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走了玄崇来师父
趁着玄崇刚刚突破到先天境界，正是高兴之时，顾南风问了许多困惑自己很久的问题。
例如这个世界的历史，为什么他在明面上能看到的最早记载，就是朱重八立国？
还有就是关于大宋立天庭这件事情，究竟是传说，还是确有其事等等……
这种事情，他在市面上见不到，不代表像玄崇这种门派嫡系也不知道。
意味深长的看了顾南风一眼，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会顺杆子往上爬。
不过无所谓了，要说晋升先天给玄崇带来的最大变化，或许不是修为的提升，也不是寿元的增加。
而是眼界的提升，心境的升华。
说实话，他以前挺看不懂顾南风的所作所为的。
自己辛辛苦苦创出来的武功心法，就这般轻易与人。
和他从小受到的“法不传六耳”的教育可谓是截然相反。
所以后来他虽然受到一定的影响，却也不会轻易将一些师门典籍记载的内容外泄。
若非顾南风这小伙伴实在是给得太多……
基于以上基础，对顾南风这家伙想要布武天下的想法，更是嗤之以鼻。
而今才发现，原来不是人家异想天开，而是自己格局小了……
只有突破先天的那一刻，才知自己的渺小，以及世界之广阔。
对于顾南风提出的一些虽不可轻易传播，却又不涉及门派机密的事情，便没有捂得如之前那严实。
一幅历史画卷，缓缓在顾南风面前展开。
前边的三皇治世，五帝定论都差不多。
无非是人神共居，然后颛顼嫌弃这些家伙碍眼，便砍了通天之梯，然后将那些神人全部赶回上界。
这就是引发大洪水的原因，之后便是大禹治水，建立夏朝新秩序。
大禹将天下分为九州，结束神州部落时代的同时，将其他非人部落赶到其他八大州居住。
不过后边的夏启继承帝位后，为了拓展人族生活空间，便在其他八大州分封诸国。
可在随后的时日里，各大封国竟然凭借并不丰厚的家底，纷纷做大。
乃至后来，分封诸国的夏朝，便被东方玄州大商所灭，商人在神州上建立新的大商王朝。
不知多少年后，西方冀州西伯侯乘帝辛率军平定绒州叛乱之时，偷袭赤县神州，匆匆赶回的帝辛，被西伯侯姬发击败于牧野。
姬发建立了大周，可大周依旧没能逃脱分崩离析的命运。
大秦统一九州，可就在九州第一次一统之际，域外邪魔来了……
“域外邪魔？”
顾南风不由眼睛一缩，不由想起自家师父和自己说的故事。
“域外邪魔入侵，不是前宋时期的事情吗？”
他可是记得，自家师父是和自己说过这个事情的，当时他也是当故事来听。
后来自己想在市面上找到相关书籍，压根就找不到相关记载。
“谁说只有一次的？”
“嗯？不止一次？”
能问出这种问题？让玄崇对回答问题的兴致大减。
鄙视的看了眼这个家伙，无语道：
“当然不止一次，大秦，大汉，大唐，大宋，基本都直接或间接亡于域外邪魔入侵……”
“咝……”
真是恐怖如斯，他又不由想到另一个问题：
“所以说，大明一统九州之后，也会出现类似的情况？”
很快，顾南风便得到一个让他惊讶的回答。
只见玄崇摇头道：“大明统一的，是赤县神州！”
“咝……”
顾南风倒抽一口凉气，周边气温略微上升少许。
“那其他八州之地呢？”
虽然不想再理会这个家伙，可玄崇还是将师门记载一一道来。
原来，大宋战败之后，严格来说人族便丢掉了其余八州之地。
如若不是有小九州结界在，恐怕这个世界也得沉沦。
在玄崇师门记载中，是洪武大帝与那手持真武剑的道人合力，数百个大派出人出力，刘伯温以及数千位阵道修士合力规划。
这才在小九州结界的基础上，利用自唐宋以来开辟的洞天福地，封印所有入侵天魔。
后来那道人被朱重八赐予“玄天上帝”和“真武大帝”的封号。
可惜，这一招虽然成效显著，可洞天福地不断抽取天地灵气对抗邪魔，最终导致天下灵气骤降。
在这种情况下，各派又不约而同的改修地仙之道，希冀培养出新的洞天福地。
以供自家后辈修行，进一步导致灵脉退化，灵气越发稀少。
