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江湖是人情世故
瘦猴将昨天大年初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给顾南风听。
他这才明白，原来是洞天崩毁释放灵气导致的灵气潮汐所致。
而灵气潮汐正好激活了激活了这个设计中“不用灵石”就能激活的聚灵阵。
然后丫丫血脉觉醒了，觉醒了一半灵气潮汐退却，聚灵阵关闭，就成这样了。
顾南风：“……”
再次吐槽一下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等过了片刻，稳定住丫丫的状况后，这才将大家伙请了出去。
只留下丫丫父母，以及瘦猴四人。
众人中虽然有不少打算留下来看看，不过城主发话了，他们也只能听从。
一把提溜回来打算混在人群中一起溜出去的玩的憨憨，它还有点作用。
将大门关上，这才将丫丫放在熊猫大印旁边。
“城主大人，丫丫她没事吧？您一定要救丫丫，老汉给你跪下啦……”
此前丫丫父母一直忙前忙后，给瘦猴端茶送水，给憨憨喂吃的。
现在空闲下来，一时间没了事做，心里空落落的，那股恐惧又浮上心头。
忍不住的便想抓住顾南风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摆手用真气将两人扶起，顺手渡入一点真气，这才无奈道：
“不用跪，也不用叫我什么大人，丫丫的问题不大，只是有点营养不良而已，你们先休息一下，我施法之时，切记不可打扰。”
他其实很不喜欢他们叫他“城主”，更遑论在后边加上“大人”两个字。
这样会让他感觉，自己和叶炳那狗官没什么区别。
将两人劝离后，顾南风缓缓运功，抬掌。
先天真气远远传入熊猫大印之中，一道肉眼不可见的灵光扩散至全城，与城墙之上镌刻的符文互联，形成一道透明护罩笼罩全城。
霎时间，城中之人无不感到神清气爽。
然而并没有等他们爽多久，护罩猛地一缩，仅覆盖在熊猫大印附近三丈范围内。
他竟然奇迹般的发现，其实维持当下水平的聚灵范围，用不了多少先天真气。
这就像平地推车，刚开始费力，动起来后便省力不是少。
宗鲟师兄弟俩修改的聚灵阵同理，启动法阵那一瞬消耗大一点，后期的话，就算他一直维持，消耗的真气也刚好和自己先天真气恢复水平相当。
粗略算了一下，再来两次灵潮汐的话。
那俩家伙设计的不用灵石就能驱动的聚灵阵，真的可行。
看了一眼依靠在熊猫大印上的丫丫，此时脸色已经恢复正常。
体内隐隐有青色灵光透体而出，一时间顾南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从丫丫身上收回目光，忽然感觉眼前一黑，朝阳退避。
一抬头，却见憨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趴在大印之上，正舔着大印上自己的雕像。
好家伙，这模样活生生像一只舔狗。
熊孩子发情了怎么办？答案是：让兽医老刘给他嘎了！
正趴在发光大熊上，享受充沛灵气，时不时舔一口想多摄取一点灵气的憨憨，忽然感觉身后一凉，疑惑回头看了一眼自家那两脚兽。
却见他正聚精会神的输入真气，摇摇头，它感觉自己应该是真气输出太多。
太虚了，导致出现幻觉。
顾南风不管这家伙，看了一眼一旁打坐恢复真气的瘦猴。
打消了继续压榨劳动力的邪念，自顾拿出玉简翻阅。
希冀找到丫丫的救治之法。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在神农谷的一篇杂记中，找到了丫丫的状况描述。
看完之后，心里不由唏嘘，也不知道说这丫头是幸运还是不幸。
要是早几年，她不会觉醒血脉，要是晚几年，她不会有此劫难。
按照记载，她觉醒的乃是木灵之体，先天就适合修炼木属性功法。
一般情况下，随自己修行《百变玄雷》也可以，这是一门“震卦”功法，本身也可以当木属来修炼。
