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龙族历史（二）
昏暗的宫殿。
一条青铜台阶横陈着，边缘稀稀散散布着青苔，显示它古老的岁月。
两侧的古铜壁被爬行在墙壁上灯油渲染成棕青色，有着微弱烛光的白银灯空挂着，这似乎是宫殿中唯一的光，不知燃烧了多少年。它那摇摇摆摆的火苗就像是世纪的末年时代种群的道路，终将走向灭绝，可又苟延残喘，不肯熄灭，贪婪地从周围空气中汲取元素因子，维持自己所剩不多的寿命。
不知从何而来的快板般的脚步声渐渐变大，一个模糊的人影从黑暗中走出，又消失。
他轻轻哼着《ハレ晴レユカイ》的节奏，十分违和。
很难想象在这样的青铜迷阵中，会听到一首这样的歌调。
“你在干什么啊。”
浑厚的男声传出。
只闻其声便觉此人暗暗带有着的威严。
下一刻却有些匪夷所思了。
“唱歌啊。”
不着调的一声回应传出。
很难想象这两种声音出自同一个人。
那极具喜感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老唐了，能与之匹敌的恐怕只有路明非和虾米了。
“无聊。”
浑厚男生有些不能理解这个名为“老唐”的个体的脑回路，以及为什么自己复苏之后，“老唐”的个体意思为什么没有消失。
暗黑的回廊里回荡着老唐滑稽音调的歌声，就像是幽灵在鬼哭狼嚎。
“我虽然同意你与我共用一个身体，但……”诺顿皱起眉头，缓缓说道，就像个和聒噪的老头子。
老唐赶忙接话：“在外面以你为主，我绝不能出声。”
“知道就好。”
诺顿闭目凝息，许久，才再度发声。
“路明非是什么人？”
老唐的灵魂体飘在诺顿识海内构筑的宫殿内，四仰八叉着，好没形象。
他透过识海看到诺顿一副又嘴硬又想知道的样子，咯咯一笑。
“唉唉唉，你是想知道是吧？”
老唐把手掌竖在耳边，偷笑道。
诺顿一脸严肃，不语。
老唐脸色一跨。
傲娇死全家啊！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老唐终究忍不住，抱着头狂叫几声，还是开了口。
诺顿似乎早就料到如此，嘴角轻轻勾勒。很难想象，一位暴怒的帝王会如此。
也许还是沾染了尘世的乐趣吧？
“明明是我兄弟。”
“……”诺顿满怀期待地受挫，想把老唐从脑子里揪出来。
这货这几个月在脑子里叫个不停，正常人早就受不了了，身为炼金皇帝的诺顿也是多亏精神力强大。
老唐砸吧砸吧嘴，用手指扣了扣脸，没在老唐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的表情，大感失望。
“行行行，又没人说过你很没意思啊？”老唐摆了摆手，“在我认识里明明自幼离开父母寄居在婶婶家，之后进去了卡塞尔学院，再以后我就不知道了。如果按你所说，有可能也是龙？之前听你讲，龙王只有四头，你们还是亲兄妹，没认出来？”
老唐半开玩笑地讲。
诺顿依旧板着脸，“历史并非混血种所见那样，这座青铜宫殿，里面有着所有记载。同样，我也不能保证这是真的。”
“我靠，怎么有股阴谋风的味道？”老唐没文化，遇事就只有一句握草行天下。
诺顿手心窜出一株火苗，随风飘摇，却永远不会熄灭，映射在他的黄金瞳中。
他缓缓移步，老唐也觉得有点意思，便也正经了起来。
在诺顿脑子里待了这么久，还真没啥事可做。
很快，一面巨大的青铜柱树立在面前，仿佛贯穿天地。
这是青铜宫殿内的又一个活灵空间。
老唐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青铜柱上的壁画所吸引。
只见壁画最顶端，也就是树的顶端，巨龙和老鹰起了争执，松鼠躲藏在树的枝叶中偷笑。
再往下，原本生机盎然的大树画风一转，变得枯槁，有火在燃烧。
松鼠化作巨龙的模样对着手握刀枪的人类咆哮……
画面之真实，之震撼，闻所未闻。老唐虽然没有欣赏过什么大作，但此刻心里也只有一个想法：
没有什么化作比这副青铜画更加震撼了。
诺顿眼底有些一层浅浅的阴影。
“巨龙尼德霍格听信狡猾的松鼠拉塔托斯克的谗言，和大鹫维德佛尔尼尔起了争端，被世界树囚禁在顶端。拉塔托斯克便顶替了巨龙的位置，编造了假的龙族历史。巨龙与大鹫的争端引发了足以毁灭世界的冲击，被神秘法则制裁，大鹫为了保全巨龙，灰飞烟灭，巨龙灵魂逃脱。两座神明的法则被松鼠独食，而松鼠无法吞噬这强大的法则之力。神明的争端在世界之上形成了一座无形的元素海，仿佛要把世界掩埋。为了解决这一切，拉塔托斯克利用元素与法则制造了四大君主，以及白王……”
诺顿平静地讲述着。
老唐突然插嘴：“等等，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诺顿没有理会，反而转身离开。仿佛他过来此地，只是为了缅怀什么。
作为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有的只有孤独吧？所以想分享给别人？
老唐又道：“巨龙和大鹫一定是类似于亲兄弟的关系。”
诺顿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巨龙犯了错，大鹫还愿意保护他，这不就兄弟起了争端，兄长原谅弟弟吗？”老唐理所应当地说。
兄弟吗……
诺顿面露沉思，许久不语。
……
天空之上的无形元素海。
黑色西服的少年单腿蹬在七彩云朵之上，另一只腿浮空摇摇晃晃，脸上满是戏谑地挑逗来往的小元素精灵。
“你怎么又来了？你的灵魂已经恢复到可以闯荡元素海了吗？”
一道成熟的女音从男孩身后传来。
“这不是想你了嘛，诺伦姐姐。”男孩竟然在撒娇，这令女人愣在原地。
“真想知道你在下面学会了些什么，尼德霍格。”
“你亲自下去看看不就知道喽～”男孩转过身来，正是路鸣泽，但他的处境可没有表面这么轻松，从诺伦的脸色便可以看出。
“你看起来很虚弱……我感受到我的力量又被引动过，是你动用了我留给你的后手？”诺伦皱眉。
“哥哥为了我都付出了一切，为了哥哥不留遗憾，作弟弟的怎么能吝啬呢？”
“未来改变了。”诺伦似乎发现了什么，“按你的计划，诺顿应该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