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的刀未尝不利
“咦?里边还有东西?”
说话间他便想打开看看,可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停住了手。
“今天收到的吗?”
他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此时距离偷袭抢粮之战……不对,应该是笼中雀保卫战已经过去了七八天了。
虽然当时自己投掷的长枪伤到了寇巳。
可就捡回来的长枪来看,对方应该伤得不重。
因为枪头上虽然有血迹,可却没有插在寇巳身上,顶多算是皮外伤而已。
这么多天了,别说当时看着不像是伤了脚的样子。
就算真的伤了脚,爬都能爬到县城了。
所以,要是信鸽是今天收到的,那这小竹筒可能有点问题了。
不是,当晚我们搬空了溶洞,第三天早上才收到的飞鸽传书。
那就好,他刚才不是没想过用重瞳去观察一下小竹筒,可惜,一无所获。
小心翼翼打开小竹筒,将里边的东西倒在地上,隔着衣服再把那一卷小纸条给它拿了起来,如法炮制将其打开。
只见上边用毫无特色的宋体字小字写着一句话。
不过话没头没尾的,看得顾南风直皱眉头,不由地就将上边内容念了出来:
“东别院火已灭,可回老家取特产?”
好奇了半天的后候老太爷,刚听清两个字,就见顾南风停住了嘴,不由直接脱口而出。
“下面呢?”
“下面没了……”
侯家太爷:“……”
年轻人简直不要太年轻,这种话是能随便乱说的吗?
终究是没老糊涂,很快他就明白是自己想歪了,暗道罪过,当初自己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怎能如此……思想不健康。
“对了,可有问明附近县城哪有养信鸽的人家吗?”
候家太爷先是摇头,在顾南风心中那股失望刚刚冒头之时,却又拂须而笑。
只见其眼中泛着智慧灵光,语气悠悠:
“没问,不过小伙子们用了个笨办法,最终确定是哪一家。”
“哦?”
话说老太爷您平时都这么说话吗?难道平时就没人打你吗?
候老太爷表示:彼此彼此!
他怀疑这老头是故意的,可他也又没有证据,问题现在还贼想知道答案,只能陪他继续演下去。
真是,该配合你表演的我决不能视而不见啊。
“呵呵,说来也巧,听他们说也是从山阳县那边过来的,说不定这家人你还认识呢。”
顾南风配合地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哦?候太爷说来听听。”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信鸽竟然是从山阳县的周富良员外家飞出来的。”
“周富良?谁啊?”
侯家太爷:“?”
转念一想,侯家太爷便自己想开了。
或许顾南风不认识也算正常,毕竟他只是从山阳县那边过来,并不代表就是山阳县人。
像他这种少年侠客,兴许只是路过。
嗯……侯家老太爷顺利把他自己给说服了。
“说起那周富良,我们镇安县这边都小有名气,还得从十多年前说起……”
“停停停,老太爷,我只要知道他家住哪就成,那些故事改日再听不迟。”
“好吧……”
侯家老太爷咂吧咂吧嘴,似是惋惜不能将当年往事一吐为快。
“他家很好找,就在山阳县东城,最大的宅子就是……你这什么眼神?”
只见顾南风眼神古怪,侯家太爷不明其意。
“没事,对了,老太爷还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嘛?”
他能不感到古怪吗,侯家老太爷嘴里说的城东最大的那家,他可是太熟悉了。
那不就是周扒皮吗?
就这?他竟然叫周富良?还富良,他有个嘚的“良”,富粮还差不多。
之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想到周扒皮,是因为周扒皮虽然是整个山阳县的地主。
可其人贪婪且胆小,一边欺压百姓,一边又吃斋念佛,大力资助城里边的普信寺。
这种人,怎么他都不敢将其和一心以谋反为己任的白莲教徒联系到一起。
进而,他又想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之前拦路抢劫未遂,想要活劈了他,被他反杀的霍远曾经交代过。
这边盘踞在附近的山寨基本都被他们收服了,他们还专门派人教导了一番打劫要领,一看就是老劫匪了。
而根据霍远的供述,他们拿下了溶洞,抢回了粮食。
可现在却是发现,这溶洞的镇守小头目,也就是霍远口中的那位“教习”。
竟然有可能是听命于周扒皮的,啊这……
有点搞笑的是,他第一时间竟然是想到报警,让警察来抓这群恐怖分子……
不过这个需要先捋一捋……
侯家太爷可没有顾南风这么多心思,见这小寨主貌似在沉思的样子,便扭捏道:
“寨主,其实吧,这次来找你,主要是有些小伙子,也想和他们一样跟着你练拳,你看……”
“啊?”
