惊愕无比的。
他的胸口出，闪烁处一道警示般的红光，红光闪烁不知，很快，发条上校感受到胸口处传来一阵阵痛，
他突然无力地倒地，手中的臂刃也被他收了起来。
捂着疼痛的胸口，发套上校的嘴巴里发出一阵古怪的声音。
“收集……失败……目标鲜血与程序设定不一致……”
发条上校抬起头来，然而，那本该躺在地上的陆凡身影，却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道漆黑无比的黑色雾气。
“果然……果然……”
黑雾之中，传出陆凡的喃喃低语声音。
不出所料。
在之前的观察之中，他已经发现，他们四周的空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地下空间。
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一样，但是，他没有忘记，眼前这个伥鬼，最擅长但就是玩弄空间能力。
他也经历过，陷入幻觉之中的感受。所以，对于这种半真半假的幻境，有着一定的经验。
“这里，不是现实，而是被伥鬼单独创造出来的特殊的诡异空间。”
陆凡一直想着，为什么，在面对那些火焰的时候，他会感觉不到灼热感和疼痛。
为什么眼前这个家伙，那么来无影去无踪，却没有丝毫负担的模样。
因为一般伥鬼，是不可能在现实里肆无忌惮发挥力量的，凝聚实体会消耗他们很多精力，不可能在进行多次这种高速移动。
唯一可以解释的理由，那就是，这个地方已经不是现实。
而是被这头伥鬼创造出来，让他用于猎杀目标的特殊诡异空间。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进入这个空间。
或者更准确地说，进入一个暂时性的诡异游戏之中。
不过这个诡异游戏没有任何的提示，所以，一开始没有人发觉这个情况。
陆凡看着地上惨死的身影。
如果这里只是游戏空间的话，那么，这些队友，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因为，在他们空间外边，还有一位等待着的人。
“宋先生，察觉到不对劲的话，应该是会呼叫救援过来的。”
陆凡喃喃自语道。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眼下，他就只有一件事需要完成了。
黑雾之中，一对视线探了出来。
仿佛是那深渊之下的不可名状的怪物。
“把我拖入诡异空间？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既然现在已经身处游戏之中，那么，陆凡也就可以使用他的职业能力了。
黑雾逐渐散去，一道高大无比的身躯随之浮现。
披盔戴甲的武士，缓步走出，他来到自己的长刀身边，举起手，宽厚有力的手掌握住刀柄。
抚摸着熟悉的，长度趁手的刀身，武士嘴巴微微开口。
“这个尺寸，才适合我。”
陆凡微微一笑，随后，将刀放下拖曳在地上。
已然化身为诡异武士以后，他的能力发动时间有限，所以，得速战速决。
不能拖延时间否则，眼前这个家伙，没准还有什么其他的诡谲手段。
“现在……游戏时间到了，到我的回合了。”
陆凡的眼前，很快浮现出关于眼前发条上校的信息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