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出来混总要还的

对于师父老成持重的金玉良言，顾南风反骨顿生，当即表示：

妨不妨主我不管，我就喜欢这一款！

不觉间，原本打算三天的行程，却已经出来三个多月了。

他想回元宝山，既是想找个时间归纳整理一番自己所学。

也是真心想将元宝山当成一份梦想，好好经营下去。

不过临走之前，他想好好看看大明京城。

听说修建顺天府的，和修建应天府的虽然不是同一批人，可图纸工艺，乃至阵法都是一脉相承。

要是有必要，他想给元宝城也弄一套。

花了大概三天时间，将内外城逛了个遍，顺带去天坛和山川坛记录一遍。

其实大多数阵法符文，他只要一看就懂，只是里边组合之精巧，让他叹为观止。

整个京城，大阵套小阵，以山川坛，天坛，钟鼓楼，都城隍等重要节点当做承力点。

将皇城威仪广布四方，这些他都得一一记录，日后有时间整理出来，观摩学习。

两天后，四月十三，顾南风站在西安门不远处，不由有些感慨，终究是皇权世界。

就算给钱，自己也只能在皇城门口遥望，根本就进不去，更遑论亲眼看看大明宫城的盛况了。

正当顾南风暗自感慨，自己要走了都看不到宫城面貌之时，一声惊喜的呼唤传来：

“顾兄？真的是你啊顾兄……”

这不是匪二代阎震东又是谁来？

这家伙人模狗样的，穿上捕快服，还真有点衣冠禽兽的意味。

嗯？捕快服？这家伙不会来真的吧？

“你已通过六扇门考核了？”

“不然呢？看不出来吗？”

阎震东相当自得，让顾南风有种想揍人的冲动，不由抱臂嘲讽道：

“怎么六扇门都不看背景的吗？麻蛋，连山贼都能混进去。”

对于他的嘲讽，阎震东不以为意回怼道：

“六扇门收人是何标准，我还不比你清楚吗？我可是一心为国，鞠躬尽瘁，不像你，死心塌地当山贼，你看人翁楚扬都从良了，你也得学好啊……”

呵呵，他替翁楚扬谢过了。

要是那家伙知道阎震东用“从良”来形容他，不知道该多高兴呢。

见顾南风冷笑不答，阎震东不由凑近低声道：

“怎么了老兄，刚看你对着皇城一直看不个不停，想进去啊？”

刚想回怼一句的顾南风，忽然反应过来，传音道：

“怎么？你有门路？”

阎震东：“那是，我在皇城有条路……”

等等，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好像有个没卵子的混蛋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不由狐疑道：

“你说的，该不会是想让我舍掉六七寸吧？”

“六七寸？”

阎震东先是疑惑，而后恍然，进而鄙夷道：

“还六七寸，你换驴鞭了？我说的是扮做花匠……”

在阎震东的讲述下，他算是反应过来了。

原来普通人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进入皇城，例如去岁年末大雪，朝中便找了不少京城住户进入皇城扫雪。

当然，也就是皇城，宫城进不去，由禁军打扫。

除此之外，还有送炭的，以及花匠，都可以进入皇城。

只不过活动范围有限，不能随意走动。

听完阎震东的叙述后，他觉得皇城貌似并没有想象中防守得那么严密。

自己趁夜溜进去，观摩一番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再溜出来。

反正自己又不去核心宫城范围，应该不会遇到什么高手……吧？

大明皇城东西跨度约五里，南北约七里，宫城几乎在皇城正中偏东一点。

皇城之中，多为内廷十二监所在，还有驻扎在其中的禁军兵马。

皇城城墙高约三丈三，厚度不详，感觉应当不少于两丈。

夜间有兵士巡逻，大概一炷香一趟，每隔二十张有值夜弓手一名，火盆一个……

咳咳，他之所以这么清楚，得益于这两天的观察。

思及此，拍了拍还在为他介绍皇城中路子的阎震东，欣然道：

“既如此，那明日便拜托了，对了，这是我的传讯号……”