“哦……”
“好!明天叫他们一起来吧,不过这样不影响开荒进度吗?”
“影响是有的,不过我们也算是看明白了,要是没有一点武力保护的话,辛辛苦苦开垦的土地,种出来的粮食,可是都是别人的。”
听闻此言,顾南风倒是对他们仨有点刮目相看了。
正所谓邻居囤粮我囤枪,邻居就是我粮仓,邻居囤枪我囤粮,邻居把我当肥羊。
这个道理只要是在丛林法则下都适用。
可能认清现实的本来就不多,能做出取舍的,那就更少了。
他觉得,候老太爷他们能对当下的局面有着清醒的认知,还是值得表扬的。
“可以的,原本我还想着和你们说一下成立村寨护卫队的事情,让他们有空过来习练一番,没想到你们却是先和我提了,本寨主很欣慰……”
其实他想说,等什么时候有时间了,给他们弄一部吃喝拉撒都能修炼的功法来着。
想想还是算了,猴年马月的事情,说出来有点画大饼的嫌疑。
侯家太爷摇头走了,大概是觉得自家这小寨主,除了正常时间,其他时间都不太正常。
这么多天大家也算是混熟了,虽然当面都叫他“寨主”。
可背地里,不自觉地都开始把他当晚辈看待。
还是那种比较有出息的晚辈。
其实他提出来的一些事情,例如说在垭口修筑城楼,重新整修一下山里那口湖,用来蓄水灌溉养鱼,还有修公厕养蛆,然后用蛆养鸡之类的。
都是些不错的法子,不过他们当务之急,真的不是这个。
千头万绪掰扯开来,还是种粮食比较重要……
“那寨主先忙,老朽先去其他地方看看。”
“好”
春天的雨水总是那么的绵密,第二天一早,又又又下雨了。
还好,不耽误他面朝阳而修炼。
不知道是不是传说中的朝阳紫气和什么太阴月华的关系,这几天他发现这两个时间段搬运周天增加的内力都非常可观。
当然了,也不是太多,也就一两倍而已。
原因是那天笼中雀保卫战,不知道是不是太激动。
到了晚上一直睡不着,干脆盘坐修炼。
其实他现在修炼的《表里周天行气法》并没有规定需要五心向天盘坐修炼。
只不过走着修炼容易分心,怕传说中的走火入魔。
躺着修炼主要是怕睡着了,白费了功夫。
还是盘坐性价比比较高,也难怪可以跨越时空通用。
也就是那天晚上,给他修炼打开了新天地。
进而他又想到早上的朝阳时分是不是有同等效果,一试之下,果然……
相比之下,在这特定的时间打太极,虽然也有所加成,可相对来说就少了不少。
不过他想将其丢弃,却又有些舍不得。
且不说自己坚持练了五年多太极,说丢就丢,有点舍不得。
最重要的是,他发现这门养生功拳法虽然不太能打,但是养生效果却是没的说。
看他自己就知道了,虽然没有习得内力搬运之法,可五年下来积累的内力,遍布全身。
而且他怀疑自己刚修炼《表里周天行气法》之时,一个时辰下来可以行气两个周天,可能和自己这五年多来,勤练太极有关。
通经活络,通经活络,说不定他本就是这个意思呢?
要按霍远的说法,他现在都已经能让内力稳定通过手三阴,和足三阳六条经脉。
怎么的也算是一个二流中期武者了吧?
