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六十九章：步兵战
远远看着金军撤退，韩世忠稍微犹豫，就放弃了追击的想法。
韩世忠和金军骑对上过，他清楚，这支骑兵的下线很高，宋军中肯定能找出不少比金军骑兵还厉害的精锐，但要说平均水平，宋军骑兵拍马也比不上金军。
再加上优良的盔甲，高昂的士气，吃苦耐劳的精神，让这支骑兵成了这个时代的天花板。
他手中这支新式骑兵，如果轮单兵素质，甚至还不如西军骑兵，能赢，靠的是优秀的组织。
如果让一千新式骑兵和一千金军骑兵对阵，韩世忠觉得自己赢面较大，如果一万对一万，己方必赢，但如果是一百对一百，韩世忠觉得新式骑兵赢面就不大了。
在百人这个级别上，以金军骑兵的素质，完全可以玩出一哄而散，边跑边打，射人先射马的花活！
如果要追击分散撤退的金军，宋军追兵就必须分散，一旦分散，宋军的优势也就跟着削弱了。
等到金军大部过河后，韩世忠终于下达了追击的命令，不过追击的目标不是过河的那些金军，而是刚刚被冲散的挞懒部的一万金兵！
三个师的宋军骑兵分散成连为单位，开始对战场上彻底被冲散的挞懒部兵进行追击清扫。
骑兵这个兵种就是这样，打败不难，但你要彻底歼灭一支骑兵，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加上宋军骑兵全都装备的是长枪，腰刀，没有远程武器，追杀的效率就更加不足。
最终，竟然让大部分挞懒部金军都逃过了滹沱河，最终被杀死的，不是之前战斗中受了伤，就是失了马的，总共下来，竟然不到两千人。
除了这不到两千颗的金军头颅，宋军还收获了一千多匹马，可惜大都是受了伤的，只能杀了吃肉，所得甚至远远不足补充宋军这边的战马损失……
尽管如此，宋军骑兵们一个个都兴高采烈……
如果说，汴梁城下的胜利还有一些机缘巧合，虎头蛇尾的话，那这场胜利，无疑是无可辩驳，酣畅淋漓的！
……
时间回溯。
韩世忠率领骑兵离开后，李孝忠就对步兵下达了渡河的命令！
在河对岸布阵的金军大约有四万多人，其中两万是比较精锐的常胜军，两万炮灰佥军。
辽国的怨军，也就是后来的常胜军并非只有郭药师一支，战争中陆陆续续投降金国的也有不少。
金人对这些以步兵为主的常胜军并不重视，直到斡离不第一次围开封攻击城吃瘪之后，他才对这些汉儿步兵逐渐重视起来。
回到燕京后，斡离不组建了燕京枢密院，以刘彦宗为枢密使，将燕京周边的汉儿军，包括郭药师麾下的步兵，都全都安置在燕京枢密院之下，得精锐步兵四万多人。
郭药师麾下的步兵归于枢密院后，初期是他的儿子郭安国任统帅，没多久，斡离不就将郭安国提拔为奉国将军，调离了枢密院系统。
郭药师麾下的一万多步兵就这么被刘彦宗给吞并了。
这次南征，刘彦宗带着三万枢密院下属的常胜军，三万佥军。
开封东水门之战，常胜军损失了一万，佥军连死带逃的损失两万，到真定后，他又从本地强征了一万佥军。
金军抵达宋军选择的河段后，刘彦宗观察对面的宋军之后，让大军在河堤上列阵，试图让宋军来仰攻自己。
常胜军步兵作战习惯继承于辽军，而辽军本身就不重视步兵，其步兵作战习惯直接照搬宋军。
宋军作战，以五百人的营为基本单位，在以营为单位，布置什么方阵，圆阵，疏阵，鱼鳞阵……甚至是传说中的“平戎万全阵”。
宋朝前期，一个营的组成，基本上是一百人的枪兵在最前，一百人的大斧，棍棒肉搏兵紧随其后，再然后是三都的弓弩兵。
因为辽国和西夏的步兵更喜欢骑射，而不喜欢冲阵，宋军的步兵结构就慢慢变成了一都的长枪大斧兵，后面跟四个都得弓弩兵。
常胜军比较重视肉搏，所以他们营的结构和宋初宋军类似，也是前排第一都为长枪兵，第二都为钩镰枪和长柄狼牙棒结合，后面则是三都的弓箭手。
金军弩少，步兵多配弓箭。
随着刘彦宗的命令，一个个常胜军的“营”按照顺序进入了他指定的战场，两万常胜军竟然围成了一个宽扁的“口”字型的空心方阵！
口字型的长边对着河堤。
这种阵型其实是没有骑兵保护的步兵在遇到有骑兵的敌人时，所常用的一种阵型。
类似功能的还有圆阵。
辽军布好方阵后，一队队佥军抬着拒马，开始在常胜军方阵的两侧和后面摆放拒马。
摆好了拒马的佥军从常胜军阵隙中进入了常胜军的方阵内部，以营为单位，簇拥成一团团。
他们就算是刘彦宗留下的预备兵了。
倒不是刘彦宗可怜佥军，不让炮灰先上，实在是野战不同攻城。
野战的时候把炮灰放在前边，很容易被地方一触即溃，反而冲乱了己方的阵型，乱了己方的军心。
不如放在后面，万一己方精锐打赢了，这些炮灰打顺风仗还是有点用处的。
……
早上十点，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冬日暖阳已经有了几分暖意。
今年冬天不算太冷，滹沱河上只有薄薄的一层冰，趁着暖阳，宋军开始涉水渡河！
最前排的宋军营一齐喊着口号，走入了冰冷刺骨的河水。
河水很平缓，河床上都是些碎石和细沙，最深的地方只到小腹为止。
火枪兵们将火绳枪抗在肩上，
第一排步兵营以最快速度涉水过河，将阵型推进到了河对岸。
上岸后他们继续推进……
他们身后，第二排步兵营也迅速推进度过河道……
跟着是第三排……
如果金军步骑兵都在对岸，按照韩世忠他们的计划，一方面派骑兵沿着河岸运动，争取吸引一部分金军骑兵离开主阵地。
然后让一部分步兵渡河，在对岸河滩上建立阵地，于金军箭雨中坚守河滩。
河滩虽然地势低，但不适合骑兵冲锋，反而对宋军步兵有利。
在前排步兵于河对岸河滩地上坚守的同时。
宋军的工兵会在河道上抢修七八做便桥，想办法将大炮运过河去。
然后步兵以仰攻姿势，强攻上河堤，在河堤上建立阵线，同时，炮兵工兵要在敌人铁浮图组织进攻之前，把大炮拉上河堤，给金军铁浮图来个当头炮！
打退铁浮图后，以最快速度击溃金军步兵，在对面河堤后面建立阵地……
等到步兵过河后，骑兵再在步兵的掩护下度过滹沱河，在对岸寻求和金军骑兵决战……
但现在金军的骑兵扔下了步兵，那就是另外一个打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