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揭开伤疤
陵水市，治安局总局。
江成业带着一肚子气回到了部门，组内留守的几个队员见到老大那张黑如锅底的脸，皆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这到底是咋了？
有人问跟着江成业去调查的同事，“怎么了这是？苏尧呢，没把他带回来吗？”
“苏尧拒绝配合调查。”
“.....”
同事愣了下，气愤道，“还调查啥啊，直接抓人啊，南丰区道上谁不知道爆炸案是苏尧搞出来的？”
“都是道上传闻，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而且苏尧已经把话挑明了，就算我们有证据，他也不怕，让我们随时去抓他。”
“艹，这么嚣张？！”
“敢在闹市区放炸弹的人，能不嚣张吗？”
这时，王承业走到一块黑板面前，上面贴满了关于苏尧，黑龙武馆各大要员的照片。
苏尧的照片周围还连接着几条不同的线索，有关于他弟弟苏烨的，还有苏尧的各个亲戚、李真、金魁、张志豪、王程等人，甚至连拳场都有涉及。
关于苏尧的所有社会关系，全都清晰地呈现其中。
【苏尧】
【男，19岁，出生于联邦东七区陵水市，曾经就读于....中考之后辍学....】
【代号：K】
【灵力：暂且未知，初步估计70格以上】
【综合实力：F+】
【危险程度：C级】
王承业默默把C级擦掉，改成了A级，然后还在后面备注：此人有严重的反社会和暴力倾向。
他回过头，问队员，“苏尧的那些亲属联系上了吗？”
“联系上了。”
一个队员摇摇头，“但我觉得应该没啥用，自从苏尧的父母死后，这么多年他就没有再和这些亲戚来往。”
“他和黑龙武馆的恩怨呢？查清楚没有。”
“一开始是双方在地下拳场打拳赛，黑龙武馆的罗宜民（炸药）把他打成了重伤，然后半个月之后，他回来把罗宜民杀了，然后当晚又杀了武馆的李真等人。”
队员拿出一份医疗报告，“队长，我从医院那边得到了一些线索，这个苏尧，在一个半月之前，还不是灵师，当时他陪他弟弟一起去医院检测，检测结果显示只有7格灵力。然后半个月之前，他又因为意外触电昏迷被送进医院，检测后灵力达到了34格。”
“什么？！”
王承业大惊失色，一把将报告夺了过来：“一个月就变成了34格？检查报告出问题了吧？！”
“应该没有吧，医院通常不会出问题，而且结合苏尧两次在擂台上的表现，也很符合这一点。”
“真是活见鬼了，怎么可能提升这么快？”
王承业看上报告上那刺眼的7格，再回头看着黑板上预估的70格，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茫然。
那家伙到底是什么实力？
能干掉李真，又能在张志豪这个E级灵师手中逃脱，这不像是一个34格的灵师能做到的啊。
而且他们走访过健身馆，了解到苏尧是几个月前才开始练习拳击。
这么短时间就变得这么强？
“我想我们得重新评估一下苏尧这个人了。”
王承业喃喃道，“这小子身上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这特么像是19岁的人吗？满打满算，他出来混社会也才两年半还不到三年吧，两年半就把人能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
治安局的突然插手，打乱了苏尧的计划。他本打算等伤势恢复后，就继续展开报复行动，慢慢将黑龙武馆全部杀光。
他知道这是一个很困难的行动，尤其是黑龙和张志豪二人，其实力完全不是现在的他能抵抗的，所以只能先从黑龙武馆其它弟子和教头下手。
计划都已经准备好了，目标也调查清楚了，但治安局在这个时候开始严打。
整个南丰区都陷入了风声鹤唳的状态。
在这种时候，苏尧肯定不会犯傻自投罗网，治安局中也有灵师，而且平均实力很强大，E级高手数不胜数。
而且他们清楚知晓苏尧与黑龙武馆的冲突，只需要守株待兔在黑龙武馆身边，就能将苏尧瓮中捉鳖。
没办法，苏尧也只能继续蛰伏，暗中寻找机会。
他不急，但是黑龙很急。
能让F级就能领悟法则的手段啊，他太想要了，但他根本就找不到苏尧这个人。
那小子就像是黑暗中的影子，无声无息地穿梭于城市的大街小巷，不留下一丝痕迹。
这让黑龙很是恼火，自己空有一身实力，却发挥不出来。
他有想过去抓住苏尧的弟弟，逼苏尧就范，但鑫光中学并不在南丰区的范围，贸然在学校动手，担心会引起治安局的注意，尤其是现在还在严打....好吧，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黑龙现在并不是很愿意用这种手段将苏尧逼上绝路。
他深知如果杀了苏尧的弟弟，情况只会变得更加糟糕——一个单身、没有任何牵挂、精通各种暗杀手段、行事肆无忌惮、且潜力无穷的疯子....这是极度危险的存在。
治安局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们不敢也不愿去动苏尧的弟弟，万一惹恼苏尧这个疯子，指不定会造成多么严重的社会危害——他们巴不得苏烨好好的，至少还能牵制一下苏尧。至少目前看来，苏尧还挺在乎他这个弟弟。
黑龙更担心未来苏尧成长起来，到时候自己连同整个武馆都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但一直等待，什么都不做也不行。
于是乎，黑龙让人在道上散播消息，要联系上K，并留下了联系方式，只要苏尧经常关注这方面的消息，肯定能知道。
.......
