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阿W传14
“算了算了,怎么说你们也是因为小女急眼上嘴的,现在她出去了也没什么可谈了。”姚老师从忧伤中出来,“不过好不容易上门来,我想知道你们俩有什么想法,对我女儿的印象如何,你们谁先开口说一说呀。”
我看着那男孩,那男孩看着我,终于,正面交锋了。狭路相逢勇者胜,何况还关系到一天仙,我怎么可能给他先出剑的机会?
“我敬爱的姚老师,看到令媛的第一眼,我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见过,可一时又记不起,直到多看了几眼后,我才恍然,原来她就是我心中的理想类型啊。纵然时光远去,红颜消逝,但推使我奋发图强努力进取的动力是不会消减分毫的,因为在我心中她的光辉是永恒的。总之,我对团团十二分的满意。”
“不要脸。”金风嫂咕哝着。
“嗯。”姚老师点点头。
“那你呢?”姚老师问那男孩。
“我也相当相当的满意。”男孩也不要脸地说。
“哦,”姚老师若有所思,“那有没有制定未来五年的计划?”
“五年计划?”男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是接下来的五年你有什么规划没有?”
“哦……挖土……不断……挖土……”男孩吞吞吐吐地说。
“建设家乡是吧?”
“是是是,我就是这么个意思。”男孩一脸灿烂。
“那你呢?”姚老师看向我。
“姚老师,请原谅,我没有什么具体的五年计划,但我的宏愿是从不曾改变过的。小学毕业时,我的理想是为横路大队修通连接驿前镇的水泥路;初中毕业时,我立志做一个造福社会的伟人;读高中时,我整天想的是如何成为老子那样闪耀世界的人物。尽管这些愿望一个未能实现,但那颗像姚老师一样渴望奉献的心依然积极强健。现在,我的首要计划是找到一个坚强的后盾,一位志同道合的伴侣,然后找准人生方向,开创辉煌未来。”
“哦。”姚老师又点了点头。
金风嫂又恶狠狠地咬了咬牙。
“那今天就到这吧,晚上我会和团团谈谈,有什么情况我会联系你们。”姚老师总结道。
“那打扰了,我们走了。”金风嫂往屋外走。
“我们也走了。”荷花起身了。
可我却坐着没动。我不可能不知道姚老师说的是客套话,真实情况不会最糟只会更糟,下一次上门都不知猴年马月了。突然间,我感到全身乏力,想倒在沙发上躺一躺。
“飞飞,你还不走吗?”傻荷花回头问了一句。
“走走走……”我气得不行。
刚出门,就见金风嫂和那男孩站在二十米开外的地方等我们。看来她今天不将我活剐了是不会甘心了。
“荷花,后面走。”我不想因她分心影响待会的发挥。
“哦。”荷花回了声。
荷花一走,金风嫂就朝我走来。
“小流氓,我问你,是不是保秀指示你这样做的?”金风嫂说。
“老癫婆,你自己跟不上形势相亲成功率低,怎么怨起别人来?”
“小畜生,你回去告诉保秀一声,有本事一对一单挑,不要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让一条疯狗来乱咬人!”
“死婆娘,对付你这种老坏蛋还需要动员吗?”
“小混蛋!你要为自己说出口的话负责!”
“哼!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任你玩弄屠宰的猪猡吗?”
“好好好,想死还不容易!”说完,拿起电话来打。
“老古董,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玩那一套,难怪媒运越来越差。”
“混蛋,你真不知天高地厚了!你要能在镇上娶到老婆,我把头给你当凳坐!”
“死婆娘,那你最好多活几年,到时我带两个老婆生的三个孩子去给你送终。”
“嗷呜……”放下电话,金风嫂露出凶狠獠牙,要将我咬断。我左闪右躲,上蹿下跳,就是不还手。一路过妇人看不过去,过来拉劝金风嫂。男孩也回过神来,过来帮忙。两人拖着金风嫂,往老街方向走。我跟在后面,不疾不徐,不言不语,却将金风嫂恼得像一条疯狗,在那不停地踢空腿。
“你是谁家的孩子?还不赶快回家去!”那拖拉金风嫂的妇人说。
“我是要回家啊。”
“那你不会走别路?”
“过了赖家祠堂我就绕道走。”
“你这混蛋!红花,放开我,我要跟他拼了!”金风嫂挣脱得裤子都要掉了,里面的花色裤头让我反胃。
老街上人头攒动,在金风嫂嚎叫的刺激下,大家齐刷刷地朝我们这边望来。人多我越兴奋,不由得像一只螃蟹走起路来,斜着往左迈三步,后斜着往右迈六步,再横着往前迈九步……就像古代送犯人上刑场一样,人群默契地让出一条通道肃立两边,通道直抵赖家祠堂的正门口。这真是梦寐以求的行刑地。今天,我这个赖家外甥要当着镇人的面,当着赖家老祖宗的面,惩治这个卑劣后代。但我期待的菜叶鸡蛋豆腐并没有朝被钳制的金风嫂投来,相反金风嫂还在垂死挣扎,小苦流氓神经病等等对我的痛骂不断袭来。恶从心头上,怒向胆边生,二十多年来所受镇人的屈辱一一浮出脑海,现在不报更待何时?
“赖家祖宗在上,请将这个驿前败类五雷轰顶,以儆效尤!我大喊。
隆隆隆……一阵响雷从天而降,金风嫂立马晕倒在地。但我知道被雷震伤的何止她一个,有多少人回到家得吐半升血。
解决了金风嫂,我立马朝保秀家走去。我得跟她好好算一算。门口停的还是那辆黑色的别克轿车,车里坐着的还是那家人,保秀还穿着黑棉袄从家里出来。
“保秀,不把话说清楚你不要走。”我说。
“飞飞呀,这么快就办完事了?姚老师的女儿怎样?”
