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短狮
王座厅。
泰温公爵拄剑端坐，台下是提利昂、凯冯、派席尔、洛拉斯、蓝道、杰诺斯、瓦里斯等名人。看着台下英杰，泰温有种“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的感觉。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在心底松了口气，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亦不会表现出来。
因为他是卡斯特梅的雨季——泰温·兰尼斯特！
大战完毕，自然该轮到奖赏功臣的环节。
泰温让凯冯代为宣读，这份名单其实在战前就已经写好了。随着名单宣读，在场之人也意识到这一点，因为凯冯念的功臣表，并非按照实际的功勋排列。泰温大人早在战前，就已经划分好胜利果实。
或许有人会问，战败了怎么办？
呵呵，如果战败的话，他们没机会齐聚一堂。
凯冯念出第一位功臣——他自己！
“提拔凯冯·兰尼斯特为风息堡公爵，授予东境守护，风暴地总督。”
台下，提利昂皱起眉头。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因为按照功绩，或许他才是风息堡公爵的人选，但泰温更中意自己的弟弟。
“杰诺斯·史特林爵士——绿石岛伯爵。”
杰诺斯听到任命，脸色大变。都城守备队队长想要申述，但泰温大人的眼睛和他对视。金袍子的头头退缩了，而这也意味着，他将滚到七国边境的伊斯蒙群岛当个岛主，那里挨着峡海，或许会有很多自由贸易城邦的旅人和海盗跟他作伴。
“蓝道·塔利大人——御前军事顾问！”
蓝道抬起头，眼神锐利：“请恕我拒绝，泰温公爵。我是梅斯大人的封臣。”
泰温露出微笑：“我知道，蓝道阁下，而我只是让你担任顾问，如果梅斯公爵有什么吩咐，你可以随时离去。”
“……”蓝道直视狮王的眼，“我需要问过梅斯公爵。”
泰温笑着点头说当然。
他碧金色的眼睛包藏祸心，等蓝道和梅斯都出现在御前会议时，泰温相信君臣二人总有出嫌隙的一天。如果那一天迟迟不来，泰温会帮忙。
而且以泰温对“充气鱼”的了解，也就是梅斯·提利尔公爵，那位可算不上好伺候的主。充气鱼没什么本事，却总以为自己是七国第一大聪明！
呵呵，那个蠢货还喜欢强按着别人的头，承认他是智者，但那只会让他显得更愚蠢。
“凯冯，继续念吧。”泰温转向弟弟，神情再度变得冷峻。
凯冯点名：“洛拉斯·提利尔阁下，不知道您是否愿意成为御林铁卫的一员？”
百花骑士抬头，眼神疑惑，但也带着一丝憧憬。
成为白骑士，是所有七国男孩的梦想。
泰温再次开口，语气和蔼：“洛拉斯，你的妹妹将要成为王后，她需要有人守护。”
洛拉斯低头思考。
蓝道·塔利看出老狮子的计谋，他劝洛拉斯再考虑考虑。
但洛拉斯答应了。
蓝礼已死，洛拉斯对人世已经没有太多留恋，除了妹妹玛格丽·提利尔。洛拉斯并不在乎自己的继承权，他和詹姆·兰尼斯特一样，以“拂晓神剑”、“白牛”、“无畏的巴利斯坦”等人为人生榜样。
而泰温公爵利用了这一点。
泰温像他最憎恨的仇人——“疯王”伊里斯一样，设计让梅斯公爵的长子，发誓放弃继承权，成为“白骑士”。
“我愿意。”洛拉斯应允，并问何时才能向国王宣誓。
泰温让他稍安勿躁，明日会给他正式觐见乔佛里陛下的机会，那时他也会看到，妹妹玛格丽将会嫁给怎样优秀的狮子。
之后，凯冯替泰温做出许多封赏。
但是直到最后，才轮到提利昂。
“提利昂·兰尼斯特！”凯冯面带微笑，“请上前，我的侄儿。”
