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西域美人,人才储备大国
强大的赵国已经轰然崩塌,但赵人对于秦人的仇恨,也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消除的。
郭开虽说贪财,但他狠辣、阴毒的手段,确实打压了赵国的一帮老贵族不敢支声,凡是不服管教的,直接抓起来打一顿,甚至用对方家眷的惜命作为威胁。
其次,这些氏族的封地就在赵国,逃往他国的话,就是无权、无势、又无地的白身,有钱都没地方用,甚至有可能碰到谋财害命的劫匪。
郭开看准了这点,因此,对付这些不服管教的贵族,倒也没有逼得太绝,仍旧保留了他们的封地,但每年上缴的赋税,他要了三成,给这些贵族两成,剩下的五成则是朝廷的。
如此重压,暴乱只是时间问题。
这些事,嬴政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秦法规定:各级官员都不得经商。
毕竟,朝廷既然给了官员权力。如果再让官员经商的话,那就是与民争利。更有甚者会出现官员以权谋私,完全独霸整个市场。
长此以往就会激起百姓的哗变,如果官员利用手中的权力和人脉,来进行商业活动的话,普通百姓哪里是这些官商们的对手。长此以往,百姓更加活不下去,那么整个王朝也会岌岌可危。
郭开现在是赵国假王,不仅总领各种事物,私底下的产业也有不少,如今,居然敢吞没朝廷三成赋税,这已经和找死没什么区别,也已经触及了嬴政的底线。
如果说,郭开懂得收敛,赵国灭后,就应该急流勇退,主动协助邯郸郡守重整赵国旧地,号召庶民尽快恢复民生、民治。
那时,加上他身负灭赵的功勋,不管民间怎么辱骂他,但至少,嬴政依旧会重用他。
但可惜,郭开仰仗着假王的身份,胃口已经越来越大,比之赵堰在位时,不知猖狂了多少倍。
此时,郭开并未预料到自己命不久矣。
在听闻秦王要途径赵国之时,他直接邯郸王城大张灯火乐舞,邀请秦王前来赴宴。
郭开尽力铺排出赵国数十年没有的隆重大典场面,侍女换成了清一色的金发碧眼胡女,正殿侍酒的内侍、侍女也都是精挑细选。
在当赵国丞相时,郭开时常与姚贾接触。
通过他之口得知,秦王此人,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唯独喜欢美人。
因此,郭开期待着秦王走进这座华贵、奢靡的销魂王城,从此乐不思归。
谁料,先来颁的是李斯、蒙毅,说秦王令我等先开夜宴,以热酒风,秦王片时即到。
郭开欣喜过望,立即喝令开宴。
赵酒本烈,赵人酒风更烈。与宴者又都是郭开的门客,不消片刻,便是一片醺醺酒气。
李斯、蒙毅则拉着郭开一力斗酒,警觉一世的郭开第一次放开大饮,心头尚期盼,届时借着酒意,也好向秦王献上一位绝世美人。
于是大爵连饮,不到半个时辰,郭开也飘飘忽起来。
夜半时分,数百驭风者冲进了龙台宫大殿,展开了一场血腥屠戮……
没过多久,乌勒质来到嬴政面前,躬身道:“君上,郭开极其六十余门客,已经全部俘诛!”
嬴政点点头,看向旁边:“李斯,你和蒙毅就留在邯郸,处理郭开留下来的烂摊子,蒙毅可凭借寡人手令,临时调集邯郸郡二十万驻军,以备不时之需。”
“诺。”二人齐声道。
看了一眼仍旧灯火阑珊的龙台宫大殿,嬴政转身离去。
就在此时,李斯却是快步走来,将一张纸交给嬴政,只说这是郭开献上的礼单。
嬴政只是瞄了一眼,便将那张白纸焚为灰烬。
就在秦军入城的那一日,郭开将一概王室成员全部抓了起来,男的被贬为庶民,流放代郡,女子则全部送入军营,充做军妓。
打仗是男人的事,而在军旅生活中又难免有压抑情绪,为慰藉军士,故有营妓,不过,都是一些犯了死罪的官家眷,或是亡国之君的妃嫔。
而对于此事,嬴政也是睁一只,闭一只眼,没有干预什么。毕竟,军中士兵也是男人,他总不见得把所有人变成无欲无求的机器。
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郭开不仅命人重新修缮了寝宫,还将里面的家具、器物,也全部置换了一遍。
在讨好君王的事情上,郭开真是没什么毛病好挑的。然而,他那越来越膨胀的欲望,也注定了他的结局……
嬴政走进寝宫。
只见床榻上坐着一名女子,那女子身材妖娆,面容娇美,从那头棕色头发,以及面部轮廓上来看,显然是个胡人女子。
奇特的是,那女子有着一双异瞳,左眼眼瞳为冰蓝色,右眼眼瞳为金珀色,这立即让嬴政想起了一人——十八世子胡亥!
