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致命的抽王八（下）
“结束了。”
听到万城扔牌的声音，送餐员遗憾地下了判断。她的身躯经过了特殊强化，五感不管剩下哪一个都能继续游戏。
而另一边，只是普通的人类。没有任何能力的人类注定举步维艰。
“就算他不弃掉眼，也不过是先死和后死的区别罢了。真是可惜，还挺喜欢这个客人呢。”
送餐员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抽牌。变成瞎子的万城也摸索着找到了送餐员的卡组，他小心翼翼抚摸卡牌的侧面，寻找自己的目标。送餐员也任凭万城选择。
第七回合，送餐员抽到了神通。
第八回合，万城抽到了身。
送餐员看着万城毫不犹豫扔掉了一对身，丢掉了最后的触觉。
“运气还不错嘛，可惜彻底到此为止了。”送餐员遗憾的想道，对方的耳、鼻、舌、眼、身都失去了，这也意味了一件事，“游戏已经无法进行了。”
只有青铜圣斗士才能在失去五感的情况下战斗。
送餐员随意抽万城一张牌，都没有插入牌组，她将这些牌信手扔在送餐车上，站起身便准备推车离开。
然而，她愕然望见，万城精准地向牌堆的位置伸出了手。
第十回合，万城抽到了意。
“怎么可能？！”
送餐员瞪大了眼睛。
“失去了五感，为什么还能摸牌？您明明应该什么动作都做不了才对！”
她想要重新洗牌，可惜，她来不及了。万城的动作更快。
你想的没错。
万城在心底说道。
“按道理说，我不可能摸到牌。”
“因为我连方向感都丧失了。”
他的手臂正被一名美艳的御姐拉拽。
这位御姐的脖颈能够与身体脱离，此刻正在万城身前自由地飞舞，如绸缎般的黑色长发时不时拂过万城脸庞，扑面而来的是柠檬味的果香。
不一会，万城的耳边传来交响乐的声音，万城知道自己不应该听到它，然而交响乐就像刺耳的噪音一般挥之不去。
他甚至在一瞬间失去了时间的感知，不清楚伸手要花费了多少时间，摸到想要的牌又需要多少时间。
“但这是我眼下所能开辟的唯一一条路。”
现实中，万城坚决地抓住牌堆中的第二张牌，与自己手中的牌一起拍向废牌区！
“意”，代表了意识。
那个瞬间，万城就连自我的概念都失去了。
万城无忧无虑地躺在一片虚无的沙滩上。
那里是探险家们对内心世界探索到最远的海岸，能听到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声音。海风带着咸咸的气息，吹拂了万城脸上，他彻底遗忘掉了所有的事，包括自己的名字。
一条蛇吐着信子来到出现在万城身旁，他侧过身，刚好与闪闪发光的菱形宝石四目相对。
啊啊，他想起来了。
一切都合乎逻辑。
早在三年前，命运的齿轮就运转过了……
“啊……”万城骤然张开眼睛，发出不成样子的惨叫。
他双手护住胸前，身躯止不住颤抖。
差点……就差一点，他就真的死了。不，那是一种生不如死的体验。
实在太可怕了。
失去五感的体验过于恐怖，以至于万城根本没办法享受获胜的喜悦。
“恭喜您。”送餐员站在他面前，稚嫩的声线充满了敬仰，“这个游戏，您是第一个通关的。”
“游戏本身没有任何难度。”万城摇晃昏沉的大脑，他记得自己在失去五感时察觉到重要的一件事，与这次剧本无关，是他本人的私事，但无论如何他都想不起来了，“不过，能赢确实是意外。”
万城没有谦虚。
他的胜利，仅仅建立了一件事的基础上，即送餐员不再换牌。
之前万城给自己所有的卡牌标记了记号，在第四回合摸牌时，他肯定了一件事。送餐员的牌型并没有发生改变。
“耳”“耳”“鼻”、“鼻”、“身”、“意”、“神通”。
所以，第八回合他摸到身之后，一边丢牌一边伸手奔向了最后的牌。
整个过程只考验了一件事。
万城的意志力。
以及对自己此前判断的决然。
但凡犹豫一点，他便无法摸到对子。
“可是，您就不害怕，失去的五感即便在游戏后也无法找回吗？”送餐员困惑地问道。
听上去是有这个风险。
然而从一开始，万城就排除掉了这一可能。
“进门前，你向我展示过自己的能力。你的能力并非夺取，而是支配幻觉。”
万城想起进门前险些因为呼吸中毒而死的悲惨遭遇，那并非是送餐员对客人的下马威，而是送餐员难得的提示。
只有正确理解和尊重游戏规则的人，才能找到这条生路。
“可是，假设我没有疏忽，一直在换牌，您又打算怎么办？”送餐员不由自主地追问。
“我也有办法……作弊的办法。”
假设那样，万城只有一个做法。
游戏开始阶段，他已经找好了角度。一旦游戏出现问题，他就把头撞向床角自杀。通过称号濒死前的无敌效果，强行找回五感，完成游戏。
万城能肯定一件事。
即众神剧本杀所赋予的词条，权限一定高于剧本内的规则。
但这张底牌在这里打出，实在太浪费了。
万城后怕的是，数秒前，他真动摇到试图自杀，幸好最后坚持住了。
“好了，让我知道这场游戏我能收获什么吧。”
万城看向送餐员。
送餐员嘿咻嘿咻地从西装里侧翻找着，最后拿出一张脏兮兮的菜单。
“恭喜您在十回合内通关，你可以在该菜单上自由选择。”
万城浏览菜单。
和寻常酒店的菜单无异，上面都是一些华而不实的套餐，比如1492年的葡萄酒。要是万城没记错，这种酒只在法国的斯特拉斯堡济贫院酒窖存储着，已有五百多年历史，据说历史上一共就三次品尝机会。
现在在这座公寓里可以品尝了。
个蛋！先不说根本尝不出来真假，这么诡异的公寓里，谁有心思喝葡萄呢？
万城心动了。
他紧接着看到了菜单最后一页的内容。
「如果您对送餐员的服务不满意，可直接向送餐员索要电话对前台人员进行投诉。」
万城忍不住勾起嘴角。
“看来您对我的服务很不满意呢。”送餐员看到万城的表情，立刻就知道他的选择。她优雅地鞠了一躬，“即便如此，9号送餐员也愿意为您服务。就向您推荐9号套餐吧。”
“请稍等。”送餐员来到餐车面前。
她俯下身，将脑袋伸入覆盖送餐车的黑布之下。
无比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送餐员强壮的胸肌、庞大的身躯居然没能令黑布隆起。
相反，黑布一直在吞噬着送餐员的身体，直至送餐员整个人都滑稽地钻进小推车内，再也不见踪影。
万城屏住呼吸，上前掀开送餐车的桌布。
眼前哪里还有送餐员的身影，只见小推车上摆着一块刚出炉还弥漫锅气的烤牛排，旁边放着冰镇了的果酒！
让万城瞳孔紧缩的是，推车的把手附近，放有一台旋转号码盘的老式电话。
电话后面并没有连接电话线，但清脆的铃声却响彻101号房间。
逃离大天国公寓的希望，终于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