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擦肩而过
上杉鸣哲一言不发地前往教师办公室。
琅和私立高中的校园不算大但也不算小，绿化做的很不错，教学楼教室外的走廊是开放式的，可以看到整座学校的风景。
他下意识地拖慢了自己前往办公室的脚步，虽然还不确定此番前去办公室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心里的退堂鼓还是咯噔响个不停。
魂穿东京已经接近小半年了，上衫鸣哲差一点和众多穿越者们一样成功入驻起点孤儿院。
无妹有房，父母双忙。
至于金手指和系统嘛......
目前还没有。
也许是因为穿越前也还只是华国的一个大学生，所以面对被老师单独叫去办公室，上杉鸣哲还是有些犯怵。
出教室前上杉鸣哲特意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傍晚六点二十分。
以普遍理性而论，这个点前往教师办公室，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间，前方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上杉鸣哲的注意力。
一位女生向他迎面走来。
干净校服，普通的小白鞋，米黄色的自制手链。
衣着普通，没有多强的气场，但好像能吸引整个黄昏太阳的光芒。
上杉鸣哲不得不承认，他很少见到有女生能把琅和私立校服都穿得那么有气质。
棱角分明的小脸上，弯弯的眉毛下是稍微有些淡漠的眼神，千百缕发丝翻飞在柔和的晚风中，有白鸟和现代诗的韵味。
那嘴唇看上去就很软，而且有天边云霞一样的明艳色彩，笑起来的话一定很好看。
琅和私立的校服的上身是很常规的白色衬衫，但总有人能把它们穿得很干净很明朗，眼前的少女无疑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校服衣领下还不经意间浮现出好看的锁骨的轮廓。
但上杉鸣哲陷入了思考。
他是绝对不会......额，大概是不会因为外貌就对一位少女印象深刻的。
他只是莫名感觉，眼前的少女，在最近，貌似经常能见到，所以稍微有点眼熟？
两人擦肩而过。
上杉鸣哲仔细思考了一下，实在没记起来最近在哪有看到过她。
他笑了笑，怕不是自己潜意识里想谈恋爱，觉醒了类似贾宝玉“这个妹妹我见过的”的那种情圣思维了吧......
刚刚她蹙着眉头啊，美少女蹙眉貌似叫敛黛来着......
想到这里，上杉鸣哲没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
五分钟前。
欧洲，奥地利，维也纳盆地与阿尔卑斯山交界处。
少女站在荒无人烟的杂草地上，看着眼前远处的雪山和针叶林，轻叹了一口气。
眼前的景色很美，就和windows那张经典的桌面一样，美得像是人工合成的图片一般。
天空是很干净的天蓝色，没有一丝白絮，雪山和草地明亮色块的碰撞让人的视觉感到十分愉悦。
就是刚刚她还在满是夕阳的黄昏里，现在视野内突然变得如此明亮稍微有些不适应。
“已经整整一年了......”
她紧紧攥着校服衬衫的衣角，抿着嘴唇。
大概是从去年这个时候开始，大约每隔一天的时间，她就总会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再然后她就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世界的另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在那个地方再过上一小会后，再回到她所生活的城市的某个角落。
每一次去的地方都各不相同，包括荒漠与戈壁，及腰高的荒草原，针叶林，麦田......还有一次被扔在了某处礁石上，没站稳差点掉进海里。
一开始，柏木花咲还以为她在做梦或者精神恍惚了。
但......当她俯下身子，用双手抚摸过那些她去过的地方的大地后，所感受到的触感，是那么的真实。
人的想象是有局限性的，人的思维是无法想象出没有见过的事物的。
人类无法凭空想象出一种你从未见过的色彩，所有的神话生物都是现实中存在的生物驳杂而成的。
所以，柏木花咲知道，她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的那段时间肯定也是真实的。
上次不小心被芒草割开的口子，在血小板的凝血因子起作用之前渗出鲜血，在回到这里后，也会留下意味深长的痕迹，要不是去隔壁班小浪漫那里借到了创可贴，她搞不好整个晚自习笔都得拿的小心翼翼。
尽管自己因为性格的原因很难融入热闹的氛围之中，但她不喜欢孤独。
这周每天的这个时候，身边都只有自己，到从未到过的地方，面对着从未见过的景色。
这就是她最感到孤独最感到害怕的时候了。
但发生在她身上的奇怪的现象，虽然说能很方便地看到世界上许多地方很美丽的景色，却一点实际的好处也没有办法带给她......
因为传送过来的时间比较短，免费旅游也谈不上，还会打断她原本正在进行的事情......
虽然有的时候手机揣在兜里会被一起带过来，但肯定是没有信号的，只能使用一些不需要联网的基础功能。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手机上的摄影功能会暂时无法使用。
万一被送到的地方环境很恶劣，还得和大自然做斗争。
说不定哪一天她运气不好被传到南极这样气候极端恶劣的地方，搞不好就撑不到回来就倒在那里了......