提利昂的内心，极度不满，他竟果然是最后一个！
这和战斗刚结束时，士兵们在烂泥门为他欢呼，形成强烈的对比。
刚获得“短狮”荣誉的雄狮，一瘸一拐地上前。
他看着凯冯的嘴巴蠕动，像泰温的屁眼，宣读狗屎般的奖赏。
“授予你尖角伯爵。”凯冯微笑如故。“谢恩吧，提利昂。”
狗屎的尖角伯爵！提利昂在心底怒吼。
老东西竟然让他去守喉道，他甚至都不愿叫我一声“龙石岛公爵”。提利昂感觉自己就像曾经的史坦尼斯，但他比史坦尼斯还不幸，同样是打发人，劳勃国王至少把龙石岛公爵，授予史坦尼斯。
而我呢？！
他妈的尖角伯爵，他们不是在开玩笑？
提利昂在心底咒骂。
他看向泰温，对方的目光仿佛在羞辱他。但不知为何，提利昂竟感到一丝心安，泰温没变，凯冯也没变，所有人他妈的都没变，只有自己变了。
从前他假装自己是个小丑，而现在，他就是小丑本丑！
“哈哈哈哈哈哈哈，”提利昂放声惨笑，“只是伯爵？还是他妈的尖角伯爵……泰温大人，是我为您带回玫瑰，是我设计伏击史坦尼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穿越明月山脉，为您带去野人大军，补充了您的军力。”短狮厉声控诉，“而您，竟然打发我去守喉道，把我当做他妈的君临城的屁眼！”
提利昂的痛诉，换来的却只有泰温冷漠的目光。
泰温看上去像不明白，提利昂在气什么，他已经大发慈悲，给了半人贵族头衔和封地。
在场唯一对提利昂流出一丝同情的是——蓝道·塔利。
蓝道夸赞提利昂的勇敢：“好样的，短狮，没丢份儿！”（真精神！TOM！）
蓝道讲完，所有人都看见泰温公爵的脸色剧变。
“您不必在此时恭维我，”提利昂毫不犹豫地戳穿蓝道的诡计，“那只会让泰温大人丢面。”
“呵呵。”蓝道嘿然。
但下一秒，提利昂却说：“但我还是要感谢您。”他加大音量，“因为您是自我进入这座大厅以来，第一个称赞我的人！称赞他妈的头号功臣！”
提利昂鼓起勇气，对铁王座上的泰温说：“我知道，詹姆要回来了，所以我有罪。”他握紧双拳，好让眼泪只在心底流浪。
随后，短狮向着狮王，发出振聋发聩的怒吼：“听我怒吼，泰温——！我有罪！你不就是想听这个吗？但是你记住，你们都记住，我有罪不是因为我让妈妈难产。我有罪，不是因为我狎妓。我有罪，并且我的罪，比七国所有律法所禁止的暴行还要罪恶。我有罪，我的罪就是我生来就是个侏儒！”
提利昂的怒吼，让在场所有人噤声。
王座厅像死一般寂静。
好好的庆功大会，被提利昂搞砸。
“海政大臣。”泰温漫不经心地许诺，“凯冯没念完，你将出任海政大臣。”
提利昂转身离开，用行动拒绝父亲的好意。
“另外，”泰温看向提利昂的背影，“我会让你娶公爵之女——珊莎·史塔克。”
“呸！”提利昂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
短狮挺直腰板走向大门，所有人都看着他的背影，因他是今天唯一一个敢直接拒绝泰温公爵的兰尼斯特。直到这一刻，所有人都意识到，短狮亦是雄狮。
“因为詹姆的手断了。”提利昂停在门口。
他转过身，用手指着泰温说：“因为我可怜的弟弟手断了，所以你要报复，你把我当报复的工具，你要可怜的贵族女孩嫁给我这样一个半人，造就她婚姻上的残疾！”提利昂朝着铁王座吐口水，“你真他妈恶心，泰温！”
然而泰温无视了。
泰温大人扭头就对凯冯说：“凯冯，向他们宣读我的决定。”
门口，提利昂含泪怒视泰温。
泰温的冷漠验证了那句话：父亲最清楚该如何羞辱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