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分道扬镳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一问三连在两人心中涌起。
但李雍痛彻心扉的叫喊将两人惊醒,纷纷投去目光。
白君尧神情冷淡,却蹲下身帮李雍检查。
“撕啦。”
皮甲被轻易的撕开,露出骇人的贯穿伤,白君尧道:“你伤及内府,应该尽快医治,否则必死。”
“我怀里有两瓶药……但我忘了是什么药,大叔,你看看能不能用。”柳凤仪拿出两瓶金疮药递了过去。
白君尧自然接过,打开瓶盖,一股浓郁的药味冲出来,沉思片刻道:“这药应该能用,闻着气味就知道能修复伤势。”
说罢,将药瓶倒置,然后粘稠的药液覆盖在伤口上。
李雍感受到有一股暖流包裹住伤口,疼痛减轻了些许。
忽然,白君尧伸出手指,先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然后一下子戳入伤口之中。
“啊!”
一声凄厉叫喊,响彻夜空。
李雍疼得浑身抽搐、挣扎,但白君尧将他死死按住,不断用手指戳着伤口。
柳凤仪见此情景,不由眉头微蹙,问:“大叔,你为何要折磨他?”
白君尧抽出手指,继续将金疮药倒在伤口,道:“他伤及内府,若不把药灌入体内,岂不白搭?你这药,效果极佳,应该能快速治疗他体内的伤。”
柳凤仪这才明白,静静的看着李雍在惨叫。
“大叔,他背部也有伤口,现在从后面灌药,会不会好一点?”
白君尧点点头道:“你真聪明,那把他翻过来。”
就这样过了一刻钟,李雍的惨叫声才停下来。
此刻他浑身被冷汗浸湿,面色苍白,无半点血色,不过意识也渐渐恢复过来。
“我是谁,你们又是谁……为什么这么残忍的折磨我?”
两人面面相觑。
柳凤仪开始解释,她与大叔都没了记忆,不知道为何在此,而所谓的折磨,不过是加速用药。
李雍听得满头问号,骂道:“你们到底懂不懂,大叔,你手指不干不净,随意插入我身体,就不怕我细菌感染?”
白君尧疑惑:“何为细菌感染?”
李雍顿时哑然,茫然道:“对喔,什么是细菌感染?”
“好了,你们别讨论了,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我们为什么都没了记忆。”柳凤仪劝解道。
说完,三个人都沉默了。
李雍最先道:“我穿着像个士兵,所以我们到军营问清楚吧……荒山野岭的,官兵最起码不是坏人,对吧。”
柳凤仪与白君尧对望一眼,都读懂各自的想法。
不行!
两人都是黑色衣服,就李雍穿着兵甲……阵营非常明白。
在他们看来,李雍的伤就是他们干的,若是如此,去军营岂不是自投罗网?
李雍坐了起来,警惕的看着两人,声音有些颤抖:“我去……你们两个不会是歹人吧?说不定我就是被你们打伤的……”
“咦?”
李雍刚说完,右手掌便传来刺痛,仔细一看,发现上面都是血痕,疑惑道:“这是什么字?”
柳凤仪撇过头一看,道:“应该是……青……州……青州?”
白君尧随即道:“这血迹都没干涸,估计是刚刚才刻上去的,你看,失忆前刻上青州,那就代表青州有找回记忆的可能,我们去青州吧!”
李雍转念一想,好像也有道理……不过却有一个重要问题:“你们知道青州在哪吗?”
两人面面相觑,随后都摇头。
李雍艰难的站起来,摸着腰间佩刀道:“既然这样,大家分道扬镳吧,说实话,我不信你们,三人之中就我一个受伤,很显然是你们其中一个干的……既然大家都忘记了自己,那什么恩怨都消弭了,何必强行在一起?”
白君尧沉思片刻,点头道:“赞同。”
柳凤仪也点头:“可以。”
……
李雍用刀杵着地,抬起头,憔悴的面容如同卧床多年的病夫。
此刻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
呼啸的风、夜吼的狼、盘旋的鹰隼都让他不敢闭上眼睛,他很多次都想回头,理智让他回到那个军营当中,最起码有吃的……但他就是下意识的抗拒。
看着手掌中的‘青州’,他认为找回自己的记忆必须去青州。
穿过平原,跨过山岗,跃过小溪,终于看到半山岭上有人烟。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来到村口。
石碑上刻着两个字:先岭。
在失去意识晕倒的前一刻,他听到几声叫喊:
“军爷,军爷……”
“咱村怎会有官兵来的?”
“救还是不救?”
“咱还是别惹祸上身……把他丢到后山吧……”
……
睁开眼,李雍感受到腹部的隐隐作痛,很熟悉的感觉……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军爷,你醒啦。”
李雍看清楚门口的老汉,当即起身道谢:“老爷子,谢谢您救了我。”
大致了解事情的经过。
老汉说没人愿意救他,原因是这个世道官兵的口碑普遍不好,但老汉儿子以前也是当兵的,所以就动了恻隐,将李雍搬回了家。
其实也没救治什么,就是喂了一些粥水,帮他擦了擦身体帮助降温。
是的,李雍现在正发着烧。
老汉让他好好休息,又端来粥水和面饼,让李雍饱餐一顿,不至于饿死。
李雍从怀中摸出一颗珠子,道:“老爷子,这东西也不知道值不值钱,就当在您家吃住的费用,您且收下。”
老汉连忙推辞,道:“乡野山村,也无甚招待的,军爷不嫌弃就好,老头哪敢收您的钱财。”
他也六十好几,有些见识,一看那珠子便知价值斐然,哪里敢打主意。
李雍着实想表示感谢,但摸了半点也没摸出其他值钱玩意,硬着头皮,在老汉家中住下。
又过了一夜。
李雍终于退了烧,感觉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用自己的甲胄换了老汉一件长衫。
“老爷子,我该是撞到脑袋,忘了自己叫啥……但我手掌又写着青州,我想去青州看看,不知可否帮我指路?”
老汉不识字,只知道这个年轻人手掌写着两个字,现在才知道是青州。
“这青州城离咱先岭村也不近,要往东面走,翻过马头岗,在官道走……走……起码要走四五十里路才到。”
知道方向,李雍便准备离开。
老汉又给他塞了几张面饼充当干粮。
李雍多次想把珠子送出,都被老汉拒绝。
“且去吧,老头我要钱也没用,即便有钱也守不住,无儿无女以带不进棺材,反倒是你,寻个当铺换点银子,不然到了青州也难讨生活。”
李雍顿时泪目,跪倒便拜:“多谢老爷子大恩,此去青州无论能否找回记忆,我都会回来报答您的。”
老汉一听,忽然灵机一动,有个大胆想法,道:“你没了记忆,此去青州亦有不便,我有个法子给你弄个身份,却不知你介意否?”
李雍顿时点头:“如何不愿,如此甚好啊。”
老汉脸上泛起一丝羞愧,道:“我孤苦半辈,不想死后也无人祭拜,若你愿意,可做我义子,若寻不回记忆时,回先岭村也算有个去处,这便是你的家……当然,若你寻回记忆,便当老头我痴人说梦,看做玩笑便可。”