雪山草原森林的景色虽然很干净很美，但却稍微有些单调，很快就看腻了。
柏木花咲闭上眼睛。
在这样被传送到世界的某一个角落的时候，每当她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一只古朴精致的、锁一样造型的怀表，静静地悬浮在星辰之中。
怀表是低调奢华的暗金色，上面有两根长短不一、绣满古朴纹路的指针以及若干刻度。
一开始她还不了解这枚怀表上指针所代表的意义，但在一个星期的观察下，她终于找到了一点有迹可循的规律。
如果按照常规的钟表一样将十二点钟正上方的刻度看作零刻度的话，其中较长的那枚指针会在她每天被传送后，自动拨到大概第二个刻度的位置，然后向零刻度倒转。一个刻度大概是五分钟，当指针最后指到零刻度时，她的传送时间就会结束，她也会被传送回自己所生活的城市。
但另外那根较短的指针她就不知道是代表什么的了。
它一直指在第一个刻度，就没见它动过。
较长的那枚指针，其实也不是每次都从同一个位置开始拨动，很早柏木花咲就注意到它每次都会有一些微小的变化。
她之前尽量记下了这些变化的时间数据，进行了一些计算。
“拟合的回归方程没估算错的话，是类指数级增长......”
她自言自语，声音有些颤抖。
“现在每天传送过来的时间大概是十分钟五十三秒，按照方程计算，下一次时间的变化开始明显，是十一分三十二秒，明天观察指针就可以确定这个方程是否正确了.......如果正确的话，最多一个月就会发展成一个小时......”
柏木花咲睁开眼睛，和煦的微风吹过脸庞。
她不是没有试过想办法脱离这种状态，但上天貌似就是认定了她，喜欢和她开玩笑，无论柏木花咲怎么做，该被传送走的时候都会被传送走，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指数级别的增加。
之前一整年都没加多少，但现在类指数要爆炸了，会越加越快......
这样下去，很快有一天，她就会彻底回不去的吧……
虽然现在每天被传送过来的时间似乎没有多久，几分钟左右的递增貌似也不痛不痒......但，一个月后呢？一年后呢?被传送走的时间大于被传送的周期呢？
她的生活会被扰乱破坏成什么样？
柏木花咲麻木地站起身，拍拍身上沾上的草屑和灰尘。
算算时间，那块怀表的长指针也该走完了......
最后看一眼远处的蓝天和雪山，她又回到了铺满夕阳的校园。
......
柏木花咲打量四周，熟悉的走廊过道和被被磨得发亮的大理石地板映入眼帘。
她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柏木花咲在一个拐角处，甚至还是一个监控摄像死角，周围没有任何人，绝对不会有人知道这里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位女孩子。
运气不错，直接回到学校里面了，不用和风纪员解释自己为什么现在才回学校......
离晚读开始还有好一会，不知道小浪漫现在在干嘛，干脆去隔壁一班她那边蹭一点点零食，慰藉一下被强行送走“坐牢”的坏心情。
无论怎样，当下的生活还是要好好过的。
毕竟，这是她最后的时光了。
柏木花咲想到这里，就往一班的方向走。
突然，走廊对面迎面而来的男生吸引了她的目光。
男孩很帅，两人擦肩而过时，夕阳打在他脸上的时候光影错落，显得校服衬衫很是干净。
不过他一脸忧伤的表情，而且往这个方向走，是干了什么坏事被老师抓到，现在要去教师办公室了吧......
坏学生呢。
不过忧伤的帅脸和夕阳很配，就是有点可惜这个时候没有一阵风把他的头发翻飞到风里......
还有，他好像是，一班的......小浪漫的同桌吧？
柏木花咲努力地回想着。
去找小浪漫的时候，有看到桌上课本上有写他的名字，好像叫......上杉鸣哲？
最近貌似和他经常有偶遇啊......
下了课基本不出教室的柏木花咲都有些眼熟他了。
上周六被送到那条不知道在哪个国家的小河边，回来的时候被送到了本地最大的商场的时候，好像就有看到他和其他一些男生在逛。
还有前天被送到那处戈壁滩之后又回到学校附近的公园后，貌似也看到他在喂那些时常会不知道怎么翻越高高围墙溜进学校的流浪猫。
还有那次差点没赶上学生会宣传部的会议......
柏木花咲想着想着，突然神色一僵。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
最近一周每一次被传回来的时候，貌似都会偶遇上杉鸣哲。
难道说，现在被传回来的时候，并不是像以前一样没有规律地随机将她送到这座城市的某个地方......
而是有规律地，被送到这个名叫“上杉鸣哲”的男孩身边？
突然间，那种要被传送走的悸动突然间又出现了，但这次很轻微，也并没有要把她今天再传送一次的意思。
特别地，很难形容，像是玻璃被打碎的感觉。
柏木花咲停下脚步，呆立在走廊上，手指闭合起抓住袖口。
那种感觉是不是在告诉她，她猜对了？
真的假的......
不过知道这个有什么用啊......
柏木花咲想到这里，当即没忍住回头去看那位男孩的背影。
却没想到他也正回头打量着她......
目光对上的那一刻，柏木花咲和上杉鸣哲皆是微微一怔。
有点尴尬......
两人十分默契地回过头来，装作无事发生，继续往各自的目的地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