直到这一晚，黑龙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我是K。”
书房内，听着电话中苏尧那没有丝毫感情波动的声音，黑龙稍稍坐直了身体，沉声道：“久仰大名了，K。我是黑龙武馆馆主，黑龙。”
听着黑龙这还算客气的声音，苏尧略感意外地停顿了下，接着道：“你大费周章在道上找我，说吧，找我干嘛？”
“最近治安局严打的消息你知道吧？整个南丰区都因此受到了影响，治安局已经杀鸡儆猴除掉了康美街的后鲨帮，连同老大在内全一窝端了。而且这一切，都是因为你，K。”
“不要什么帽子都随便朝我头上扣，关我屁事。”
“呵呵，你果然如传闻那样不近人情啊。”
黑龙并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丝冷笑，“你别忘了你在哪儿搞出来的爆炸，那地方是后鲨帮的地盘。”
“所以呢？你找我就是为了兴师问罪？”
“年轻人，说话不要这么冲，办事儿也不要这么激进。”黑龙摇摇头，以老前辈的口吻劝道，“出来混，很多事情不用拳头也可以解决。K，做个交易吧，我们就此言和，怎么样？”
“呵呵，不怎么样，这话你说出来你自己信吗？反正我不信。我们之间的矛盾不是一句话就可以解决的。要么你干掉我，要么我灭掉你们武馆，没有其它解决办法。如果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事儿，我想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
“我可以拿我的信誉做担保。”
黑龙掷地有声，“我在南丰区打拼几十年，声誉有目共睹，大家都知道我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
“先说说你的条件，我再考虑下。”
“我只有一个条件，告诉我你领悟电系法则的方法！只要你没骗我，我们之间的恩怨便到此为止！”
“那你去摸插座吧。”
“什么？！”
“这就是领悟电系法则的方法，去摸插座吧，电压越高越好，电到你领悟法则为止。”
“K，你把我当傻子糊弄？”黑龙怒极反笑，“摸插座就能领悟法则，那全世界所有人都能成为灵师了！”
“你爱信不信。”
苏尧无所谓地说道，“反正我也不在乎你那什么交易，我们之间就不存在和解的可能。”
“K，你真以为我找不到你？！”黑龙威胁道，“是，我承认你小子玩躲猫猫很厉害，但我可以找你弟弟，找你身边和你有关系的每一个人！”
“去吧，你尽管去。”苏尧冷笑，“你觉得我这种人会在乎他们的性命吗？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快地杀死你！我发誓，你全家老小，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就连你的祖坟，老子都要去炸一遍！”
“K！！”
嘟嘟嘟....
电话挂断的忙音传来，黑龙额头青筋暴起，修身养性这么多年，在这一刻全破了防。他恨不得能直接把手伸进手机屏幕，一拳砸碎那个疯子的脑袋。
因为他知道，那个叫做K的疯子，并不是口头威胁，他是真的敢这么做！
......
