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报仇不隔夜
“小彪，你敢走出院子一步试试！”
西门青看憋着气往外走的西门彪，冷脸说道。
“青姐，你看陵哥那伤......”
西门彪性格悍勇，小时候街上小乞丐抢食便敢掏出刀子扎人，自从听杨陵说起过三虎一彪的故事，便给自己取名“彪”。又因为众小所住在修仙坊市外坊西门，杨陵给孤儿们取西门为姓，是以七小皆姓西门。
西门青作为众小姐姐，长姐如母，一直将几人照顾得很好，西门彪好勇斗狠，没少被西门青处理伤口。西门彪虽然凶悍，不敢对长姐有丝毫不敬，但又想出去替陵哥报仇，一时间憋着气堵着门口梗着脖子，眼睛憋得血红。
西门青抱起一个小丫头塞在西门彪怀里，小丫头是七小之中唯二的两个女娃之一。今年六岁，年岁最小，几个月前被杨陵从一伙“拍花子”手中救回便被几个年长的关爱着。
果然，西门彪一抱着小丫，便不好再梗着脖子生气。
“带着小丫替陵哥守好门，我出去打探打探情况。”
西门青说完，便挑起杨陵带回来的柴禾往外走。
十一岁的瘦小身体，挑着沉重的柴禾显得十分吃力。一双小脚露在外面，远远看去便只见两捆柴在移动，根本看不到其中瘦小的人儿。
几个小的看着姐姐颤颤巍巍远去的背影，院子陷入一种奇特的沉静。
杨陵神识沉入识海便感觉精神一振，整个神识都似乎飘了起来。识海中，弥漫着一股特殊的“道韵”，让人如饮甘露。
悟道茶身下灰色的混沌雾气沸腾翻转，十道玄奥的气机纠缠一起孕育玄奥，隐隐有压制不住之感。让杨陵识海空间变化的源头便出自于此。
看着面板上最后一道提示：
【感悟道韵：烂柯仙樵+1】
这便是十次悟道了，仙灵之气呢，在哪儿？
心念刚起，顿时气机逐渐融合，一缕莹白光芒自混沌之中飘了出来：细弱微尘，灿若星辰。
整个识海似乎都被缕光芒照亮，杨陵被光芒一照便精神震慑，顿时被拉入顿悟之中，此前悟道【烂柯仙樵】的体悟一一从心底流过，且更加清晰，温故知新，又有了新的感悟。
随着悟道，一股子特殊的灵气从四周汇入体内，杨陵感觉全身暖烘烘的，仿佛干涸的沙漠注入甘霖，骨肉中间不断长出力量，仿佛能将天捅个窟窿一般。
全身似乎都突胎换骨蜕变起来，一时间陷入昏迷。
房间内突然掀起微风，丝丝缕缕的微风自门窗吹来，似乎带着什么，注入盘膝而坐的杨陵体内。
脸上的伤肉眼可见的恢复起来，紧皱的眉角似乎都被风吹开来。
眼眸睁开，星目内满是喜意。识海之中，一缕光芒如星辰一般陈列在悟道茶巨大的虚影树冠之上，散发着玄奥。
这便是仙灵之气了。
至于具体作用，还得后期慢慢摸索。
目前而言仙灵之气不止让自己身体伤势恢复，更是脱胎换骨。
此刻经脉通畅，仿佛有无数的力气自体内滋生，视力大增，房屋顶上茅草的纤维丝丝可见。
整个天地似乎完全不同。
此时再让杨陵对上黄虫儿，杨陵感觉能把他反打出屎来。
难道自己入道，成为练气士了？
不对，坊间传闻，入道之人察觉天地灵气。
只有觉醒本命之人，才能借助契合的灵物同参，性命交修吸纳天地灵气，修行入道，从而成为练气士。
自己如今肚子都吃不饱，哪来的灵物同参。体内确实也无丁点灵气，不是传说中的进入修真练气之境。
不过虽然没有入道，但是想必达到了坊间传闻，只差“灵物同参”便可入道的半步修士之列。
入道需要本命灵根，同参灵物，契合的功法三者合一，如今杨陵只有一穿越便显露的【悟道茶】本命灵根。其它，一个也无。
不过，半步修士作为最接近修士的一小撮人，每一个都是坊间流传的大人物。
对付后天武者的黄虫儿之流自然没有什么难度。