难不成眼前这女子是胡亥他老母?
女子见到嬴政前来,赶忙跪倒在地。
赵国和匈奴虽然经常打仗,但双方商人始终保持生意上的来往,互换马匹和奴隶——这就是赵国为什么那么多胡人女子的原因。
“你来自草原?”
“不……”女子摇了摇头,“我来自沙漠深处的精绝国,先被草原人劫掠而来,然后卖到了这里。”
精绝古国——西部一个比较小的城邦国家,位于尼雅河畔的一处绿洲之上,西域三十六国之一,也是西汉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
当年,李牧一人一剑,杀退十万匈奴,之后又采取坚壁清野的战术,使得靠劫掠为生的草原人没有任何收入,穷困潦倒。
于是,他们只能把劫掠对象转向和草原接壤的西域诸国。
草原的女人,因为生活环境的不同,体格壮硕,显然不会有这样身体柔美,皮肤雪白的美人儿。
“可有人碰过你?”嬴政忽然问。
“没有,买我来的那个大官,不准任何人碰我,说是要把我献给一位很厉害的国王。”
“那国王就是我。”
闻言,女子微微一愣,眼中的精芒一扫而过,随即便被温顺和恭敬所取代。
“依兹迪哈尔,拜见尊贵的国王。”
“起来吧。”
不得不说,眼前这女子是一个标准的西域美人儿,加上一双异瞳,更增添几分异域风情,后宫能有这么个美人儿,确实不错。
“我曾听闻,西域女子都擅舞蹈,你来为我跳一段吧。”嬴政坐在了床榻上。
“是。”女子应了一声。随即开始跳舞。
西域的舞蹈,通过舞姿和动作展现出对自然环境的理解和感悟。例如,在某些舞蹈中,舞者们模仿大自然中的动物或植物的姿态和动作,以表达对大自然的敬畏和赞美。
不过现在,这女子的舞蹈显然不太对劲,随着时间的推移,女子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直到身上一丝不挂……
随后,女子迈着优雅的步子款款走来,胳膊环绕着嬴政的脖子,用西域话说道:“我喜欢威武的男人。”
嬴政因为开局自带“语言专精”,能听懂所在位面,任何一个国家、种族的语言。所以,他也用标准的西域话问道:“你是精绝国的公主?”
女子浑身一震,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你……怎么知道?”
嬴政已经是地仙境界,凡人的精神领域,就像是一台不设密码的电脑。只要看一眼对方的眼睛,他就能瞬间洞悉对方的所有记忆。
“准确来说,你的国家出现了叛乱,父亲和母亲被反叛者杀死。而你,被作为货物,卖给了草原人,最后又被卖到赵国。”
听着嬴政的叙述,女子浑身颤抖,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畏惧。
“我对你的过去没兴趣。不过,你若是真心实意地跟着我,等我秦国出兵征讨西域之时,就可以将精绝作为根基,统一西域三十六国,你觉得如何?”
