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本王命你开仓!
出于安全起见,粮仓都不会离县衙太远。
李恪骑马走在最前方,远远的便看到了或跪着或趴着的百姓。
“驾!”李恪脸色一沉,驱马上前。
响亮的马蹄声引起了饥民的注意,但很快又移开了视线。
粮仓外站着一圈手持棍棒的衙役,为首的捕头正在吃饭,在看到李恪的一瞬间有些愣是,筷间滑落的肉块引起了一连串的吞咽声。
“来者何人!”
李恪刚一跳下马背,衣衫不整的衙役就围了上来。
李恪回头望了一眼打马而来的王玄策,斜睨着打量他的捕头。
“你知不知道就凭你的做法,本王就能砍了你!”
“此乃吴王殿下,还不快滚开!”
姗姗来迟的王玄策厉声高喝,战马尚未停稳便飞身而下,干脆利落的踹倒了几名呆滞的衙役。
“啪嗒!”
原本端坐的捕头登时慌了神,手里的筷子悄然滑落,噗通一声跪倒于地。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李恪抬步上前,看了一眼桌上足够十人份的饭菜,低头看着不断磕头的捕快:“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小人丁松……”
这句话似是抽干了丁松的全部气力,话音落地后便瘫到了地面上,嘴唇蠕动间却再无声响。
李恪冷哼一声:“名字还蛮不错的,本王记住你了。”
此时周围的百姓也先后反应了过来,尽皆有气无力的哀求着。尤其是当何新洋跳下车辕的时候,一群还能走动的汉子立马围了上去。
“殿下救救我们吧……”
李恪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心里的怒火也是烧到了脑海。
“把吃的都拿出来,先紧着那些昏厥的人缓解。”
王玄策此时也红了眼眶,应了一声后便人开始忙活。
“大姐,他们为什么比我们小时候还要惨啊……”
武柔扒着车窗,泫然欲泣的眼眸是无声的同情。
武顺娘和武媚娘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只不过一人的眼底是悲伤,而另一人的眼底则是愤恨。
长安都有饿死的人,又何苦是远离都城的益州呢……
李恪不知道车内三女的反应,他只知道眼前的饥民太多,而他所带的食物根本不够。
“崔仁善呢?”
李恪环视着跪了一圈的衙役,踢了一脚最近的一人。
被踢中的衙役动也不敢动,头也不敢抬。
“回禀殿下,崔县丞不在此处,此时应该在家中睡午觉。”
“睡午觉?”
李恪愣是被衙役的话给气笑了:“这里有多少即将饿死之人!他居然还有心情睡午觉?”
“玄策!”
“末将在!”
王玄策虽然亲自上阵,但却始终围在李恪附近,一听到李恪的声音后便跑了过来。
“带人去把崔仁善给本王带过来,若遇抵抗,杀无赦!”
“诺!”
王玄策点头应声,将地上的衙役扔上马背后便带人冲出了街道。
没几分钟后,先前消失的马蹄声便再次响起,只不过王玄策所骑的战马上换了一个人。
李恪打量着眼前的肥球,目光在脖子上的吻痕上停留了一瞬。
“你就是崔仁善?”
“殿下慧眼如炬,微臣着实佩服。”
崔仁善没有行礼,一方面是因为崔氏嫡子的傲气,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身体原因。
“行了,你就是说上一万句美言,本王也不会听进去一句。”
李恪挥了挥手:“把粮仓打开。”
崔仁善故作为难的搓了搓手:“殿下,您这不是为难微臣吗?这粮仓都是有数的,开仓的话必须要有刺史的手谕才行。”
李恪声音一冷:“是手谕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这不合规矩啊……”崔仁善满脸堆笑,丝毫不慌。
李恪微眯双眼,阴冷的寒光自缝隙中射出。
“出了事本王担着!现在本王命你开仓!”
“微臣知道殿下爱民心切,微臣也急啊,但这事真的……”
“搜身!”
李恪一见崔仁善还要诡辩,登时就对王玄策挥了下手。
王玄策早就看的牙痒痒了,也不待崔仁善反应,亲自放倒了满脸虚汗的崔仁善。
“本官要上奏!本官要上奏!”崔仁善拢着被暴力扯碎的衣袍,神情激动的不行。
“呵!随你的便吧!”
李恪懒得理会无能狂怒的崔仁善,抬手示意王玄策上前开仓。
“咔哒咔哒……”
“殿下,打不开!”王玄策将手里的钥匙递给李恪,脸色阴沉沉的。
李恪看了一眼故作平静的崔仁善,随手将手里的钥匙了过去。
“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崔仁善没有捡起手边的钥匙,反倒是径自的爬了起来。
“殿下,有些事是见不得光的。一场洪涝,一场地动,动辄都是几万人几万人的死。您别看现在饿的厉害,实际上死不了多少人的……”
“呵呵,呵呵,呵呵……”
李恪摇头失笑,若不是眼前的崔仁善还有点用,他一定会用武柔先前的那把豁口剑砍死这个人渣!
“把锁砍开!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事见不得光!”
李恪一声令下,王玄策抽刀就是一阵狂砍。
结果砍了半分钟也不见门锁松动,正当李恪要让人接替王玄策时,远处听见动静的裴行俭连忙将手里的陶碗交给了谢军,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过来。
“殿下,此锁乃是崔家特制的金石锁,水火不惧,刀剑难伤。微臣建议,还是让人直接砍仓门吧。”
“金石锁?”李恪闻言望了一眼有恃无恐的崔仁善,心中也是起了劲。
“武柔!”
“在的在的!”武柔欣喜的撩开车帘,三副各有千秋的俏脸引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叹。
李恪对此与荣有焉,笑着招了招手:“过来帮我个忙。”
武柔咧嘴一笑,仅仅一个飞跃便跳到了仓门前。
离得最近的裴行俭大惊失色,登时后退了好几步,下意识的看向了身边的王玄策。
王玄策对裴行俭的反应感同身受,想当初他们十一个人一同围杀半人高的野猪,唐刀都砍断了两把,结果一道人影从天而降,一剑枭首。
当天晚上他抱着光滑如镜面的猪头思考人生,整整一宿都未曾合眼。打那之后,他连车厢都不敢轻易靠近了。
王玄策轻轻地拍了拍惊吓过度的裴行俭:“放心吧,以后你就会习惯的。”
金石锁自然挡不住武柔的惊鸿剑,但呈现在李恪面前的,仅有几只一动不动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