“要不，先下手为强？”
想到那彻骨的杀意，杨陵越想越觉得可行。
听着外面小儿们安详沉睡的呼吸声。院子的灶台火星未绝，灶台上传出食物的香味，一个瘦小的人儿在灶台边打盹。
那是青儿给他热着晚饭。
自己修炼中不知觉已然入夜，外面的情况，隔着房门的杨陵灵觉之下宛如亲见。
耳聪目明若此，真可谓明察秋毫。
这更是增加了杨陵的信心：他要去杀了黄虫儿。
有道是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在这修仙坊市混了一年，杨陵见过各种死亡，死个把人基本没人把他当回事。
更何况以他对黄虫儿性格的了解，还有那彻骨杀意，既然对他们起了坏心，便不要再对他怀有任何希望。
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
“头儿，帮主去找故友，寻访一门饲养灵兽的营生，堂主不是让我们招收人手。那几个小鬼看着机灵用来作为饲养小厮不好，为何要联系暗窑之人把他们卖了。”
“哼，你知道啥子。那些灵兽哪个不是日食千斤，这些个小猴子能喂食得动。”
“招收人手不要钱粮啊，这几个蛆儿装模作样的看得我恶心，卖了换取钱粮招收人手正好。反正外街的小乞儿像杂草一样不绝，没了几个碍眼的，等一段时日又会冒出来。”
“头儿，高啊，还是您会盘算！”
“那是，不然为何这街上是我黄虫儿说了算，等我们招收人手肯定好好压压王大虎那帮子混账玩意的气焰，甚至去南边火工会那抢两个街道的地盘，那些子杂工匠户仗着一帮子力气，占着内街炼器大人们的油水生意。”
“就是暗窑那些王八蛋压价太狠，说什么小孩子没啥肉不值钱，一人才给五两银子，平时一人可是十两银子。杀千刀的，改日老子发达了，肯定要那些狗日的好看.....”
杨陵藏身听着房内的喧嚣，面上没有丝毫动容，静静的汲取着里面有用的情报。
听到横山帮帮主没在的时候，杨陵好是松了口气。
越是接近修仙，对修仙之人便越是忌惮，月夜深沉，几人醉醺醺的离开黄虫儿的院子。
月上中天，四野只听见蟋蟀叫声，偶有起夜，小儿的啼哭在静谧的夜空传得很远。
房内鼾声如雷，杨陵轻轻推开窗户钻了进去。
“谁！”
谁知黄虫儿很是机警，窗户的动静竟然让他惊醒过来。
不过杨陵动作飞快，如狸猫跃起，手中尖刺对着黄虫儿脖子扎下。
屋内的黑暗丝毫没有影响脱胎换骨后杨陵的视线，精准的扎在黄虫儿脖子。
不过料想中的血液翻飞并未出现，黄虫儿看着精瘦，脖子处皮肤突然鼓起，厚厚的皮革竟然阻挡了杨陵手中的尖刺。
不过脖子的撞击让黄虫儿咳嗽不止，骇然求饶：
“咳咳，咳咳咳，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人不知哪里招惹了好汉，愿意倾尽家财求好汉饶小的一条狗命。”
说话间，手中在床头一扯。
突然，整个床翻转起来，顿时将黄虫儿掉了进去。
杨陵本还想盘问一番情报，好对夷山坊有更多的了解，结果没想到黄虫儿还有后招。
好在身体改造后灵觉敏锐，刹那间顺着黄虫儿钻了进去。
这机关，本来就是黄虫儿以防万一给自己留的活命后手，却没想到杨陵速度如此之快。
两人一道掉入密室，黑暗中黄虫二剧烈喘息，刚要有所动作，便感觉脑袋便被杨陵抓入手中，“咔嚓”一阵剧痛传来便陷入永恒的黑暗。
任由黄虫儿传自帮主的护体功夫再强横，被扭断脖子也是瞬间毙命。
杨陵松开黄虫儿脖子才松了口气，人死了，便再无变故。刚才是经验不足，掉以轻心才让黄虫儿有脱身之机，还是要吸取教训，往后在凶险的修仙界才能更好存身。