“真的么?”女子满脸惊喜地问道。
“当然,但你要听话。”
闻言,女子的神色渐渐缓和下来,主动坐到了她的腿上,小声呢喃道:
“依兹迪哈尔,一定会侍奉好尊贵的国王的。”
“从现在起,你的名字就叫做依提,懂了么?”嬴政说道,对方这名字,真的又拗口又长,实在不适合作为王妃的名字。
“依提知道了。”女子点点头。
自己后宫这么和谐,全因为做事果决的焰灵姬,后来,绯烟也加入了,就算是西域女人,也驯服的服服帖帖的。
…………
另外一边
大梁将军突兀接到王命:魏王要夜巡城防,须提前一个时辰关闭城门。
于是,素称夜不关城的大梁在暮色时分隆隆关闭了城门,连城外宽阔的护城河上的几座大石桥也被铁栅封闭了,如同小城池收起了窄窄护城河上的铁索吊桥。
虽然这是古老而不再具有实战效用的城防传统,然作为遵奉王命的闭关程式,这个几乎已经被人遗忘的传统却是必须遵守的。
也是第一次,夜幕降临时大梁城没有了内外相连的灯火河流,只有城头的军灯闪烁在茫茫平原,恍若夜空稀疏的星星一般。
曾几何时,大梁城的风华富庶也是独步天下,与齐国临淄、秦国咸阳、赵国邯郸并称天下四大都会。
四都之中,若论真正的商贾汇聚,百工云集,士人流聚,物流畅通,还得说以大梁居首。因为,齐国临淄毕竟僻处滨海之遥,士农工商或望而却步或鞭长莫及,诸般气象与大梁相比便稍显单薄。
战国初期,大梁尚未成为魏国都城,就已经是中原地带财货集散的工商重镇了。及至魏惠王时期筹划迁都,历经数十年营建扩展,于秦国夺取河西之地后,正式迁都大梁。这座重镇遂以令人炫目的气势迅速崛起为天下第一大都会。
魏惠王、魏襄王、魏昭王三代近百年,大梁始终是天下商旅百工的首选之地,是士人游学的神圣殿堂,是天下邦交角力的最大战场。
历数战国名士,没有在魏国游学而能成为大家者,几如白乌鸦一般罕见。反过来,人流物流竟相汇聚,又大大地刺激了大梁的工商百业。
那时的大梁,商社作坊鳞次栉比,名士学馆比比皆是,酒肆客栈遍地林立,珠宝皮毛,盐铁兵器,丝绸车马汪洋恣肆,天时地利人和具结交汇,大梁连仔细回味都来不及,便成了天下垂涎的首富大都……
“烁烁其华兮,煌煌大梁。”
“君上,大梁城池固若金汤,秦人何惧哉?”
魏王点点头,道:“外有大将军,内有大司空,纵使强秦又有何惧”。
冷清空旷的长街上,魏王假与大司空魏庸的对话飘荡在辚辚车声中。
今天上午,右丞相魏炽匆匆前来,禀报了一则秘密消息:秦军王翦已经灭了燕国,于三日前班师回到了颍川郡的河谷驻地,很有可能要筹划攻魏!
魏假思忖片刻,立即召来魏国大司空及大梁将军、河外将军会商。
无论秦国是否攻魏,都要未雨绸缪,秘密向大梁调遣兵马,并立即增强大梁城防。
今夜巡视大梁城防,也是魏王当殿决断的。为此,大臣将军们很是赞颂了一阵魏王的深彻洞察,能如此快捷地做出决断,并得到大臣们如此拥戴。
不过,魏王现在的心情却有着沉重。
众所周知,魏国当真堪称“人才输出大国”,单是这一百余年中,从魏国走出的名将、名相、名臣、名士举不胜举。尤其是秦国名相名臣,几乎有八九成都来自魏国——唯魏有才,唯秦用之。
商鞅、张仪、范雎、公孙衍、吕不韦。
与此形成反差的是,除了一个信陵君,魏国在百余年中没有再出过一个名将一个名相。尽管魏国几代君王都不认可此事,可人才依旧在流失,魏国也依旧没有当国栋梁。
魏假即位后,决意搜求贤才中兴魏国。
他聪敏好学,冥思苦想地归总出了魏国衰落的两则弊端:
其一,用人不当。虽然魏假很不情愿承认这个弊端,但终归是天下公议,魏假还是认了。
其二,权臣太重,使魏国庙堂不能有效决策,魏王决断每每受阻。魏假熟悉国史,认定君权受压的最大前车之鉴,是曾祖父魏昭王的儿子信陵君,权势过重的恶例。
山东六国都对这个信陵君赞颂崇敬有加。
但自认学问有成的魏假却以为:信陵君盗窃兵符、击杀大将、擅自调动大军救援赵国。
这是三桩等同于叛乱的大罪,在任何邦国都是不能不严刑处置的,可在魏国,居然能重新接纳信陵君返国,并再次当权领政。
然而,自从五国合纵攻秦失利,信陵君自责之下,没几年便郁郁而终,他现在能依靠的,就只有掌管披甲门的大将军,以及大司空魏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