昔日威力巨大的法术，只能用来表演杂技，驰骋天地的飞舟，只能在水里龟速爬行……
数百仙门，随便就能筹齐数千研习阵法的修士。
可到了今天，有名的大派都没几个，顾南风不由感慨道：
“不用说，后来肯定因此又爆发了一场大战？”
玄崇颇为感慨道：“谁说不是呢，当初九州仙门不下五百，可如今……算了，不说这个，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没？我要回山了。”
“啊？”
“我说我要回山了，回楼观台！”
见他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玄崇估计是刚刚信息量太大。
本来还想和他说说后边的境界的，一想，还是算了吧，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思及此，玄崇抬头看了一眼朝阳，回头对顾南风道：
“劳烦道友与楚扬兄代为告别一声，有空可到楼观台喝茶。”
顾南风不由苦笑：“以他的性子，不到先天恐怕不会想去找你喝茶的。”
刚起身想走的玄崇不由一愣，认真看向顾南风，像是在说翁楚扬，又像是在说他：
“其实有时候，礼仪道德之属，不过是束缚人心的东西，心有挂碍，便如负重前行，负重前行，步履维艰又能走出多远？”
顾南风听明白了，还是之前说的布武天下的事情。
原来，这家伙也不像他自己说的那般了无牵挂，脱离凡俗嘛。
心里有点小得意，这兄弟没白交，他还是在意咱的，嘴上却是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道兄，须知天魔灭世之劫，已非一两次，如你所言，数百大派之力，尚不能挡，而今几何？布武天下势在必行！”
见顾南风坚持，玄崇也不再多说什么，尊重他人选择，是每一个道人的必修课。
只得拱手行了个道礼：
“福生无量，道炁长存，道兄保重！”
顾南风回礼道：“度人无量，法在天心，用法在人，道兄有缘再会……”
当他抬眼之时，人已经没了踪影，只剩下渺渺之音入得他耳：
“终南山天地灵脉，有不少宗门秘境留存，道兄有意可自寻之……”
望着白云悠悠，顾南风嘴角不由露出一点微笑。
看来，他也应该回去了……
行走在混乱的大营中，一下午加一晚上的连续地震，虽然不算剧烈，可依旧给营地造成不小混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有一种天更高，地更阔的感觉。
山头更高，小河更宽了，就连营地都大了几分。
正准备去向秦王实在朱资铣辞行，忽见丰泽带着一名老道匆匆向他走来。
定睛一看，顾南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师父？你怎么在这？”
来者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师傅如风道人。
此时的他满面红光，虽然依旧是相貌清癯，却也圆润了少许。
“哈哈，乖徒弟，一别三载，想师父了没？我看看，壮实了不少，看来当让你到江湖上独自历练一番还是有好处的……”
顾南风撇嘴，要不是知道当初是什么情况，他差点就信了。
“对了师父，你还没说你怎么在这呢？”
“这个不急，来来来，我单独跟你说个事……”
说话间，顾南风带着师父回到自己帐篷。
一进帐篷，如风原本笑吟吟的脸色立马变得严肃起来，上下打量一番后，这才皱眉道：
“徒弟，你是不是得罪秦王世子殿下了？”
“师父何出此言？”
顾南风有些不解，他不受朱资铣待见是真的，不过要说他得罪了朱资铣，这……不能够吧？
见自家徒弟好似不像在说谎，如风皱眉思索片刻，这才道：
“你是不知道，我之前去拜访秦王世子……”
原来自家师父已经到了这边好几天了，他是作为瑞王特使之一前来商定战后事宜的。
之前他自己不受待见，所以一直不知道这个情况。
不过今日如风师父准备告别之时，恰巧听到他们讨论“顾唯书”，心中便溜了个心眼。