只需略微修改一下经脉运行即可。
然而问题是，她，活不过十八岁……
忽然，他想到自家师父，不知道他有没有骗到……说服瑞王给他寻找原材料？
无聊的他又看过一遍术法后，忽然想起里边记载的“云雨术”。
这门术法可以凝聚灵雨给植物施展，可大幅度提高植物生长速度。
要是能修改一下，直接将灵气凝聚成灵液给人服下行不行？
想到就做，左手继续保持真气输出，右手掐诀念咒，不多时头顶便出现一小团雨云。
灵气蜂拥而至，涌入云层之中，少顷，丝丝鱼丝下落，却在他身前三尺处汇聚成一团小水珠。
这一幕别说丫丫父母了，瘦猴和憨憨都看得目瞪口呆。
憨憨还扒一手拉住熊猫大印的短尾巴，想要伸头来舔。
却被一只凌空大巴掌直接拍开。
眼见一小团云快速变得稀薄，身前一小团雨水中的灵气也正快速消散。
顾南风赶紧将蕴含灵气的雨水喂给丫丫喝。
果然，片刻之后，丫丫体表青光收敛，呼吸均匀，顾南风这才示意丫丫父母带她回去休息。
临走前，顾南风吩咐道：“记得十天后带丫丫过来，我有事情与你们说。”
两口子千恩万谢，这才带着丫丫离开。
此时瘦猴终于问出自己的疑惑：“城主老大，你是不是快要突破先天二重了？”
先天九重，一重一蜕变，这是他修炼的《朝阳灵火》心法里边说的。
这是顾南风自创的八种功法之“离卦”功法，只可惜，里边只有先天前三重功法。
他并没有否认，点头道：“之前有了点机缘，虽然不甚如意，可突破至先天二重，也勉强可行。”
只是可行，暂时还没有这种想法，真气还需打磨至精纯方可。
“你好生修炼，我去调教憨憨了。”
说罢，也不管憨憨乐不乐意，骑上它就往城外跑。
边跑还边给它讲解飞行要领，不多时，憨憨便可御空而行。
可惜，就是真气储量差了点。
一番探查之后发现，这家伙的真气全被它用来滋养体魄了。
顾南风如是想道：这怕不是妖兽了吧？不知道味道如何……
接下来几天，他对憨憨进行了一番特训，在他的引导下，憨憨总算是摸索出了一套自己独有的功法和身法。
这门身法很是玄奇，不论是地上跑，水里游，还是天上飞。
只要动起来，就能同步进行修炼。
很好，拿来吧你！
七天后，顾南风再次改进了《护体真罡》，结合护体，轻功，飞遁于一身。
时刻运转不仅可以加快修炼，还能避免被偷袭，完美。
自己得了好东西，自然不会忘了憨憨。
自此，顾南风都不用自己走路了，去哪儿都骑着憨憨。
美其名曰督促它修炼。
顺带的将得自神农谷的那枚种子种在中心湖泊，灵泉之旁。
现在这个湖泊有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倾城湖”。
不是因为有哪位美女在这里洗澡，而是因为，憨憨喜欢在这里仰泳，姿势销魂，因此得名。
同时被种下的，还有得自神农谷洞天之中的各种灵花异草，灵芝灵果。
顺手还在灵泉旁布置了聚灵阵、迷踪阵等迷惑性法阵。
他坚信，能被神农谷前辈和传承放在一起的种子，定然不是凡品。
平时有事没事，便指点一下瘦猴和憨憨，还有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突破到了先天的狄冠。
狄冠这家伙也是……绝了……不愧是道体……
体内本就留存不少先天之气，正月初一灵气罐体，毫无感觉下边突破了，自己都不知道……
这尼玛传出去得哭死多少江湖人？
作为奖励，顾南风将得自神农谷的储物袋给了他。
至于瘦猴，他答应只要弄到合适的水牛皮，就给他做一个。
憨憨……先无视它，反正自己骑着它呢，要什么储物袋？
大明历四百八十一年，正月十二。
丫丫父母带着她如约来到元宝堂，顾南风也没有隐瞒，直言丫丫可能活不过十八岁。
并说明情况，自己要带她去见自家师父。
丫丫父母当场就哭成了泪人，他们不明白，丫丫才五岁，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她。
顾南风沉默，没有安慰他们，天道至公，一切自有天命，选择便是人运。
天生的东西改变不了，现在选择摆在他们面前。