阎震东：“……”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官，顾南风是贼，以后不好相处了。

没想到，搞了半天这家伙竟然是自己人。

一想到翁楚扬那淫贼也当了官，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遗憾。

高兴大家伙都成功上岸，遗憾没能亲手将两人绳之以法，体验大义灭亲的滋味。

要是顾南风知道他的想法，定然会告诉他大可不必如此懊恼。

抓不了他俩，他还有老爹和准岳父可以抓，完全不必忧愁……

第二日，顾南风如约来到东安门外，见一个花匠已经在等着他。

对上暗号后，当场就让他换衣服，在进入东安门之时，卫兵调笑道：

“老张头，今日这是又带哪家的亲戚进去见世面啊？”

花匠也不恼，反倒是掏出几两碎银，恭敬递上去，低声答道：

“这小子有个兄弟在六扇门当差，家里独苗了，想让我带他进去沾沾龙气。”

禁军同样放低声音，低声道：

“三月前六扇门走脱了要犯，听说现在闹得挺大，你悠着点，别犯糊涂。”

“知道了，我你还不放心吗，就带他在皇城转一圈……”

两人虽然自觉声音很小，却尽数落在顾南风耳朵里。

说起三个月前那件事，貌似还和他有点关系。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当初听到城内的混乱声，应该就是自己无意间调虎离山所致。

而今时隔三个多月，再次听到这件事情，还是感觉有点理亏。

两人嘀咕了一阵，这才放行……

其实皇城之中没什么好看的，来来往往的不是太监就是宫女，真心没什么好看的。

也就是宫城的阵法吸引他，可惜，里边的三大殿，自己估计是无缘一见了。

“嗯？”

正当顾南风偷眼打量东华门之时，从东华门中迎面走来几人。

一晃眼，他便感觉遇到了熟人，赶紧追上花匠，往玄武门而去。

“小梦，你在看什么？”

刚接了任务，准备回去安排任务的六扇门总捕齐云。

忽闻背后的呼吸声少了一个，不由回头看了一眼。

却见自家爱徒正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东安门方向，不由开口询问。

徐清梦轻声道：

“师父，我好像看到三个月前的那个人了。”

“谁？”

齐云显然是没跟上自家徒弟的脑回路，不由开口相询。

双手抱剑，一脸酷酷的青年替自家师妹说出了答案：

“师妹说的，应该是引走我们，协助舒通财逃跑的那名先天高手。”

要是顾南风在这，不难认出来，这就是被他戏称为“沸羊羊”的那位。

齐云不由陷入了沉思，一名帮助五通教教主逃跑之人，竟然时隔三个月后，在皇城中再次相遇。

身为六扇门总捕，齐云一瞬间想了许多。

最终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心下既定，齐云也不再多言，吩咐道：

“走，中午东安门外聚贤楼小聚，我出钱。”

中午时分，登上万岁山看了一上午，略有所获的顾南风，如约出了皇城。

顺带给了花匠一点碎银，然而人家很有职业道德，表示自己已经收过钱了，不能收第二份，坏了规矩。

这让他不由感慨，不愧是皇城脚下，天子脚下，首善之地。

除了秋冬流民多了点，这里的人还是挺守本分的。

正当他脱掉花匠衣服，准备带点好吃的回去，好和师父道别一声之时。

耳朵忽然一动，一道传音入耳：

“元宝道长，可否上来一聚？”

一抬头，正对上一双清澈如水，淡雅如菊的眼神，好一个中年美男子。

简直就是少妇杀手级别，面容俊逸不说，额头两撇白色龙须，更显三分魅力。

虽然不知道对面怎么认识自己，不过这么帅，想来人也坏不到哪儿去。

微微点头，左右看一眼，选中店面后，径直走了上去。

可人刚一到，他就有些后悔了。

刚刚在想事情没反应过，之前在皇城中只顾着看美女了。

竟然没留意到这中年帅哥，竟然是和你六扇门的人是一伙的。

正想转身走人，假装自己没来过。

一扭头，后边出现一个报剑冷面青年，不是那“沸羊羊”又是何人？

无奈，只得在那中年帅哥对面坐下，左边是哪位优雅的美女，右边是一位颔首青年，至于那领面青年，则是站在他左后。

左眼重瞳开启，见食物没有什么异常，他这才道：

“诸位六扇门差爷，不知叫住贫道是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吗？”