事后以问路为由，找了朱资铣身边的江湖人多方打听。
这才确定这个“顾唯书”大概率就是自家徒弟，于是便有了这场会面。
讲述完事情经过，如风拉着顾南风道：
“徒弟，跟我去瑞王府吧，为师凭借过人的炼丹本事，获得瑞王器重，而今已是王府良医所良医正，有瑞王爷相助，长生丹可期啊……”
听到这，顾南风不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什么“长生丹”之类的，一听就让他联想到他原本历史上那些吃死的皇帝。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世界不太一样，可就算不太一样，也不可能炼出长生丹。
“师父，您就再听徒弟一次劝吧，长生丹什么的都是虚妄，老老实实修行才是正道……”
他忽然想起当初自家小道观无缘无故就成了周扒皮的产业，心头一动，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般。
狐疑的看向自家师父：“师父，当初道观被抵押……该不会……”
“咳咳，别提了，本想挣点钱，没想到被那班该死的山贼劫了道……”
顾南风：“……”
感觉有被冒犯到，自己现在貌似就是山贼。
他真想吐槽一句：师父您跟奸商玩心眼，真是想多了。
如风愧疚了一会儿，而后大袖一挥，洒脱道：“也幸亏如此，才让为师下定决心走出那困了为师大半辈子的传承之地，得遇贵人……”
“等等，师父，你是说我们有传承？”
“废话！”
鄙视的看了自家傻徒弟一眼，没传承谁去炼制长生丹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您当初为什么没教我？”
完了，如风感觉这徒弟没救了，亏他还想把这小子带在身边好好教导。
“我不是教了你吃饭的功夫吗？”
“您说的……该不会是指……针灸和认穴，认草药吧？”
见自家徒弟总算是开窍了，如风拂须微笑道：“那是自然，早跟你说了你不适合本门功法……算了，等你哪天撞了大运，突破到先天之后，我教你。”
“不过你得马上跟我走，那群人正计划弄死你呢……”
顾南风：“啊？”
片刻之后，如风终于是将事情始末说清楚。
原来是汤发平在给他上眼药，说他有不臣之心，将来也是个反贼之类的。
还列举了他一系列行为，例如在青铜关私藏军粮，私自收编土匪，以及在兴安府的所作所为等等……
关键是，没人反对汤发平所言。
所以，现在如风师父是想带他一起去忽悠瑞王。
可顾南风已经有了自己的宏达目标——布武天下。
加之灵气复苏，让他更有底气，这个时候怎么可能随师父而去。
听完他的想法，如风没有丝毫感动，反倒训斥道：
“哼，愚昧，红尘如网，沉沦其中何以自拔？不如归去！”
面对暴跳如雷的师父，顾南风只是平静摇头道：
“师父即知红尘如网，又复何归？徒儿心意已决，望师父谅解……”
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后，如风率先妥协。
时间紧迫，既然徒弟不愿意随自己而去，受自己庇护，那就要让徒弟赶紧逃命去了。
长叹一声，如风语气放缓，无奈道：“罢罢罢，你既有自己道途，老道很是欣慰，你还是速速逃命去吧。”
言罢，转身掀开帐帘，似又想到什么，回头道：
“而今天地已变，要是你真有意传承本门功法，突破到先天之后，可回隐峰观碰碰运气，速归，速归……”
说完不再停留，前往辕门处与其他同行使者会合去了。
顾南风思考片刻，匆匆收拾行装，往后军处领了匹马扬长而去。
不多时，一队手持强弓劲弩之人将他营帐围住，二话不说，便直接来了个箭雨覆盖。
片刻之后，汤发平满脸微笑的进去收割人头。
可掀开帐篷一看，哪儿还有顾南风的身影。
汤发平不由面色铁青，大吼道：“人呢？让此地主官速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