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赵德
一片焦土废墟，随处可见到纵火焚烧过的痕迹，这就是眼前的陈家村。
这个封建时代的村落不像是信息时代的村庄。
整个一村的人都聚在一块。
依水而建的封建村落，因为水源、土地、人情世故等一些勾心斗角，或者干脆就是不想自家田地家宅被侵占或者淳朴同村一不小心踩坏什么，故而村庄小院之间除了少数情况，基本上每家每户都是相距甚远。
这个远的距离。
足以让信息时代的房地产开发商赔一个倾家荡产！
这也是为什么封建时代的村落，时常会有野兽敢大着胆子窜进村里偷吃家禽，还敢伤人乃至于对一些防护措施做的不够好的村户造成致命威胁。
每家每户彼此之间至少五十步起的距离，除了创造出了优美原始的自然生态环境之外，还起到了良好的消防防护。
除非大面积的人为纵火。
像陈家村这样的偏僻村落，即便是一两家不小心起火，也不可能烧到整个村子，更不可能烧得如此彻底。
李雷站在一处稍显大一些的焦黑废墟前。
他伸手向着尚有微弱余温的倒塌土墙上搓起些许焦黑仔细搓了搓，感受着其上残留的稠腻又放到鼻子下面仔细闻了闻。
随后李雷起身快步奔走。
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是来到了另外一处更大的废墟前，梁夜正在这里徒手抬起没烧尽的横梁石砖，检查这应该是庄头或者村正家中的情况。
“是猛火油，只有军中有这东西，烧过后会有一种特殊的香味，是树脂香，因为军中猛火都按定量掺了树脂。”
“还有血迹，这么大的火都没烧干净，朝土下随便一挖都是黑血。”
“尸体的踪迹还没找到。”李雷说到最后已经是怒意喷涌而出。
到底是什么样的畜生居然把屠刀对准了这些手无寸铁的同胞！？
梁夜神色依然冰冷漠然，仿佛对于一切都不放在心上，宛若一台冰冷机器运行中的他宛若一头正在狩猎中的狼，耐心又冷静的扫视着四周，狭长锐眸每一次扫视，都能够从蛛丝马迹间看出些许痕迹。
这些痕迹有血迹喷洒在地上的形状，有刀劈斧砍后的留痕，有入境武者轰击的掌印，还有火铳射击后嵌入墙体的弹片碎屑。
他们以为自己清理的很干净。
殊不知在感官更强的武者眼里，这些被清理过的痕迹异常刺眼，梁夜甚至能够依靠战场上的经验，判断出发生在这里某些杀戮片段的大致过程。
“梁大人，这陈家村，是被杀良冒功了！”
李雷见梁夜沉默思索，焦急提醒着。
大凌严禁杀良冒功。
因为武者的供养和诞生都来自普通人，随意残害普通人就等同于毁大凌和武道的根基，哪怕是武者这么无法无天，都会有专司武者事的绣衣军盯着捕杀。
这可是大罪。
可现在有人这么做了。
乱世将至，更多是想铤而走险，先捞一笔，然后即便东窗事发到时候也已经无所谓，或者干脆换个身份逃别地也能继续快活。
“我们把这片都看了一圈，房屋大概在九十间，也就是说陈家村大概有人口约摸三四百人，最近军中没有哪位天才日斩三百倭寇。”
梁夜拍了拍手站起来。
“他们用不到那么多脑袋，为什么要屠村。”
“灭口？”李雷一愣。
“灭口，或许有吧。”梁夜脑袋一歪，显然对黑粗的回答不是很满意。
“梁大人，您的意思是，他们通倭？”李雷立刻心领神会，倭寇变态，喜好尸体不是什么秘密。“那咱们就咬着这个不放，这时候谁拦着，谁就是倭寇！”
有点脑子，但是不多。
梁夜锐评李雷。
不过这个理由也确实可以用。
“别咬着这个不放了，如果下午我们不能回营，那就等着别人给我们收尸吧。”梁夜淡淡道。
“怎么就收尸了……等等，梁大人，你是说那狗日的畜生，去通风报信，要带人来杀我们？”
李雷急了。
“那我们快走！不走来时的路，兜一个圈子，从另外一边赶快绕回南边去！”
“为什么要走？”
梁夜好像是听到了非常奇怪的话，冷厉淡然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困惑。
“我们走的话，还怎么抓人证物证？”
“额……话是这样说，可他们要是来很多人，带火铳还有武者的话……”
“这你就别操心了，如果真的是我对付不了的畜生，也不会需要杀良冒功了。”梁夜踮脚拍了拍李雷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紧张。
最重要的是。
梁夜准备先斩后奏，而不是繁琐的走流程。
六个时辰后有一波大动作，要是有人为了保下畜生，来一出苦肉计，然后将功赎罪什么的，那到时候翻脸搞不好会被硬按下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头铁硬刚目前的军队体系的权威，和私底下先弄死人做成既定事实，然后罗列罪证和帮凶，反来一个治军不严的帽子，这两者需要承担的风险和收获的比例是截然不同的。
李雷闻言恍然大悟，随即把胸脯拍的震天响。
“梁大人脑袋瓜子就是比我这粗人的好使，接下来那群畜生要好好喝上一壶，您就发话吧，要我作什么，我李雷绝对一声不吭给您办妥咯！”
“那好，那你这样做……”
随着梁夜的安排，本就义愤填膺的李雷立刻是喜笑颜开。
他最讨厌动脑子了，能用肌肉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动脑子。
片刻功夫。
梁夜和李雷便已经是消失在了废墟之中。
而陈家村废墟中则是多处了密密麻麻的脚印，这些脚印到处都是，同时又无迹可寻，让人根本分不出留下脚印的人到底是朝哪个方向走了。
而且在废墟的显眼处还用木牌留下了一行大字。
“我知道你们的事情了！去水源！”
两刻钟后。
身着铁甲，手持陌刀，骑着战马的武者军官赵德愤怒的劈碎了这块木牌，随即调转马头看向低头的下属，声音无比阴寒道。
“他们一定在附近藏着，诈我们，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