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死寂的巢穴
一、二、三！
万城和王林努力将古弥举起，古弥笨拙地踩住两个人的肩膀，他两只手牢牢扒着已经处于恍惚的丽丽，最后还需要她来组成头部，四个人合体才够到天花板空洞的边缘。
丽丽伸手摸了几下，然后惊慌地抽回手，含泪对下面三个男人摇了摇头。
“怎么了？”古弥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丽丽快要哭出来了，“是人！”
怎么可能是人——是尸体！
在场的几人立刻领悟了丽丽的意思。
早该想到的，之前滴答滴答的液体，不是别的。
是死者流出的血液！
万城鼓励地对丽丽点点头。
丽丽咬了咬牙，半个身子探进空洞中，窸窸窣窣摸了一会后，一大片黑影坠落了下来，吓了几个人一跳。
“小心些！”几人小心翼翼地接住丽丽，“你辛苦了。躺一会吧。”
“好。”
丽丽自顾自地坐到了一旁，只是眼睛偶尔还是会看向这边。万城三人借着绿光，研究起掉落的黑影。
理所应当的，其中一具尸体是短刃的原主人。
不翼而飞的尸体跑到了这里。
更诡异的是，除了他们见过的死者外，居然还有另一具尸体。
当它的面貌展现在众人面前时。
“这特么神马啊？”
王林忍不住叫道。古弥和万城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尸体勉强可以归为人形，至少躯干和四肢的痕迹能看得出来。
但它的身体上到处都有缝合的痕迹，其皮肤表面也各不相同，甚至颜色都不一样。就像是几具尸体被剪成碎块后，再把最好的部分硬生生拼凑在了一起。唯独肌肉的含量极高。整个臂膀都充满了结实的肌肉，感觉一拳就能轰开公寓的墙壁。
而尸体的头部，则是……
“猫？”
古弥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吐槽道。
“感觉和送餐员很像，又有点太粗暴了，没有那种神秘感……”万城沉吟道。
这具尸体应当不属于住客，难道说……
“你们还记得规则有一条，说遇到宠物怎么怎么样吗？”王林想起自己当初读规则在意的部分。
“这个就是宠物？我们要跟这种东西打交道？”古弥大惊失色。
王林不禁咂舌：“看起来是这样，这东西我可打不过啊……”
三人合作将尸体翻了个面，发现背后有一道深深的刀痕，刺入后背处。
万城根据尸体的伤痕推测道：“看来它也是死于心脏麻痹。说不定那把刀之所以淬毒，就是为了对付它。”
古弥愕然：“凌南你的意思是，它是我们杀掉的？”
“嗯，很可能。”万城点点头。
他看向玩家的尸体，一方面他由衷地希望，现实中这名玩家能活得好好的，另一方面，他再一次审视整个事件的经过后，还是觉得这名玩家的自爆过于突兀。
万城闭上眼，回忆对方死前的所有流言——
“在这个本死掉的话，就真的死掉了。”
“它很可能是传说中的神级剧本。”
“我们玩家必须团结才能找到生路。”
“没想到最后居然我的记忆也被消掉了。”
“我们的敌人甚至不是鬼，而是更诡异的某种东西。”
从对方的发言可以推断出，对方至少知道被消除记忆是因为他导致的。为了能够抢占先机，优先找到其他玩家的身份，然后再消除记忆，赢取所有积分。大致这名老玩家打的主意就是这个。
天知道为什么药物落到了凉雨手里，并且凉雨毫不犹豫地使用了。
最糟糕的是，那名玩家当时目睹到了名为寂静的诡异怪物，因此方寸大乱，错上加错。
不过——就和当时感受到的违和感一样，现在想来依旧如此。
对方有必要宁可自爆，抛下所有NPC也要争取其他玩家吗？
除非，这名玩家获得了某个优先级更高、更重要的信息，为此他才展开了行动。
只是他没有想到，短刃上居然有毒，又碰巧遇到了怪物，导致毒发身亡。
万城思考到了这里，忽然察觉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假设站在这名玩家的立场上考虑，他已然决定抛弃了其他NPC，那么他会把所有的信息公开来增加队伍内讧的难度吗？还是说，他把信息隐瞒掉了呢？
“……该死的，我怎么忽视这一点了！”万城懊悔地来回拍打玩家的尸体，他仔细地搜索了一圈，每一寸都没有放过。最终，他找到了新线索。
“有新发现吗？”两个人也聚过来看。
是一小块长条绸缎，上面是乌黑的笔迹。王林凑上前下意识读道：
“在大天国公寓度过三天的人，将成为公寓的居民，永远无法离开……特么的这什么意思啊？！”
怪不得！万城无意识地捏紧了绸缎。真坑啊。他现在可算明白那些摊上坑爹队友后玩家不幸的游戏体验了。
“我去，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一天，两天？按照刚才的说法，老子是不是早就入住了，说不定已经过三天了！”
“冷静点，王林你可是想给战友报仇的男人！”万城及时喝道，“现在就放弃太早了！”
“往好了想，我们之前最少也得度过一天，失忆后我们又度过一天，那么现在我们还有最后一个晚上可以逃离这里。”
古弥及时补充道。
然而古弥颤抖的腿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因为天知道还剩几个小时。
五个？
三个？
甚至更少？
“不管怎样，我们要做的事没有变，就是找到离开的方法。我现在怀疑，这里并非是444号房间。”万城沉稳道。
“我们从空洞出发，爬上去寻找其他出口。既然这个尸体能被拖到这里，说明至少这里跟公寓有相连的通道！”
几人抬头看向空洞。
“你……到底是什么人？”古弥不解地问道。
万城直截了当地回答：“我是唯一能带你们逃出去的人。”
古弥想了想，下定了决心。他突然用力给自己的腹部打了几拳，又重重来回击打自己的脸部，能看得出来他没有留手。几拳过后，他才喘息着说道：
“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也不想就这么随随便便死掉了。凌南，虽然目前为止，我们还未知晓那通电话的意义……至少在现在，我愿意相信你！”
王林也老老实实地向万城抱歉：“对不起，之前我一直以为你或者那家伙是杀人犯，所以……”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万城接受了古弥和王林的道歉。
“有什么话要说，有什么罪要赎，出去再说吧。”
两人点了点头。
“丽丽呢……”
古弥看向一直沉默的丽丽，却见不知何时丽丽已经晕厥了过去。万城狠下心摇醒了她。
“别再睡了，再睡下去你必死无疑。我们现在要从空洞逃出去，坚持住！”
丽丽虚弱地点点头。
“好，我们走！”
四人再次组成金字塔，一个接一个艰难地翻上空洞，离开被微光笼罩的房间。临走时，所有人都收集了一些粉尘，后面的路全靠这些荧光照明。为了照顾丽丽的伤势，三人决定轮流背着她往前走。
空洞的空间比想象中要大，与其说是通道，更有些像洞窟。而空洞的前方有一条狭隘向上的斜坡，从尸体被发现的位置来看，应当是从上面滚下来的。
万城决定从斜坡离开。
可是，他刚一动，胳膊上的痛楚便叫停了他。
万城诧异地伸展胳膊，拿荧光粉末一照。只见他胳膊上用指甲硬生生划出一道道横七竖八的血痕：
「别出声」
他愕然抬起头。
头顶不远处，硕大的脑袋们簇拥着倒吊在了一起。
这里，正是死寂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