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突入
“仔细想想，U.138宇宙内还剩下多少正在运转的观察室。这个问题，只有上级知道。”
1379号平稳地说道。
“但至少我们可以肯定的是，前一百号观察室肯定没有管理员……”968号情感上很难接受这种说法。
1379号反问：“真的没有吗？”
“可是从时间上来看……”
“除了频道的MVP从未出现以外，我们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前一百号观察室全部损坏或弃用，只是根据时间推算得出的结果……”
1379号看向屏幕。屏幕中万城等人经过短暂治疗后，与雇佣兵进行合流，重新划分队伍。公寓外围已然被层层叠叠的密林包裹，他们没有退路可言了。
从镜头上看去，万城正在与凛、与候议说着什么。1379号没有拉近镜头去听他们在说什么，两名管理员还在分析刚才的情况。
“除非，我们能把所有的玩家聚集在一个副本里，这样我们就能搞清楚还有多少管理员。”
“但这是不可能的。”1379号否决了968号的假设，“现在想来，管理员制度本身就在限制管理员之间的沟通。”
“所以我们没有办法从玩家身上反推管理员……无论如何，现在这种情况，这名玩家都废掉了。如果他背后没有管理员，倒是一件好事……对于其他的玩家来说，却是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是啊。如果不搞明白情况，所有的玩家都会被公寓控制住……”
“包括你的最爱。”968号调侃着说道。
1379号没有跟同僚耍嘴皮子的爱好。她担忧地看向屏幕中的万城，他的结论既可以说错，也可以说没错。
错误的地方在于，大天国公寓目前表现出对玩家分队的开盒与支配，对于整个系统来说，依旧是微不足道的代码泄露。
系统之所以下达了摧毁大天国公寓的主线任务，其重点不在于是否摧毁大天国公寓，而是在系统的判断中，百分百攻略剧本对于玩家的必要性。
就像1379号之前对万城的提示一样。
所有剧本，都是系统为玩家精心制定的。只有百分百地攻略剧本，才可能为玩家展示一条通往光明的道路。
但万城的说法也有没错的地方。
玩家能力的加强，既是对玩家的保护，也是对剧本难度的平衡。
小心啊，万城。
大天国公寓与万城你，只能留一个！
“恐怕，铁人被控制的过程，与此前雇佣兵的遭遇如出一辙。”万城猜测道。
通过中校重新组织的队伍中，他们三人经过考虑后，再次选择了先锋班。
这同样出自万城的提议，虽说留在后面更加安全，但留在后方导致的决策迟钝有可能带来致命的后果，更何况一旦全员突入公寓，后方也不过是心理上意义的后方。
对这栋死亡公寓来说，在哪，都一样。
“难道说……其他玩家也像铁人那样被控制了？”
候议想到一个非常惊悚的猜测。
“不会吧。”凛花容失色。
假设局势真像候议说的那样，基本上等于死局。万城三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既与公寓交战，同时还能与三名玩家对抗。
“不，我想不会。”万城及时打断如此消极的猜想。他的理由很简单，“如果剩下两名玩家，雪和骑摩托离开的机车女，都也被公寓控制了，那么当时铁人突袭我们时就应该是三个人同时出现。”
凛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
单单一个不死的铁人。
几乎就要逼迫三个人底牌尽出了。
若是再来两个，恐怕他们连公寓的门还没进，就能在此全灭。
“这也是我要留在先锋班的原因。铁人的出现也未必是坏事，我已经与中校沟通过了，拿到了先锋班的指挥权。”
万城勉强笑了笑。
一直被动挨打可不是他的爱好。
“我能锁定那个铁人的位置，在突入公寓后，我们第一个要做的不是探索公寓，而是尽快解决铁人。要么让他摆脱控制，要么……”
万城没往下说。
不过他们知道万城的意思。
一旦进入公寓，他们就没有了留手的余地，别说铁人了，就算是万城被支配，也要有干掉万城的觉悟。
“而且，我觉得支配的过程应该需要满足某种条件。”
万城补充道。
在与公寓第一轮的交锋中，雇佣军团死伤惨重，被己方的无人机袭击，被死去的战友袭击，被密林和阴影吞噬，至目前为止伤亡近乎过半。
若不是中校的英勇表现，和公寓的非人恐怖，这支部队早就该溃散了。
可反过来说，这不是还剩下一半嘛。
公寓为什么大发善心，全部支配吞噬掉所有人多好。
唯一的理由是。
“公寓做不到。”候议明白万城的意思。
只要找到做不到的理由，自己就可以逃离支配。
“那么，我们准备出发吧……”
万城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一阵争吵打断。三人诧然望去，却见到一直待在战时输液舱的严广银被人搀扶着，颤颤巍巍地坐进四足支撑、怪模怪样的驾驶舱，舱内有一个供氧面罩，戴在了严广银脸上。
中校拦在驾驶舱前。
“我不同意您加入突进队伍，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应当在公寓外留下五十人以上的后勤小组，以确保退路……”
乌特金中校还在做最后的劝说。
但严广银依旧坚决地启动了机器，机器的四足竖起，没有丝毫情绪色彩的声音通过驾驶舱的音响播放：
“我相信大家，包括中校你在参与这次行动，都留好遗书了。”
“那是……”中校没明白老人的意思。
“我也留好了。”每次看向凛划开的缺口，严广银的手都会不自觉地颤抖。多少年来，他一直追求的梦想，终点就在那里，导弹炸弹之前严广银所想到所能拿到的全部手段，他都试过了，大天国公寓依旧屹立不倒。
唯独这次。
他们终于见到能够摧毁公寓的第一缕曙光。
“中校，关于之前谈好的报酬，在突进前我已经联络集团，发送给你们所有人的家属了。接下来，我既不是你们的老板，也不是你们的买家。请把我当成战友，并肩作战吧。”
严广银郑重地、缓慢地对所有人低下了头。
“请一定要摧毁大天国公寓！”
中校默然片刻。
随后，他拿起了通讯器，向在场残余的雇佣兵下达了指令：
“分批次开始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