是让丫丫随他去把握这一丝生机，还是陪伴他们走过这剩余的十三年，顾南风都不会说什么。
战场上走了一遭，又经历生死数次，他感觉自己天性依旧纯良，却看开了许多。
犹犹豫豫又商量，终于在顾南风喝完一壶茶后，他们跪在了他面前。
这次他没有阻止，或许这是他们唯一能为女儿做的事情了。
没有多说什么一切尽在三叩首之中……
当天他们带着正和憨憨玩得开心的丫丫回去了，思想工作由他们做，第二天早上出发。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正月十三，正当顾南风往储物戒里补充完生活必需品，正准备带着丫丫去汉中之时，来熟人了。
“你怎么来了？”
元宝堂中，正准备出发的顾南风，看着眼前突然从地下钻出来的家伙有些无语。
原本正在坐在憨憨身上说着悄悄话的丫丫也看了过来，小小的脸上尽是大大的疑惑。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已经被顾南风打上“主角”标签的任泉。
“城主，我是来求助的！”
其实他哪里是来求助的，这家伙是听说这里有一伙土匪盘踞，而且还建了城，大肆迁移周围百姓入住。
这才在他师父的提议下，想过来鸠占鹊巢。
可没想到打听下来，这里的城主名号竟然就叫“元宝真人”。
这下好玩了，彻底打消了他刚刚冒出头的野心。
“别，贫道和白莲教无冤无仇，可不想惹上这个大麻烦。”
确实，抛开铜镜不谈，他和白莲教确实是算不算什么大仇。
至少相比于这家伙直接抢了人家到嘴的肥肉，他在白莲教眼里还真就一文不值。
听闻此言，任泉一咬牙，道：
“我也不求真人能够庇护于我，只求城主能够庇护任家坳的乡亲们，我愿将五行宗功法，复制一份孝敬真人。”
这……
讲道理，他真的不想惹上疑似主角的这个麻烦。
可他……给的实在太多了啊……
沉思片刻后，顾南风还是摇头拒绝道：
“孝敬之类的以后就不用说了……”
任泉听闻此言，心下一沉，知道事不可为，便要离开。
却不曾想，顾南风话头一转，道：
“我要去找我师父，期间又有什么人搬进来，我也一无所知，你走吧，我们从未见过。”
言罢，不再理会任泉，骑上憨憨腾空而起，往西南方向而去。
他不是不想要五行宗的传承功法，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天底下功法繁多，没必要都收集。
愣在原地的任泉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般，冲着顾南风远处的方向遥遥一礼，而后遁地离开。
没几天后，元宝城再次迎来了一批新的居民，而任泉，则听说去了襄阳方向。
天空中一只竹熊四蹄踏空，正快速疾驰。
要是细心观看便不难发现，其四蹄每次落下便是脚踏阴阳，阴阳聚合逆行而上，护罩成型，既快且稳。
背上，丫丫好奇的询问顾南风道：
“城主，你刚刚为什么不答应啊？他给的东西好像很珍贵的样子。”
“哦？你是怎么看出东西很珍贵的？”
他有些好奇，一个大人能够看出任泉的肉疼很正常，可丫丫一个五岁小女孩，就有点夸张了。
“因为有时候娘亲打碎一个碗，也是这个表情，娘亲说，碗可是很珍贵的……”
珍贵吗？或许吧，他也是直到成年之后才发现，原来一只碗贵不贵，不是由碗来决定的。
他并没有说这些，而是揉着丫丫的脑袋，笑着道：
“正是因为他要给出的东西珍贵，我才不敢收啊……”
正因为礼物珍贵，所以他才不敢收，也不敢应下。
只是悄悄给他开了个后门，算是卖了个人情。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故事里的那些老爷爷，看到主角都会卖一个好了。
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江湖，还是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