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是菩提！
石头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差点儿支离破碎。
“死老头子……哎哟卧槽……”
这一下给石头半条命都摔没了，尾巴卷缩着发抖。
缓了好长一口气，呲牙咧嘴的石头才逐渐感觉周遭变得清晰了起来。
他下意识抓住了手边的石头棍子，警惕地看向四周。
这可是后西游时代，如果他猜的没有错，那他应该穿越到了黑神话的世界里。
这个世界很危险，没有什么神仙佛陀来讲道理，况且这个世界的神仙佛陀也不讲道理。
游戏可以重开，但是命就只有一条。
他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才能活下去。
银月如钩，寒风肃杀。
他似乎在半山腰上，往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条曲径，弯弯绕绕的石阶盘旋直上。
周遭黑暗的密林吹着清冽的寒风，一阵阵蝉鸣四野，让整个静谧的黑夜里披了一层诡谲的外衣。
石头脸上的猴毛有些打结，伸手去挠止痒的同时，再次看向面板。
没有什么变化。
【寻找天命人】
他已经有了想法。
天命人大概就是主角了，这个大腿必须要紧紧抱住，说不定整个流程自己就应该扮演沙僧，猪八戒……不对，白龙马好，白龙马就苟着就行。
石头确定自己想的没问题，这才迈开步子向山上走去。
唯一的月光随着上山的道路，越来越清晰。
可石头的心情却愈发的凝重，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人对于未知的恐惧会被无限放大。
石头觉得自己的脚十分沉重，越走越慢，可他还是硬着头皮，顶着月光。
寒月之下，一个洞府出现在了面前。
石头驻足，远远望去。
一股浓重的黑气萦绕在那洞府的上空，残垣断壁旁是一株早已垂首的千年古松，断开的石桥上赫然可见十七八个人头，像是桥边的装饰，被生生插在上面。
河水早已断流，乌鸦在檐上哀鸣。
石头的心脏几乎都要停了。
破败的门紧闭着，一旁的断崖上立着一块石碑。
血红的大字，在寒夜里赫然醒目。
【灵台方寸无山】
【斜月三星闭洞】
？
方寸山！
石头呆若木鸡地站在地上，可原本的诗句并不是这样，而且这地方怎么会变成这样？
哪里还是仙人洞府？早就成了一片妖魔之地。
这谁还敢进去？
菩提祖师可是大圣的师父，他都G了我玩什么？
说着石头就回头，至少要等天亮了再说。
可就在这一回头，一个人竟然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到了他身后！
石头被吓了一大跳，直接抄起手边的石棍就打。
那人不闪不避，就站在那里，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石头这一棍子下去，便将那人打倒在地，这才看清了……这根本不是人！
他没有头！
身上穿着一个破烂长衫，早已被风化，脖颈处还有暗红血迹。
石头定睛看去，方才自己走过的台阶下，竟然又出现了几个和地上尸体一般无头的人。
他们一步步向石头走来。
石头感觉脑袋里的血都凉了。
“唔……”
低沉的嘶吼混杂着蝉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他一转头，密林中、桥头下、石碑旁，竟然都有这样的无头人，步伐急促，空洞的目光直锁着石头，似乎要在顷刻之间将他生吞活剥。
石头转身，唯一的一条路，就是那破旧的洞府。
他无暇思索，大步跑起，一脚便踹开了面前的破门。
一阵烟尘拂风而过，石头不管其他，大步跨入。
黑雾弥漫，楼阁坍塌，邪气萦绕。
无数的房屋都已被摧毁，暗红色的藤蔓爬在建筑上，面前那一方恢宏的楼阁，更已倒塌。
一切都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石头警惕身后的动静，回头看去时，却发现方才追着自己的所有无头人，都已倒在了地上。
唯一站着的，并非是无头人，而是一个樵夫模样打扮的中年人，他的脖子上还有一个孩童。
他们面朝屋外，背对着石头。
孩童似乎早已见惯了这场景，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反应，侧目望着满地的尸首，叹息道：“你说这世上到底是善人多，还是恶人多？”
“自是善人多。”
樵夫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为何这世道从未太平？”
孩童又问道：“恶人总是横行无忌？”
“因为不分好歹的善，不是善，是恶的帮凶。”
樵夫缓缓低下了头：“以霹雳手段，显菩萨心肠，这才是命，是天命。”
他说完这句话，转过了头，那双波澜不惊的目光看向了石头。
石头听得惊心动魄，尾巴卷在身后，生怕对方以为自己是妖，惊喜道：“您就是天命人？”
“天命人？”
樵夫道：“我可不是什么天命人。我只是一个樵夫，在这方寸山下的樵夫，如今方寸无山，可林子还在，仙人走了，我不必走。”
孩童也看到了石头，稚嫩的双眸里露出了一个诧异的眼神：“你是谁，为何会到这里来？”
石头沮丧地瞥了一眼两个人，知道不是自己要找的天命人，便显得有些低落：“我是来找天命人的。”
“天命人？”
孩童叹了口气：“这世上早已神佛俱灭，妖乱苍生，哪里还有什么天命人？天命已注定了天地灭法，万劫不复。”
他或许已经见惯了死亡，向命运低了头。
可石头还没有。
石头直起身：“我去里面看看。”
他不相信那老头在骗他，至少不相信面板在骗他。
他能到这里来，就不可能没有收获。
樵夫没多说什么，生死自有命数，如今能活着已是不易，自然没必要去劝说他人。
石头没有离开，又问道：“你们可知道，这里有位菩提祖师？”
樵夫凝视着石头。
孩童也凝视着石头。
似乎在这一刻，他们才是真正的石头。
石头有些摸不到头脑。
他们的表情凝固了起来，像是被定格在了那里。
忽然，樵夫笑了。
也就在这时，他身上的孩童居然直接化作了粉尘，消失在了空中。
石头警惕地向后走了一步，抓紧了手中的石棒，皱眉道：“你……”
“你可还记得，我曾说过什么？”
樵夫的面色阴沉了下来。
石头不解道：“说过……我怎么知道你说过什么！”
“我说过。”
“你此去定生不良！任凭你如何，都不许说是我的徒弟，你若是说出半个字来，我就把你这猢狲剥皮锉骨，将神魂贬入九幽之下，教你万劫不得翻身！”
樵夫每说一个字，便向前走一步。
待到走至石头面前时，周身已寒光大盛，顷刻之间遮蔽了所有的一切。
“你！”
石头大叫着向后跑：“你就是菩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