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怪老头
翌日。
天已大亮。
史奎吃着饭,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
早饭是昨晚剩下的粳米,嫂嫂给熬成了粥,没有煮菜,就这样喝着也别有一番风味。
吃饭没花多少时间,饭后他呆呆的望着门外,看到史腾出门的身影这才想起来,
“差点把方伯给忘了。”
顿时回过神。
大哥嘱咐自己去看方伯还没去呢。
这才过去了两三天,也不算晚,史奎决定今天过去一趟。
“一大早,不知道方伯起床了没有。”
脑海里胡乱思索着,史奎带好东西踱步走出院子。
随手关好院门,这才往方伯家赶去。
太阳还没出来,这会村里已经有人在走动了,大都是起早劳作的穷苦百姓。
为了一口吃食,起早贪黑的奔波着。
方伯住在村东头的边上,再往外,便是一片荒野了,史奎还是挺佩服这老头的,一个人住这么偏的地方。
要知道,这里不跟现代一样,人烟稀少的荒野意味着危险,那是凶猛野兽的地盘。
越往村子东边走,路开始变的泥泞起来,住户也稀稀拉拉的只有几家。
很快,一所石墙茅草房出现在面前。
四周没有院墙,整个地方只有孤零零的三间房耸立,门窗朝南。
在房前的空地上,一个穿着灰色短打服的老头正在缓慢打着拳,慢悠悠的样子让史奎想起前世小区里练太极的大爷们,随后继续往前迈去。
听到脚步声,这老头转过头看了一眼。
仅仅是惊鸿一瞥,史奎从他平淡的眼神中却感受到一丝凉意。
史奎不由在离老头三、四米开外的地方停下脚步,静静等着他打完拳。
这老头身形虽不如杨昆魁梧,但身上若有若无的气势十分凌厉。
忽然想起,方伯原是军人,也不是一个简单的老头。
方伯旁若无人的打着拳,过了盏茶时间,收功完毕,这才对着史奎挑眉斜楞一眼,“史家老二?”
方伯这会气势全无,头发半白,面色红润,看着跟前世五六十岁的老大爷一样,这会上下打量着史奎。
史奎上前两步,脸带微笑,“对,方伯,我是史奎。”
方伯点了点头,没出声。
史奎砸吧两下嘴巴,看着方伯没有接话的意思,继续说道,
“我大哥这段时间比较忙,实在抽不出时间来看您,就让我来一趟。”
之前都是史腾来看望,前身跟方伯没有那么熟悉。
方伯转过身,往脸盆的方向走去,背着身子道,“我挺好的,没啥好看的。”说完,自顾自的从水缸里舀出水,润湿手帕,擦洗脸庞。
这老头跟别人欠他钱一样,脸上表情有些臭,说话也是惜字如金。
现场气氛冷淡下来。
干站着也不是个事,想着不能白来一趟。
史奎四处扫视,看到方伯屋子靠墙的地方搭了一个棚子,像是柴房,里面只有一小堆树枝,没有足够的柴火。
眼珠一转,史奎开口道,“方伯,我正好要去山上,顺便给你打些柴来吧。”
虽然老头态度有些疏远,毕竟是父亲一辈的长者,抱着尊老爱幼的想法,史奎还是决定给方伯做些力所能及的活。
想必这也是大哥的意思。
听到史奎的话,方伯只是淡淡的回了句,“随你吧。”
“那我先走了。”史奎开口告辞,不在墨迹,转头赶去和张叔汇合。
方伯转身看了眼史奎的背影,没放在心上,开始生火做饭。
史奎这边和张叔碰头之后往山里走去,开始樵夫的日常工作。
山上林子里。
【糟木柴,质沉,烟黑,耐烧。】
史奎扫过地上躺着的枯树,本来打算省些力气捡些现成的柴火就行了,但看了一圈没有如意的。
这糟木柴并不是某种特定的树种,而是一些死树吸水了的木头干成。
这种木头在野外吸了水,烂了几年,哪怕阴干了,看起来是干的,但里面水分依旧充足。
这种糟木头柴,质量沉重,烧起来烟又多又黑还呛人,吃饭烤火都不用它。
只有人们出门的时候,才会塞一节进去,它慢慢燃,可以烧很久,炉子一天都不会灭。
等到人们回来,只需放上引火柴吹上几口,火立马起来。
方伯家里缺些烧火做饭的柴,这种显然不合适,还得在找。
史奎看了两眼后,在树林里转悠起来。
【松树,软柴之属。】
很快,史奎发现一棵死掉的松树。
就这棵了。
确定好目标,他把带来的干粮、工具放好,又脱去长衫,只留一件干活穿的短袖麻衣。
最后掏出磨好的斧头来,对着枯树招呼起来,一斧接一斧。
树林间回荡着咔咔的砍树声,远处还响着不知名的鸟叫声,有些此起彼伏的意味。
很快,史奎熟练的将树砍倒,分成段后,继续下一棵。
周而复始,不辞辛苦。
“砍柴经验+1,经验+2……”
他不时关注着技艺熟练度提升的情况,发现随着对斧子的掌控加强,力度的把控更加精准,经验增加的速度好像加快了不少。
史奎感觉肌肉也没那么酸了,更加卖力的砍起树来。
很快,一天时间过去。
史奎背着砍好的木柴往方伯家里赶去,张叔独自去往柴市。
来到方伯家里,他正对着夕阳打拳。
老头精神头还挺大。
史奎有些好奇这慢悠悠的拳法有什么用,既没有拳法该有的刚猛,也没有养生拳的绵柔。
想要开口问下,但看到方伯目不斜视、生人勿近的样子,最后还是放弃了。
史奎走到柴房旁边,手脚麻利的把柴码好,看着空荡荡的柴房,估计还得要几天的时间才能填满。
忙活完这一通后,史奎开口告辞,看着方伯微微点头,没有要挽留吃饭的意思,他悻悻的往家里赶去。
方伯练完拳后,擦汗的功夫瞥见柴房整齐堆放的木柴,不由一怔。
闻着空气中隐隐约约的松香,方伯僵硬的挤了挤嘴角。
……
“大哥,我怎么感觉方伯的脾气有些怪怪的?”
晚饭的时候,史奎把今天去帮方伯打柴的事情说了,借机问出心中的疑惑。
史腾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
“方伯来自一个军队世家,他本来被给予厚望,下放到基层去锻炼几年,运作一番就能成为一方将领,到时候就会成为家族的领军人物。”
“没想到后面在军队里被殃及池鱼,上司惹祸他们也跟着被罚,这也倒还好,关键是方伯家族第二年被安了一个叛国的罪名,满门抄斩,全族上下一百多口人全被砍了头。”
“方伯因为提早被流放到这里,躲过了一劫。从那以后,方伯便有些…沉默寡言了。”
史奎愣住,想不到这老头身世还挺可怜。据他所知,方伯现在也没有娶妻生子,也就是说这茫茫天地间,方伯再也没有任何亲人,只剩自己孤独的活着。
“原来如此。”史奎声音有些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