中年帅哥微微一笑，和煦道：

“我叫齐云，不才，添为六扇门总捕，相逢即是缘，道长请喝茶！”

说话间，左手将一杯茶满上，右手轻叩桌面，本已沉静的茶汤骤然沸腾。

几乎与此同时，茶杯猛然跃起急速朝顾南风胸口而去。

却见顾南风右手食中二指并指成剑，凌空往下一压。

茶杯连带茶盘在临近他三尺之前，骤然下落，茶汤恢复平静，不再沸腾。

轻轻端起茶汤，悠然道：

“捕神大人的茶，确实好喝，却难喝，越过诸多菜肴，实属有些不雅，想来是个意外。”

齐云给自己也倒上一杯，伸手一引，示意自己以茶代酒，敬他一杯。

等他饮尽，齐云这才接着道：

“是否越过菜肴，其实无碍，然茶汤散落，终究是毁了一桌上好酒席，恐有人不满……”

说话间，齐云左右看看，意思不言而喻。

顾南风思忖片刻，觉得自己想从四名先天高手手中逃跑，确实是有点吃力。

而且到时候说不定会连累自家师父。

在带着个孩子的情况下，和人家玩逃杀游戏，显然不太划算。

片刻后，顾南风看向对面齐云，认真道：

“毁了几位酒席，贫道理应赔偿，然贫道一心向道，两袖清风，要是捕神大人要价太高，某虽没钱，逃单的本事，还是有的……”

齐云听闻此言却并未生气，反倒一如既往的保持和气道：

“道长尽管放心，此时在下也有些责任在身，自是不会让道长一人承担，我出三二，道长出一如何？”

想想还有两个帮手，顾南风也就释然了。

当即点头答应道：“如此，成交！不知何时交易呢？”

“三日后，阜成门外，可否？”

“可！”

这顿饭终究还是没吃成，气氛太过诡异，他干脆下一楼自己点了一份饭菜。

而后再打包一些点心，便从皇城北边绕过皇城，回到灵济宫中。

丫丫见他给自己买了许多好吃的，不由笑得见眉不见眼，当场叫上憨憨将零食给分了。

来晚了的如风气得一副横眉冷对的样子。

嘴里还不停嘟囔：“小丫头片子，师父什么好东西都留给你，你却宁愿把好东西都给那头竹熊也不愿意给师傅。”

“呐，师父，我给你留了半块……”

看着上面口水还没干的半块核桃酥，如风一点也不嫌弃，直接一口吞了。

还得意的看向顾南风，那小眼神要多嘚瑟有多嘚瑟。

搞得顾南风都不好意思告诉他，这是刚刚丫丫用来喂憨憨，憨憨咬了一口的……

“师父，我要走了。”

“走就走呗，整这些……”

“不是，我的意思是，小师妹是留在你这修行，还是随我回元宝山。”

“你回去不会造反吧？”

顾南风：“……”

其实他也不确定，不过当下，应该不会……吧？

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道：

“近期应该不会，不过我还有点事儿要做。”

“好，那让丫丫留下吧，等我忙完了这一阵，就陪她回元宝山养老去，这些材料你拿着，没事自己炼制‘长生丹’玩玩。”

打开一看，顾南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炼丹炼气材料都有！

他也是知道自家师父性格的，当年要不是为了“长生丹”，也不会想着去忽悠山阳县首富周扒皮。

不过也多亏了周扒皮，让自己师父得遇贵人。

至于师父这些年过得好不好，看他炼制“长生丹”的熟练程度，还有现在给他的东西就知道了。

三天后，顾南风趁丫丫熟睡，抱着憨憨便出了灵济宫。

师父如风早已在大门口等候，而灵济宫中早已车马喧嚣，人声鼎沸。

这些都是要去长安右门排队上朝的官员，在一个宫观中，住着这么多官员，也是罕见了。

顾南风不由再次感慨：京城大矣，久居不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