“保秀,你这人太阴毒啦。”
“怎么也让姚老师赶出来了?那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们门不当,户不对。”
“还跟我装糊涂,我问你,金风嫂是怎么回事?”
“那个死婆娘她怎么啦?”
“你这招借刀杀人太狠了,我们差点同归于尽。”
“好飞飞,我果然没看错,你比你那只敢找村人撒气的父亲强多了,你不知道那金风在我头上拉了多少屎尿,现在让她连本带利地还了,看她以后还敢多嚣张。飞飞,这件事你干得漂亮,我保证将这家人料理好后就全力跟你找老婆,哦,还有荷花。”
“你不要再来这套,你跟金风一个德行。”
“飞飞,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明白,现在你眼里除了钱和利,还有道与义吗?”
“飞飞,蹬鼻子上脸啦。”
“怎么不行吗?我今天还要跟你算总账呢,给你提的三次礼退还我,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笑话,我保秀在镇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会怕你这个疯子。”
“那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疯劲,”我走到别克车前,“保秀,你如果今天想出门,那从我身上碾过去吧。”
“你这个混蛋。”保秀恼羞成怒。
“叭叭叭……”车里的青年拼命按喇叭。
世间如果要评选最为刺耳锥心的音乐,那非汽车喇叭莫属,而此中的极品又当属自命不凡人气急败坏的嚎叫。周围的邻里纷纷开门观望,有的爱嚼舌根的妇人已抱着孩子围拢过来。
“你他妈滚到一边去,”年轻人打开车门,站出来。
“混蛋,你说谁呢?”
“你个傻逼。”年轻人朝我走来。
那穿着貂皮大衣的女人也气汹汹地开门下车了。她走到我面前,对着我嚷:“我说你懂点道理好吗?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针对我们?”
“我们是无冤无仇,你只要不搭那个跟我有怨有仇的老婆子,我立马闪开,让你们畅顺离去。”我说。
“妈,不要跟他废话,”年轻人怒气凌人,“你他妈到底让不让?”
“想走从我身上碾过去啊,我都不怕,你们买全保的怕什么?”
年轻人挥出一拳直捣我头,但就在触碰之时,被他父亲拉走了。
“都动手打人啦,你也太嚣张了,”我将头伸过去,“来,往这敲,我躺医院,你进看守所,皆大欢喜。”
年轻人令人失望地怂了。
“哼……”我打心里瞧不起他。
“混蛋,把你的礼拿走。”保秀一手三提,气喘吁吁地走出家来。
“早知如此何必刚刚呢,真是浪费大家的时间。”提起礼,我直奔不远处的垃圾桶,甩手扔里面,扬长而去。
出了弄巷,我心情舒泰,脚步轻捷,没几分钟就走到横穿横街的马路上。看着眼前这些忙碌奔走的镇人,我第一次发现他们是那么的卑微,眼界是那么的狭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呀。驿前的鼎盛是由这片连横气派的古屋撑起来的,驿前的衰朽还靠这片修缮完好的古屋装饰掩遮,时间给了这个历史悠久的小镇什么?不过是一群群庸俗势利的小人罢了。可悲可叹的是,这一切竟由一个他们眼中的疯子看透。我打心里看不起他们。我不屑于跟他们为伍。我要走自己的路,还要让他们无路可走。这么一想,我就越发为自己刚才的果决勇敢自豪,不由得又迈起了螃蟹步。
“神经病,站住!”突然,后面传来一愤怒的声音。
我回过头,看到一骑着摩托车满脸煞气的男子已到我跟前。来者不是别人就是我日思夜想要手刃的仇人——卢强。我说过坏蛋之间是不存在代沟的,他跟那死婆子金风合谋做的肮脏事罄竹难书。我妹妹的朋友那个娇艳动人的女孩就是金风牵线做给他的第一任老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被他玩弄折磨了两年都没人样了。我表叔的小儿子小时候当他的跟班,到处惹是生非,一出社会就偷盗被抓判了两年。街上的乞丐东方佬他见一次打一次,原因是东方佬的弟弟早年跟他争霸过,现在东方佬他弟走远他乡,唯他一家独大。但我跟他的恩怨还不仅限于此,我们的恩怨纵跨三代。好的东西难以传承,不然真隐寺主事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怀的东西却很好继承,不仅继承,还易于发扬,黑出于墨。这也是为什么卢家三代一个比一个霸道的原因。卢强的爷爷跟我的爷爷差不多大,每逢集日就伙同几个混混在来镇上的乡道上设卡收税,一根竹竿抽一毛,一担柴火收两毛,一头猪交一块,我那“倒插门”的爷爷不知给他贡献了多少。卢强的父亲再接再厉,将镇上收机动车(主要是红色的五零嘉陵车)牌照税的事揽了过来,每天就拿着一停止牌站国道上拦车,好车补税、坏车收缴变卖,我家那辆就是被他进屋推走的,可悲的是在那么大的动静里父亲还呼呼大睡,倘在美国那可是可以拿出机枪扫射的。到了卢强这代他的手段就更繁复了,但持强凌弱的本性不改,外加有几个跟班马仔,一般人确实不在他眼里。
“神经病,是你气晕金风嫂的?”
“是又怎么滴?”
“算你命好,今天我有急事,放你一马,以后小心点。”说完,骑车而去。
“混蛋,别跑,我还没跟你算世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