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牺牲与决心
“山匪已除，我能走了吗？”
众人尚在惊愕之间，江铭睁开双眼，冷声问道。
无一人回答，所有人看着眼前这一副如同炼狱般的场景，惊叹到无以加复。
“冯大人！”
江铭再次叫道。
冯守身这才堪堪回神。
看着眼前如同从地狱中走出的恶鬼一般的江铭，只觉喉咙干涩，不由自主吞咽了一口口水。
紧接着开口笑道：
“江铭兄弟这是深藏不露啊！竟然凭借一己之力屠光了山匪！等我回去汇报一二，县令大人必定重重有赏！”
江铭随意一拱手：
“那就多谢冯大人了，我能走了吗？”
冯守身随意道：
“任务既然完成，江铭兄弟随时可以离去。”
江铭也不多言，起身便欲离开，然而，刚走没两步冯守身的声音却再度响起：
“且慢！”
回过头来，只见对方瞧着他身后背负墨色长枪，呵呵笑道：
“江铭兄弟，此物是嫌犯山匪所有，乃是凶器，需要上缴县衙充入国库，你这般拿去，怕是不太合适吧？”
江铭望着对方一脸笑眯眯的模样，最终什么也没说。
将长枪解下，插入地面，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地。
没空和对方废话，此刻尽快回城找郑虎雄求援才是正事！
江铭离开了。
一捕快来到冯守身旁边低声问道：
“大人，就这样放他离去了？”
“不然呢？”冯守身拿起墨色长枪不断打量，眼中泛起一丝喜色，好宝贝！
他的任务是让江铭一人上山送死。
他的确做到了，但对方却没死，这又与他何干？
只能怪那群山匪不争气，至于自己再费心费力动手？没那必要！
更何况，想要杀江铭可没那么简单。
他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聚义堂，已然瞧见了其中两位当家的尸体。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看看这里还有什么好东西！”
冯守身满心欢喜的将长枪负于背后，开口吩咐道。
……
江铭在山野间快步前行。
山寨之中，其实还放着不少金银珠宝，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拿不了。
连那杆长枪都被冯守身夺走了，更别提携带不方便的金银了。
不过，他至少还有一本暴雨枪法，以及一支同样是宝贝的判官笔。
不多时，江铭回到青山城中。
郑虎雄不在武馆，他又前往县衙，却又得到了对方和县令等人已经出城的消息。
至于去了哪里，守门小吏也并不清楚。
无奈江铭只能回到武馆耐心等候，顺便洗漱一番，将身上血水洗去，换了一套干净衣服。
弄完之后，江铭才发现自己今夜这一战也不是毫发无伤。
身上大大小小七八道伤口，好在都不严重。
简单的处理一下之后，今夜他也没了修炼的心思，自顾休息。
当天色蒙蒙亮之际，郑虎雄终于归来。
“你回来了？”对方先是一怔，随后问道：
“你那几位师兄呢？”
江铭摇了摇头，将路上发生之事，还有自己在山寨中发现的情况一一告知对方。
轰！
郑虎雄气势勃发，承受不住的江铭直接被逼退数步，抬眼望去。
对方黑色长发在空中肆意飞舞，横眉竖眼，宛如怒目金刚！
“老匹夫欺人太甚！”
郑虎雄咬牙喝骂，额角脖颈青筋暴起，显然已经怒到了极致。
然，不过片刻，却又恢复寻常，令人瞧不出喜怒，只是眉宇之间多了一丝疲倦。
“郑馆主可在？”
此时，门外传来一声询问。
“县令大人有何指教？”郑虎雄回应一句，抬步而出，江铭紧随其后。
只见眼前之人身着青色官袍，长得一张四方大脸，下巴留着一撮泛白胡子。
赫然便是本地县令，金文兰。
“本官刚刚收到消息，昨夜剿匪大获全胜！而此战之所以能胜，全靠郑馆主徒弟身先士卒，力挽狂澜，不愧是名师出高徒！”
对方竖起大拇指，不吝赞扬之语。
郑虎雄却是没什么好脸色，只是问道：
“既然如此，我那几个徒儿身在何处？”
“这个……”金文兰犹豫片刻，叹息道：
“昨夜战况之激烈，我等虽然胜了，但损失同样不少，令高徒郑天野身负重伤，眼下正在医馆治疗，至于其他几人……唉！”
他不住摇头，神色说不出的悲痛遗憾。
江铭神色微变，此等结果已然不言而喻！
郑虎雄拳头攥紧，一言不发。
“令高徒为国为民死得其所，郑馆主也不必太过伤心。”
金文兰劝慰一句，又是说道：
“此外，鉴于他们做出的功劳，特赏白银三百两！郑天野的一切医药费用由我县衙承担，余下几人，皆是风光大葬！”
“呼……”郑虎雄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既然如此，我先谢过县令大人了。”
“无妨。”县令笑着摆手，继续说道：
“不过，山匪虽除，但其后叛军却是还在，我已经大概打听到了其据点所在，望郑馆主能够随军出战！”
郑虎雄摇头拒绝：
“多谢县令厚爱，但我眼下实在没什么心情。”
“理解，是我太过着急了。”
金文兰也不多言，告知郑天野所在位置便自顾离开。
江铭随着郑虎雄前往医馆。
大师兄郑天野已然没了往日风采，胸口塌陷，失了右腿，两只手臂肿胀不堪，大量黑血从伤口不断涌出。
嘴中不断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响，显然痛苦不堪。
医馆大夫连连摇头，告知他们可以准备后事，即便全力抢救也绝对活不过七日。
郑虎雄双目泛红，走到病床前，粗糙大手拂过郑天野面容，似要将对方容颜谨记心中。
最终手掌下滑按在对方咽喉位置。
“我儿走好……”
郑虎雄声音哽咽，随着他手中用力，郑天野再无痛苦。
他双臂小心的抱起郑天野尸体，看了一眼江铭：
“你去武馆等我。”
其眼神之中分明满是悲伤，但话语却是异常平静。
江铭点头离去。
不多时，他一人坐于武馆之中，静心等候，右手拂过身边一个袋子。
里面装的是郑天野送给他的文房四宝，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拆开使用。
可眼下却是再也见不到对方了。
江铭心下沉闷，这等世道，人命如草芥，便是武者又如何？
面对比他更有权势，更有实力之人。
同样是说死就死！
对方甚至不用亲自出手！
甚至在事后，还能假惺惺的上门表示遗憾！
这，算什么？
江铭心里没来由涌起一阵愤怒。
他暗自回想，若是自己没有突破至盈身，没有练出虎跃绝技，那么此刻必然也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成了那县令口中为国为民，死得其所的牺牲者……
实力才是一切！
江铭深呼吸，眼下深刻明白到了这一点。
赫然起身，他五指成爪，自顾演练起赤虎爪。
这一刻，江铭对于实力的渴望达到了极致！
什么阴谋诡计，什么险恶手段，他自有一拳轰碎！
他要这天，再也难遮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