入夜。
苏烨背上书包，独自一人从学校后门翻墙离开。
打车，先去了御澜街公园。
到了之后，接着又打车去往其它地方。
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在市内绕了一大圈，最后他打车来到上桥街。
“哥，我到上桥了。”
“再打个车，来国博中心。”
“好。”
苏烨随手又打了一辆车，上车后司机提醒道：“把手机丢出去。”
“哥？”
“是我，把手机丢出去，治安局可以通过手机定位，你带着手机不安全。”苏尧随手丢了个新手机过来，“用这台新的，里面有电话卡。”
“......”
苏烨依依不舍地把手机扔出窗外。
三个小时后，陵水市乡下一个偏僻的小镇。
到了临时的安全屋后，苏尧嘱咐道：“苏烨，你先在这里躲躲，放心好了，这种情况不会拖得太久，最多一个月，等我把黑龙武馆解决后，你就可以回来了。”
在来的路上，苏尧就已经坦白自己杀了黑龙武馆的人，现在正在被武馆追杀。
苏烨从一开始的震惊，不理解，到最后沉默不言。
现在他都还无法接受这一切——突然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化身杀人凶手的哥哥了。
“哥，你让我好好缓缓，我现在还有点接受不了...”
苏烨失神喃喃道，“我不明白，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我的问题。”
“你以前不是这种人啊.....”苏烨带着哭腔说道，“哥，收手吧，现在自首还来得及。”
“不可能。”
“那你要当一辈子逃犯吗？就算你解决了黑龙武馆又怎么样，治安局也不会放过你的！”
“那就把治安局也灭掉。”苏尧语气平淡。
“哥你这.....”苏烨一脸呆滞地摇摇头，“哥，我真的快不认识你了，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
苏尧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一个人若是以随心所欲的方式来为人处世，那必然会不可避免地走上犯罪道路。
尤其是他这种从小就缺乏亲情和关爱的人。
“以后有时间我会告诉你。现在，你只需要记住，我是你哥，这一点不会改变，永远都不会。”
苏尧深深地看着弟弟。
他承认，黑龙那番话还是影响到他了，他的确不在乎任何人的性命，唯独除了弟弟，这也是他连夜带弟弟跑路的原因。
其它人哪怕关系再好，死了也就死了，他不会有任何内疚和难受的情绪，只有愤怒和仇恨。
但苏烨不同。
或许是前身记忆的影响，苏尧始终无法迈过心里这道关卡，如果苏烨因自己而死，可能这辈子念头都难以通达了。
“你...好好休息吧，等我消息。”
还没等苏尧走到门口，苏烨冲过来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带着哭腔请求道，“哥，求求你，我求求你收手吧，我不想你再继续杀人了...”
苏尧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弟弟的手腕那道颜色更深的淤青上。
他记得前段时间在学校食堂和弟弟吃饭的时候，当时苏烨的手腕就肿了。
没理由过了这么多天，不仅没消肿，反而还更严重了。
“你的手怎么回事？”
苏尧抓住苏烨的手掌，将他的袖子撸了起来，只见整条手臂上都遍布着淤青和勒痕，有着丰富拷打经验的苏尧，一看就知道这些伤痕是人为的。
他把弟弟拽过来，脱掉了他的T恤，露出了面目全非的上半身。
苏烨深深低着头，双手抱着身体，不敢直视苏尧的双眼。
“哥....这些都是我练习格斗的时候弄的。”
“我不是傻子。”
苏尧体会到之前黑龙的心情了，他叹了口气，把衣服给弟弟穿上，“你告诉我，是不是黑龙武馆的人干的？”
“......”苏烨低头不说话。
“还是学校有人欺负你？”
苏烨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下，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
“我知道了。”
苏尧拉着苏烨到阳台边坐了下来，他点上一根烟，幽幽地说道，“真是天道好轮回啊，怎么到哪儿都逃不开校园霸凌这种破事儿，跟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苏烨五指扣紧了大腿，嘴唇微微翕动着，神色无比挣扎，半晌都没说出来一句话来。
见状，苏尧也不逼迫他，自顾自地说道，“你不是好奇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吗？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听完之后你就懂了。”
“故事的主人公是我一个朋友，就叫他小明吧...”
苏尧目光深邃地盯着夜空，慢慢揭开了自己心里的伤疤，“他一开始和你一样，也只是一个平凡而又普通的好好学生，梦想着是考上一个好大学，走出小县城，看看外面的世界。直到有一天，学校里一帮混混把他堵在了厕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