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假期旅行(1)
拿到毕业照的当天,远在珠海打工的父母来电。奶奶接的电话,说是趁着这个假期有那么长的时间,让我和弟弟乔大宝一块去珠海过暑假。因为我是毕业生放假时间早,还得等大宝几天才能一起去,不过可以提前订票了。自从知道这个暑假是去爸爸妈妈那里,内心既激动又兴奋还害怕和担心,反正就是很复杂。我和大宝从小就没离开过镇子,更别说坐大巴车到那么远的地方了。对了!我忘了说,我们这个镇子叫东坝镇。
原东坝镇是明嘉靖年间(1522年至1566年),兴集,置崇教乡。民国二十九年(1940年),设东坝乡公所。 1950年,设东坝乡。 1984年,由东坝乡改为东坝镇。我都不知道,这么个小镇子居然还有这么老的历史。
我爷爷还担心就我和大宝两个小孩子坐车去路上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奶就一点不担心,但还是为我们俩准备了些吃的东西和一些零钱。幺婆(幺婆是我爷爷弟弟的媳妇)知道我们要去珠海了,专门去超市给我俩买了很多小孩子比较喜欢吃的麻辣味儿零食和饮料。
出发那天,奶奶特意给我俩炒的蛋炒饭,吃的饱饱的。我俩一人背了一个背包,其实除了吃的啥也没有装。我奶的原话是:“到了爸爸妈妈那里,买新的衣服裤子穿,旧的就穿身上一套就行了。”上车前我奶跟我说:“不要怕,俊芳姑婆也要去广州,也是坐这趟车,有啥事就找她,我打好招呼了。”别说,我当时那忐忑得心顿时就稳了不少,有熟人就好,心里得安全感就上升了。我弟比我还小呢,不到十岁呢,身边就只有我。那时候的车票就是张很小的纸,也没有显示作为号码,意思就是先到先得。为了能坐上前面的好位置,很早就去车站等着了。车一来就爬上去找了个好位置坐好,我奶一点都不担心,见我俩上车,转身就回家继续干农活了。就我爷爷还在车子外面透过车窗看着我们,满眼的担心。不一会汽车发动了,我俩的悲剧来了。车子刚发出两分钟,都还没有出镇子,我俩就一阵翻江倒海,吐得昏天暗地,眼冒金星。我奶还是有先见之明的,临走的时候给我赛了一把塑料口袋。我俩吐的胃酸都出来了,实在没得吐了。像是蔫了的茄子,相互依靠着闭着眼睛强行睡觉,想着睡着了就好了。
从吐了之后就再也没有进过任何食物了,买来的吃食挂在车上也成了摆设,能看不敢吃。我们这车除了三个司机和我俊芳姑婆是大人,其余全是学生。都是放暑假去爸爸妈妈工作的地方去玩的,我还遇到了我一个初中的同学。当时人胆子也挺大的,一车孩子,还要坐3天2夜啊,家里的大人还真的放心啊!不过能在镇子上坐车直接去广州的几乎都是一个镇子上的人,认识也不存在担心,可以相互照顾!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一群人在兴奋说笑打闹吃零食,我和大宝与他们像两个世界的人,吐的胆汁都出来了,已经没有东西可吐了。看着面前挂着的一袋子零食苦笑,这简直就是来折磨我们的。突然一个男孩子站在我们面前说:“你们这个麻辣味咋不吃?不吃的话可以卖给我不?”不等我俩反应过来,他就拿了两包辣条,然后给我塞了1块钱走了。别的小朋友就有样学样,陆续都来我这采购零食。我俩全程一脸懵逼,小赚了一笔。
好在除了第一天吐了,后面就再也没有吐了,但晕车是持续的,脑袋晕乎乎的像坐船。除了下车上厕所和透气,就是呆在车上。第三天的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了车窗。司机师傅拿着喇叭说:“马上就要到了啊!需要打电话联系你们的父母来接的,赶紧打电话了哈!没有电话记得号码的,可以到我这里打电话联系!”听到这话,我感觉犹如天籁啊!终于要到了,俊芳姑婆帮我给爸爸打了电话,让我别着急。等会儿下车了就跟着她走就行了。我俩也不晕车了,赶紧检查包包背好!
爸爸没有驾照,不会开车。就找了他在珠海的好朋友大伟叔叔开车和他一起来接我和大宝,爸爸看着我和大宝手上、脖子、耳后都贴着晕车贴,张了张嘴啥也没有说。说实话,我们对爸爸是有点陌生的,小学期间都是几年才回来一次。我们都太小,没啥记性。从我上了初中才能每年见一次,也就是过年几天。陪伴时间是很短很短,根本就建立不起什么父亲和孩子之间的情谊。最熟悉的还是他们的声音,样子是模糊的。也许这次暑假来对了,这是个改变现状的机会。
爸爸他们很忙,我们去的那天,他们正好接了一个工程,正在拆除房屋建筑,他是请假抽空来接我们的。到了地方,把我和大宝交给大伟叔叔照看一下午,晚上的时候才来接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大伟叔叔的普通话说的不太好,但已经很尽量跟我们说了,还带我们去吃下午茶。他不知道我们喜欢什么,就每样小孩子吃的东西都点了一份。我们吃的很开心,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虽然到了两天了,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晚上睡得床都像是在坐船。爸妈租得房子不大,就一间屋子,但是有一个很大的客厅,客厅里面堆放了很多东西。隔壁还有一间屋子,是黄大强哥哥和王英姐姐的。虽然他俩跟我爸妈年龄差不了几岁,因为辈分的原因,跟我们是平辈。我们很少见到,因为他们有很多时候是在上夜班。
我们好奇爸爸妈妈工作的地方,再一个他们也不放心我们单独家里。于是,我们也去体验了一把工地上的工作。弟弟太小就去给吊机的开关,小孩子脑子反应快,每次都能精准的把控好度,装在桶里的水泥一点都没有洒出去。我大些帮着在一楼下面混水泥,别看这个很简单,还是很需要一把子力气的。我这些年的肉也不是白吃的,我做的还是有模有样的。爸爸和他的工友们毫不吝啬的夸奖我们,我们更加卖力的干活了。也许他们是想让我们知道,吃不了学习的苦,就要吃生活的苦。看看他们一个个晒得黝黑得皮肤,驼了的背、粗糙的手上满是厚厚的茧,那是他们努力生活赚钱的留下的功勋。
我们懂事的太晚了,当时不能够发现这些,直到后来自己步入社会才明白。现实社会的残酷,从来不会因为你是谁而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