现在他一个时辰,几乎可以行气三个周天,这才几天,就有这般效果。
要是能找到那古墓……
“福生无量,罪过,罪过!”
虽然他是个真有度牒的假道士,可也不能这么想不是。
为了消弭自己的负罪心理,多打了几遍拳,然后舞了几遍枪。
枪是个好东西,入门简单,只要学会拦拿扎这几个动作,凭借长度优势,遇到一般对手都能拿下。
而且这东西上限还高,古代有用枪名家,像什么赵云,张绣,岳飞。
近代也有枪神张桃芳,邹兴祥等优秀代表。
外加他还有那么一点基础,这些天基本只要一有空,就要拿着红缨枪来几手。
毕竟手太短可要不得,之前被寇巳招招偷鸡,爪爪锁喉的事情,可不能再发生了。
红缨枪好啊,不像大枪那种战阵兵器,拿着上街也没人说你什么。
话说这个世界的大明禁兵器吗?好像只禁强弩和甲胄。
貌似就连弓箭都是不禁的……
一晚上下来,他也算是想明白了,现在有两种情况。
一种,就是那周扒皮本就是白莲教在这边的负责人,至于他给人的印象,可能是他故意为之,为的就是迷惑他人。
别的不说,要是真的,他自己不就被那些固有印象迷惑住了吗?
如此一来,他故意引诱他师父欠钱,拿小道观抵债就说得过去了。
至于说他是怎么引诱他师父欠钱的,顾南风猜测要不就是逛青楼,要不就是赌博。
否则为什么每次问师父,他都是一副羞于启齿的模样?
嗯……我与赌毒不共戴天!
如此,便是白莲教在谋夺那面铜镜,而铜镜却是在自己身上。
那自己……岂不是很危险?
此时他又开始庆幸,那枚铜镜已经化作一枚印记,否则要是暴露了,会不会死不一定,日子铁定是不安宁了。
然则他却没想过,当他坏了人家白莲教的事的时候,本身日子就已经不会安宁了。
另一种可能就是,周扒皮本人没问题,他家里人或许有问题。
这种可能相对较小,他还是比较倾向第一种。
思及此,他的脑子就开始活络起来。
自己带人抢了他们的粮食,坏了他们的计划,关键是斩草不除根……咳咳,除恶未尽,让寇巳给跑了。
难保人家不会过来找他们麻烦。
虽说他们这边所在位置比较隐蔽。
当初霍远也没带其他人来过这里,其实这也不重要,只要没带寇巳来过就成。
至于其他山贼……估计身上都开始长毛了。
要说寇巳靠他们运粮的痕迹找到他们……
可别闹了,别说他练的只是猴拳,就算他练的是狗鼻子,这么多天过去了,几乎天天下雨,它能找得到过来的路?
然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们总要出去的。
否则侯家太爷的消息是哪来的?他们又是怎么确定鸽子是从周扒皮家飞出来的?
以他现在的实力,真就是一天一个不重样。
要是再遇到寇巳,他确定自己可以打得更好。
这些天他可没少复盘那场战斗,再来一次,他确定自己不会输!
至少……不会输得那般难看……
舞了一番自创的疯批枪法,总算是将自己的想法整理出来。
既然自己去找他们麻烦力有不逮,那何不引入第三方的力量呢?
那位山阳县尊,可是对集资剿匪非常有兴趣的。
不论他是对集资感兴趣,还是对剿匪感兴趣,要是证据确凿,这都是一把好刀不是吗?
我的刀,未尝不利啊。
“阿嚏……”
山阳县城东边官道上,耗了好几天没有任何成果的周扒皮,正骑在一匹蒙古马上边忧心忡忡地往山阳县而去。
此刻的他不知道家里还有另一个坏消息等着他。
忽然的一个喷嚏,让压抑的气氛稍解。
“老爷,春寒料峭,莫要着凉才是。”
然则对于管家的好心,周扒皮并不领情。
“什么春寒料峭,这都快立夏了,铁定是那姓刘的在编排我,他娘的,自从那葛真人来了之后就没一个好消息……”
好吧,刘副堂主甩锅不成反被扣了个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