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远方的天际线，残阳如血。
城下满地的弓箭宛如杂草，尸横遍野。
时不时会传来几声战马的悲鸣。
听着城下一片哀嚎和遍地尸体，刘耀深深的叹了口气。
大部分都倒在这了，剩下的都跪地求饶乞降。
“带人出城，收拢那些战马，将俘虏都关押起来，把尸体聚拢起来火化了。”
现在天气逐渐炎热，这几千具尸体如果就这么放着，肯定会发生瘟疫。
但是如果掩埋又太费时间了，倒不如一把火烧的干净。
一直到了夜幕降临，黄巾贼的尸体才被收集完成，刘耀让人挖了一个大坑，将尸体都扔了进去焚烧。
这一刻，周围的那些人看着他的目光都有了改变。
心中不禁多了几分的敬畏。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夜色中的远处平原上，一个人影正骑着马迅速的离开此地。
两日后，治水东岸，黄巾军营地内。
“按照时间，梁石道前日便应该抵达蓟县。”
“为何到现在还未派人和我等联系？”
营帐内，身穿着银白色鱼鳞甲胄，腰间配刀，留着长须的男子，带着怒意的发出质问。
周围的人躲避着他的目光不敢言语。
他们都清楚，邓渠帅为何会发这无名之火。
并不是因为梁石道久未联系，而是前方邓渠帅原打算向西攻打涿郡，趁着涿郡还未有防备一举将其拿下。
可是程远志却不同意，用主帅的身份强行让他率军先占领蓟县。
在邓茂眼中，蓟县已经是囊中之物，而且还是一座空城，即便拿下来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即便要攻打，出几千兵马就够了，何须派出三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前来。
可是涿郡却不同，特别是涿县，坐镇的可是前两年名震乌桓的公孙瓒，还有大汉的破虏将军邹靖。
当年这二人杀的乌桓人闻风丧胆，如今提起来都能让小儿止哭。
若是让他们二人反应过来，到时候想要拿下涿郡可就难了。
可程远志却不以为然，认为是邓茂多虑了。
如今他们手下有不下七万兵马，横扫整个幽州都不成问题，又何必担心一个区区的涿县县令。
邓茂知道，这是程远志故意要将自己支开，独占夺取涿郡的功劳。
但是作为副渠帅，他又不得不听从军令。
所以便只能带着人马火速前来蓟县，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此城。
然后以梁石道骑兵为先锋转向前往涿郡，直捣黄龙，趁着公孙瓒和邹靖未能反应先将涿郡附近的城镇拿下。
到时候，他倒要看看程远志还有什么脸面在他面前摆威风。
可是如今梁石道出兵多日了，竟然连个消息都没有传来。
“渠帅，莫不是那梁石道私自进攻，如今已经拿下了蓟县？”
邓茂手下的副手突然想到了这个可能。
以梁石道的秉性，说不定还真的会争夺这个功劳。
邓茂闻言，顿时眉头一皱，抬手一巴掌落在桌上。
“那个莽夫说不定真的会用骑兵攻城。”
“渠帅，其实无需担心。”
副手突然笑了起来。
“那蓟县中早有内应，前番您又派人假做流民混入其中，即便是梁石道攻城，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他们都觉得这一次来蓟县，不过是走个过场。
军中早就有程远志和邓茂不合的消息，所以他们并不奇怪，而且也乐于见成。
毕竟来蓟县可是个轻松活计，不用送命，还有功劳可以拿，何乐而不为呢。
邓茂看着底下的人个个眉眼含笑，他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
“报！”
“梁将军所部前来禀报紧急军情！”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禀报，军帐内的人都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们都以为，梁石道一定是攻下了蓟县。
邓茂的眉头却皱的更深了。
“让人进来。”
来的人正是梁石道的那个参军，他借着夜色原打算逃离的，却没想到半路竟然遇到了邓茂所部的斥候，便借着有紧急军情汇报一同来此。
见到来人是他，邓茂脸上怒意更浓了，梁石道未免也太轻视他了吧。
派人报喜随便一个斥候或者传令兵即可，他竟然让自己推举的人充当这杂事。
他正要开口，那参军突然扑身跪倒在地。
看到他这模样，军帐内所有人脸上的笑意都僵硬在了脸上。
“启禀渠帅，梁将军所部全军覆没，蓟县城下血流成河！”
静！
军帐内如同死一般的安静！
从邓茂到其他将领都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梁石道所部全军覆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砰！”
邓茂双眼通红，额头直爆青筋，他一脚将面前的桌案被掀翻，他几步冲到了那个参军的面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拽了起来。
“两千余骑啊！”
“渠，渠帅息怒，是，是梁石道冒进轻敌……”
“如果他们都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
邓茂抬手将那参军直接甩了出去，盛怒之下，他的眼睛充溢着血丝，满腔的怒火涌上了心头。
“开拔！兵指蓟县，屠光蓟县全城为梁石道祭奠！”
两千骑兵啊，这是幽州黄巾军的家底。
这年头练兵容易，顺便抓个壮丁就可以，但是骑兵却不同。
先是战马就不能是普通的驮马，必须是精壮的高头大马。
其次是人，要适应在马上作战，就得常年累月的训练。
然后就是武器和甲胄，都要用最好的。
当初之所以能够一战覆灭刘卫所部，就是靠着梁石道的骑兵，否则即便他们有数万兵马，面对刘卫所部的骑兵，那也只有望洋兴叹。
可如今，没了！
明明蓟县已经无一兵一卒，这两千骑兵怎么可能全军覆没！
邓茂询问过那个青年，可得到的消息让他更难以置信。
“即便是骑兵攻城，那蓟县哪里来的士卒！”
“又是从哪里来的人，能在两百步外用弩箭杀人！”
邓茂知道青年不可能欺瞒他，即便是有夸大的成分，可梁石道确实死了，他麾下骑兵也确实全军覆没了。
至于答案！
“杀往蓟县，本帅要会会那能用弩箭在两百步开外杀人的英雄！”
他咬着牙根，话音中满是恨意。
三万黄巾军开拔，浩浩荡荡向着蓟县进军。
然而他们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就在他们开拔没多久，有两人骑着马从西岸策马而来。
其中一人豹头环眼，身高八尺，两腮长着短须。
二人脸色焦急，朝着蓟县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