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敬风平浪静的明日
石崎不再言语，用蟹螯砸向神宫寺的头。神宫寺微微侧身，一记横斩，对着石崎被打断的半只角，再次劈砍而去。
石崎赶忙扭开泛红的剑刃，但神宫寺身体下压，将剑换手，狠狠捅入了石崎左眼。体型硕大的妖魔痛苦嘶吼起来，但他周围涌出的紫色瘴气，顷刻间便被暴雨吞没。
和石崎交手过的神宫寺知道这家伙的“凶眼”相当难缠，所以他一开始的目标便是石崎的眼睛。神宫寺一击得手，踹在石崎胸口，借力拉开距离。
石崎捂住铜铃般的眼睛，鲜血顺着雨水悄无声息的消失殆尽。那如项圈般的束缚死死的勒住石崎的脖颈，让他看起来就像一条凄惨的狗。
“石崎先生，你变弱了呢。”神宫寺再次立起剑刃，摆好架势。“啊啊，神宫寺君，你真觉得自己跑的掉吗？”石崎避而不答，他本就硕大的身体再次膨胀一圈，蟹螯上已长出尖利的倒刺，“放你们走，我无法向上面交代啊。所以神宫寺君，可以请你死在这里吗。”
“呪。”漫天雨水仿佛突然静止，开始以石崎为中心旋转成涡流，化作浪潮向神宫寺拍打而来。隐没在雨潮之下的，便是举起利螯的妖魔。
“天鸣祸动。”神宫寺举起修罗戮，一剑斩开雨幕，雷光闪烁间，石崎的右臂已无力的垂落下来。酥麻感让他浑身颤抖，左眼中惨烈的伤口已然发焦，流下更多血液。
但神宫寺不会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对准石崎关节处便再次精准出剑。神宫寺趁着石崎陷入麻痹状态，不断辗转切割着他的蟹腿，持续消耗着他的妖气值。
本就与灵脉拉开距离的石崎，又被安定组的项圈束缚，此时的他在神宫寺的攻势下，只能节节后退。
“神宫寺诚！”被动挨打的石崎异常愤怒，但神宫寺敏锐察觉到了他的异动，立刻甩出三枚神符，先破气，再束地，最后一跃而上，将石崎的后背砍出一道恐怖伤痕。
石崎不愿承认曾经差点杀死的小子，此时的自己竟不是其一合之敌，但现实告诉他，确是如此。石崎的目光已然恍惚，过往的画面开始断断续续出现在他眼前：“孝三君，你说，弱者，要怎样活下去呢...”
“婆娑。”神宫寺瞬移到石崎头顶，将他的另一只角一剑斩断。石崎发出了痛苦的惨叫，再难维持妖魔真身。
暴雨仍在不断冲刷着103高速公路，隐约雷鸣中，远处传来教堂的丧钟声。
“啊啊，对啊，我才是弱者的嘛...这个答案，我也不知道啊...”化作人形的石崎倚靠在高速护栏，颓废的瘫坐在地。
石崎近两米的壮硕身躯，此时显得无比渺小。他的胸口剧烈起伏，而后背正持续向外涌出大股血液，显然是命不久矣。
石崎捂住胸口，掌心传来的微弱心跳，让他无比清楚死神将至。神宫寺谨慎持剑向前，准备给他最后一击，但石崎突然向神宫寺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石崎指着自己摔在地上的摩托车，断断续续说道：“神..宫寺君，能帮我...调杯酒吗？代价是，我将告诉你，追你的三名巫女，的各自灵咒...”
神宫寺略一沉默，通过系统的面板来看，他知道现在的石崎绝无反抗能力，而且他也确实需要这份情报。
“是的，石崎老板。”
神宫寺从石崎的摩托车后箱中，取出杯子与基酒。于大雨之中，开始为石崎摇晃调酒。
“神宫寺君，你有这样调酒的才能呢。”石崎仰起头，看着一丝不苟摇晃着雪克杯的神宫寺，发自内心的开始赞叹。
“过奖了。”神宫寺面无表情，他不知道这个对立面的家伙，到底有什么企图。
“那你有没有想过，未来或是说明日，要做些什么呢？”石崎盯着漫天雨幕，在雨水拍打的声音下，他能听见远处教堂传来的钟声。
乌鸦嘶哑的鸣叫在喧嚣暴雨中显得如此微不足道：“有考虑也开一家清吧吗？于日落微醺着龙舌兰，见证晚霞，很不错吧？”
神宫寺一愣，他对于自己想做的事，毫无规划。神宫寺自始至终，都是在为他人而活。先是为了回应宗介的期待，进而为了照顾凛音，最后则是浅木与樋口玲。
“看吧神宫寺君，不要小看过来人的经验啊...”石崎又咳出一大团血，继续摆出自嘲的笑说道，“你灰色眼睛里，唯独没有你自己啊。”
“我做的一切，是你们人类所希冀的，我石崎孝三，至始至终，都不过是条供人驱使的狗...”
“追杀你的，分别是第六席，灵咒是入窥眼，幻象与弱点鉴定；第四席，灵咒是胧月朔，纯粹的武斗；第九席，你见过吧？”石崎不待神宫寺调完，便向他道出了所有情报，他的意识正逐渐滑向空白。
“为什么向我说这么多，不该无比怨恨我吗？”神宫寺取出郁金香形的波特酒杯，显然是已进入了调酒最后阶段。
“一码归一码，神宫寺君，别荒废了好手艺...”石崎的眼皮开始沉重下垂，过往的海市蜃楼，开始在他眼前浮动。
“我要是像你一样，有勇气带着喜欢的人一起逃跑，就好了啊...”石崎嘶哑的声带，研磨出悔意的呢喃。
“您的酒。”神宫寺将酒杯端到石崎面前，雨滴溅在杯中打出阵阵水花。石崎颤颤巍巍的举起酒杯，向神宫寺举杯示意：“想想怎么为自己而活吧，神宫寺君...这雨真讨厌啊，我还是喜欢，风平浪静的晴空...”
“神宫寺君，敬风平浪静的明天...”石崎将酒一饮而尽，而后瞳孔迅速涣散，玻璃杯坠落在地发出清脆响声，“这杯，真不错啊。”
“石崎先生，敬风平浪静的明天。”神宫寺端起酒杯，杯中酒水已被雨滴搅动的异常浑浊。神宫寺端起杯子，放到嘴边抿了一口，“真难喝，明明什么味道，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