“呜呜！”的声音突然传来，在不大的密室内格外清晰。
杨陵刚放下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循声看去。
密室不大，除了两人所掉空地，就余一床，一柜。
小床上，一位女子被捆绑着，女子片缕遮身，身上红的紫的密密麻麻的伤痕，触目惊心。
密室中充满着奢靡的味道，和汗臭血腥味混杂。
杨陵扯开女子口中的棉布，棉布塞得紧紧的，难怪女子说不出半点声音。不过在解开蒙着女子眼睛纱布的时候迟疑下来。
“你是谁？你身上的味道不是黄虫儿。”
女子一惊，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状态，怯怯说道，
杨陵拿起旁边的被子将女子包裹起来。
粗着脖子改变声音问道：
“不要管我是谁，只说你是谁，又为何被困于此，这决定你能不能活命。”
他不想招惹麻烦，
但是，也不会伤及无辜，在不伤害自己的情况下，顺手救个人倒也无妨。
“小女子名当归，家住外街西门，和爷爷采药为生。因为家中一株百年人参泄露讯息被横山帮看中，被抓过来逼问有无其它灵药。”
女孩惊吓中，将自身来历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
杨陵顿时有了印象，小乞儿经常在西门走动，各种讯息自然也汇报给杨陵，他自己也经常游走确认。
西门外街确有一对爷孙以采药为生，看女子面容确实如记忆中一样，是位颇为清秀的小姑娘。
不过不对，今天杨陵可是听黄虫儿有说，有一株百年人参被临街的王大虎献给上面的堂主，这当归为何却在此处。
“继续！”
“王大虎那畜生将我爷爷严刑逼供至死，小女子被各种糟蹋后，又卖给黄虫儿肆意凌辱，说是要随什么人一起卖去暗窑当’药人’。”
被杨陵粗声一逼，当归忍着羞涩将已身不堪说了出来，已是泪流满面。
如此一切对上了，这样说来还有些许缘分。
“我可救你，但不想惹麻烦。出去之后自谋生路，最好离开坊市。”
“我不要你报答，不要问我姓名，待你出去之后再给你松绑，可否。”
当归沉默点头，松了一口气后瘫软在床上。
杨陵在密室搜寻起来。
柜子中找出几十两银子，一张牛皮纸书写的功法【铁衣】，想必便是此前黄虫儿抵御自己的护体功法。
脖子这样的要害都刺不进，杨陵欣喜的收好，待回去再细看。
除此之外便再无所获。
收拾妥当，未免夜长梦多，杨陵抱起当归便往密室外走去。
经过黄虫儿的时候心中一动，便也将黄虫儿尸体扛起，将床上复原。
他记起刚才偷听到横山帮和南街火工会的矛盾，想着将黄虫儿尸体丢至南街，有没有用再说，起码能扰乱横山帮的视角，让自身更好存身。
当归眼睛被捆着不能视物，只感觉被恩公扛在肩膀上，唯有两侧风声不断向后。
不知过了多久，便感觉身体被放了下来，身后捆缚的绳索被解开，一颗心被揪了一样，自己果然活下来了。
没想到这悲惨的世界，竟然还有好人。
大喜大悲之下，听闻脚步声远去，当归焦急道：
“恩公，如不嫌弃，小女子这里有一门家传秘术，于采药一道有奇效，此前能采得百年人参便倚仗此术，以报恩公大恩。”
她此前听闻恩公翻箱倒柜的搜寻东西，自己如今唯一值钱的也只有这门家传秘术。
经历此番，她铁下心自己往后不碰修仙界，便将这秘术留给恩公，想着能回报救命之恩万一，也让家传秘术以另一种方式留在修仙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