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位置
要说李雍的人生里，什么记忆最刻骨铭心，那必须是肝癌的折磨。
腹腔的胀痛、钝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身体和精神，若没有强大的意志支撑，早就选择自杀了。
就在李雍失去‘忘记’这一概念后，折磨三年的痛楚再次重现，刹那间占据了大部分的注意力。
原本感觉自己要死，要被记忆画面撑爆的感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痛楚，无穷的折磨。
此刻的李雍，蜷缩在地上，一手捏头，一手压着腹部，口水鼻涕眼泪浸湿了整张脸。
“痛……痛……痛……太痛了……”
比拔掉所有指甲在生锈的铁皮上用力刮还要痛一万倍。
比高温蒸汽烫伤还要痛一千倍。
比男人爆蛋瞬间还要痛一百倍。
而且这种疼痛不会有丝毫减弱，一直保持着，折磨着……
李雍低着头猛吼：“嗷…嗷…杀，了，我……嗷嗷嗷。”
宛如穷途末路的野兽在低吼。
好在三年病痛折磨，对疼痛的耐受性增加不少。
脑海中不断冒出过去的记忆，但他依旧能够理智的思考。
【我这腹痛并不是真的痛，而是我的神经记忆，属于某种创伤后遗症……有点像截肢的人所产生的幻痛一般。】
【记忆忘不掉，但注意力可以转移……我不能被幻痛和头痛吸走所有的注意力……我要想点其他东西。】
闭上眼睛，脑海中出现许多stepsister的单元剧，注意力这才集中起来。
“哈哈，星爷果然没有骗我，看咸片分心转移大法是有用的。”
剧烈的头痛开始缓解，腹腔的幻痛依旧，却已经可以忍受。
三年肝癌可是将他的疼痛耐受性上限提高了许多。
等候多时的陈昭旭疑问道：“星爷是谁？”
李雍擦了擦脸，管理好面部表情，摇头道：“一个朋友，我……我现在可算成为真正的梦者了？”
只见陈昭旭露出灿烂的笑容，抬手打了个响指。
“啪。”
周围环境一变，原本的山丘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间明亮的房间。
连李雍身上被汗水、口水、鼻涕弄脏的衣服都换成了干净整洁的衣服。
陈昭旭手中不知道何时多出一杯茶水，放在突然出现的桌子上。
李雍努力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只要注意力不分散，那么脑海中的记忆就不会肆虐，痛苦就会维持在可承受范围内。
“你在这个世界简直如同神一般，随心所欲，虚空造物……这就是你的能力吗？”
“我失去了清醒。”
“所以在梦中成为接引你们的使徒。”陈昭旭没有半点忧伤，反而很开心道：“在我之前，使徒的试炼对身体伤害十分巨大，甚至很可能会死亡。但在梦中开启试炼，便能大大降低伤亡。”
李雍点点头，如果在现实中发生刚才的那样的痛苦，分分钟要自杀。
想想都觉得可怕……
【卧槽，不要想……不要想……想stepsister……】
分心导致的头痛和腹痛忽然爆发，李雍连忙调整呼吸，努力让自己的意识专注在某种事情上，及时抑制住记忆暴走。
“那我的能力是什么？”
感受到失去‘忘记’强大的副作用，但李雍并没有感觉自己多了什么特殊能力。
陈昭旭摇摇头：“你的能力只能自己去发现、去开发。不过梦者的能力一般有两个方向，对外和对内。”
李雍喃喃自语：“对外对内？”
陈昭旭继续解释：“我用凤仪举例子，对内，她能改变自身形象，对外，能够剥夺别人的‘自我’。当中的道理是什么，又需要如何领悟，每个人都不一样，只能由你自己去发掘。”
剥夺别人的自我？
李雍忽然想到上次她双眼发出剧烈白光……
“她发动能力，剥夺别人自我时，是不是眼睛会爆发剧烈的光芒？”
陈昭旭一下子愣住，问：“你居然知道，这种事情连她本人都不清楚……是在梦中见她使用过这一招吗？”
【原来那一次柳凤仪并不是要杀我，而是因为白君尧无法战胜，所以迫不得已用了底牌，剥夺所有人的自我……】
【但我既然没死，之后做的事情为什么没有一点记忆呢？】
【怪不得她不相信自己会杀死我……可她说过自己没有什么招式能让眼睛发光……】
【草，不行，一发散思维就感到头痛欲裂，腹腔的幻痛也开始剧烈……】
李雍连忙停止思考。
“是的。”
“既然我已经成为梦者，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陈昭旭摆摆手：“你太弱小了，接下来除了要开发自己的能力外，还需要修炼。我可以传你《卧龙梦道》第一卷，但要将修炼转化为力量，还需要拜入宗门……甚至进入天宫。”
李雍连忙摆手，道：“我的意思是问，我们最终目的是什么？梦者为什么梦到末日的景象，又要怎么样去阻止末日的发生，幕后黑手是谁，敌人是谁？”
陈昭旭苦笑道：“你所问的，就是我们的目的，因为不知，所以要去追寻。只有一件事确定，那便是你要进入你那座宫殿，找到属于你的宿命，便会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处于时代的什么位置。”
李雍无语，不知道是对方当谜语人，还是真的一无所知。
“那陈先生你呢？你找到所谓的宿命了吗？”
陈昭旭没有隐瞒，欣然的点头：“是的，我找到了，也明白自己的使命便是在这青州城，帮助一个个梦者觉醒，我便是这条拯救之桥的一块石板、一块砖头，一条绳索……拯救世界的不是我，但我却是不可取代的唯一。”
“或许到我死的那天，会看着你，看着那些被我帮助过的梦者只手挽天倾，一剑镇河山。”
“这就是我的宿命。”
听罢，李雍陷入沉思。
也就是说梦者是一条反应式中某种元素，缺一不可的元素，想要达到最终效果，便要确保每一个梦者站在对应的位置，否则这个反应式就成立不了。
这就解释了柳凤仪为什么拼死也要救自己，因为梦者是唯一的。
但如果这说法成立，也就是说梦者不过是棋子，有一只无形大手将一切都算好，下一盘跨越时间的大棋。
‘他’算好了自己会来到这个世界？
算好了自己最后会成为梦者？
甚至算好自己能够无限重来？
这就有点骇人听闻了。
就算是神也做不到这一点吧?
眼看着李雍的表情逐渐痛苦，陈昭旭明白这是失去“忘记”所带来的副作用，当即也不再耽误时间。
“啪！”
抬手一个响指。
李雍面前出现三幅药方，和一卷金色卷轴，卷轴上写着《卧龙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